第三章 火(上)

从Lucas的藏身之地北上,Laertes与Ryan遵从常年在外城奔波游走的Finn姐妹的提议,四人驭灵马选取了一条捷径。

这捷径傍山,颇有一段路是在勉强可容一人通行的峭壁之上,由不得人策马疾驰。

然而几人寅时动身,因南北此时的时间流动差异,足足行了四个时辰至此,光河仍未跃上地平线——几人的行进速度倒也并不是因此段险途而尤为滞缓。

Finn姐妹一前一后在前带路,Laertes紧随其后,Ryan则跟在后面。

令人窒息的夜色中,Laertes时不时抚向自己右肩后侧——

临行前,Lucas叫住了他。

——老朽有一样东西要转交给你

当他遵从Lucas的意思背向他半跪下身子,右肩后侧就在老人的掌心接触之时传来灼痛。

Ryan却好似一副对此事早有预料。只是站在旁侧待Lucas解释。

听闻历任火神短命——在Laertes你之前这位也大抵如此虽然被夺了神格,神职者原本也命不久矣;可是在竞夺对战中就丢了性命的倒也是少数

Laertes先是面露诧异,进而张口结舌。

——在神职竞夺中,他因出手不分轻重而将前任火神一击致死。这大概是Laertes除了被Elodier本家称为「梦游的鬼」之外最不愿被人提起的一事。

只是,因为这样,「火」的境界印记就被遗失的话,也太荒唐了。

Laertes一惊。

哎,老朽把这印记交于你;可至于如何使用,却不是老朽能相教授的。

——已过去四个时辰,Laertes仍觉得那右肩后灼痛不已。

「Laertes。」Ryan忽然开口。

「嗯?」

「你会不会觉得我多管闲事?」——他指的,便是请求Lucas将「印记」交于Laertes一事。

「没有何况我等此去要面对的是Casimir大祭司,如果能够掌控境界的话,也许多少会有帮助。」——这理由确有些牵强附会:「境界」的使用,向来无可言传不可身教,在区区十数日内领悟如何使用,谈何容易?

虽然在此时被赋予了「印记」只是在经纬万端的当下给人平添烦恼罢了,Laertes却能够理解Ryan希望回收「印记」的心情——毕竟,「雷」的「印记」因他在第十三失去右臂而荡然无存。这么做,多少也算是修复着创世神的遗产吧

——创世神。

Laertes长叹了口气。「比起那个,我们有更需要担心的事吧。那个第十六的孩子」

「唔嗯」Ryan支支吾吾的声音淹没在错落有致的笃笃马蹄声中。

在他眼中,Laertes作为朋友,为Edmund过为已甚;现在只因津泽处于这漩涡的中心又为他忧心忡忡,无非也是因Edmund所托。

尽管深知Laertes重情重义,Ryan还是想不明白,他与Edmund交情不过他进入内廷的短短一百多年,何以为他做到这种地步。

「据现在的情报来看,最后一块碎片恐怕已落入Xerces手中所以要恢复Xystus的神格,就要进入那如今已密不透风的内廷。」Laertes几乎是自言自语地说道。「另一边,如果激活Eulrice的神格,谁也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Ryan忽然喝住了自己的灵马。

「Laertes。」

「怎么了?」见Ryan在身后停下,Laertes也喝停了马,转头看向Ryan。

「要知道这样下去,我们迟早会和翊在战场上面对面。」——重情重义,有时候并不是个褒义词。

Laertes一怔,面色转为严峻。

「到时候」

「我知道。」

——对于背叛自己的朋友,绝不可以顾及旧情而手软。Ryan是从亲身经历中学到了这一课。深知Laertes和翊情同手足,他只望好友不要因为知义多情重蹈自己覆辙。

「你们两个,磨磨蹭蹭做什么?」

走在前面的Evelyn见两人没在身后跟着,回过头有些不满地质问着。

就在这时,传来走在最前面的Cire清脆的声音:「前面就是平原地带了。从这里若以全速,只消两日就可到达海岸。」

Ryaes相视,策马跟了上去。

****

津泽醒来时觉得脑袋有些沉。

四壁徒然的狭小房间里,墙壁凹槽中似乎是火烛的东西长明着,但那光亮却很微弱。

在这无窗的地下,真是完全无法判断时间。

他抬起右手查看了一下严大夫送的腕表——这东西在这个世界里真的是很错位的存在——昨日来到第十七的时间似乎是未时,而在第十六是晚上23:00左右。现在,那腕表上显示的是15:33,也就是说,此刻大约是第十七卯时的5:33吧?

——这样想着,津泽推开了门,穿过狭长而黑暗的甬道走向藏书的大厅。

他不知道自己是否该意外——大厅里看起来似乎空无一人。

只是昨夜Lucas的确说过,修行的事,今晨卯时再具体说明的。

他迟疑了一下,接着向大门走去。一边走,一边拿出了发带再度把披散的长发束在头顶。

正当他走到了一座书架旁时,从高处传来声音——

「哦!你已经醒了。」

津泽冷不防被吓了一跳。抬头望去,Lucas正坐在一架倚在书架上的梯子顶端。他的手上摊开着一本书。

「我没记错的话,你是说了卯时」

「嗯?现在的小孩子都这么不讲礼貌吗?是您不是你,老朽的年纪对你来说可比得上文物了——」

说着,Lucas重重合上了书,随即爬下了梯子——那麻利的动作让人难以把他和「文物」的年纪联系在一起。

「虽然听说你得到了一些Edmund的记忆,不过大概这点小细节你也没办法注意到——第十七的一日相当于第十六的30个小时也就是说,现在连寅时还不到。」

津泽一怔,忽然有些无语。

「哦,那Laertes他们」

「刚动身不久——Finn姐妹比预期早回来了。」

闻言,津泽握拳抵在唇边沉吟不语。

「不过既然你都醒了,就容老朽稍微解释一下修行的内容吧。」Lucas背起双手在身后,戴着面具的脸迎向津泽,似乎在审视他的神情。

「昨夜听Vi说起,你们在来这里的路上遇到了神威,而对方使用了境界将你的精神囚禁,可你不知用了什么方法打破了他的境界,是吗?」

「唔」

「你还记得你做了什么吗?」

「老实说,我不太清楚。」津泽放下手,微微皱起了眉,「我记得,圣的咒力点燃了扶灵后来的事,就是我已经置身境界之外了。」

「嗯可是要知道,这圣的咒力原本是专属于创世神的。再加上,扶灵是把认主的刀,而它原本属于Eulrice。老朽以为,你定是在某种特定条件下唤醒了Eulrice的神格——这没准也就是彻底激活Eulrice神格的方法。」

津泽的视线转向腰间那漆黑刀鞘中的「扶灵」——此刀认主,也正因如此,就算现在的他可以像Eddie那样略过身密和语密使用「暗」的咒力,「扶灵」却不曾像Eddie在使用时那样被点燃过。

——除了那时在神威的「境界」中。

「——所以,老朽想说的是,你接下来的修行,就以囚的身分在老朽的境界中进行。」

津泽不置可否地看向Lucas。

「也许把你逼入绝境,你就会自然领悟到如何使用那种咒力了那之后,也许激活Eulrice的神格也就只是时间问题。」

津泽的表情微微变了变——这微妙的细节却被Lucas捕捉到了。

「怎么?」

「在第十六,Maksim在训练我使用咒术的时候也曾刻意把我逼入死境我似乎确实也使出了圣的力量。」津泽怔怔地望着Lucas的面具说道。

「果然」

——正在疑问Lucas口中的「果然」,究竟是指使用「圣」与自己濒死有关,还是指Dawson一众的目标确是Eulrice神格一事,身后却远远地传来Vi的声音。

「啊~都还没到时间~你们两个也都在啊~」

「嗯?Vi,你也很早啊。」Lucas转向Vi走来的方向。

「这也不是我能决定的怪就要怪这臭小子在第十六每天早上5:30就起来晨跑,我的生物钟已经和他同步了。」Vi挠着后脑有些埋怨地望向了津泽。

Lucas一愣,片刻后,面具后传来了他爽朗的大笑。

「恰好,老朽方才也向津泽解释了修行的事。既然你也到了,我们就开始吧。」

说着,老人向津泽伸出了右手——那手上,正被蔓延着的淡红色的咒力笼罩。

****

Ryan从半蹲的姿势站了起来。

「嗯以第十七现在的状态,很难确定这些人是什么时候被杀的。」

Laertes也翻身下马,那马儿顷刻又化成了灵态。

Finn姐妹则仍就马背上冷眼看着地上身首异处的几具尸体。

几人原本在平原上策马疾驰,Laertes却借熹微的晨光瞥见道路一侧似乎有奇怪的东西。

这堆「东西」,正是现在这几人停下查看的,被悉数砍去了脑袋的大约二十具尸体。

这些尸体周围散落着家当行李,看起来只是举家搬迁的外城平民。

而正如Ryan所说,死去的意识并不再会消失,而第十七各地的时间流动速度差仍在不断加剧,这让判断准确的死亡时间变得几乎不可能。

「我想也许是因为北塔附近的时间流动速度过快,这些人是打算搬去靠近内廷的地方寻求庇佑吧。」Laertes猜测道。

「要知道这北塔连接的可是第十三。也许塔附近有魔物出没,才促使这些人去逃难的。」Ryan的目光仍垂落在他刚刚检查过的尸体上。那是一个小孩模样的意识。虽然在第十七,年龄与外表并没有太大关系,但外表最起码呈现着意识的成长程度。孩子模样的意识,也就真的是个孩子而已。

所有的尸体皆是被一击致死,削去了头颅。

不知道是什么人出于什么样的理由,连一个心智都不成熟的意识也无差别地屠杀。

「喂,别忘了我们可是在赶路。通天塔关系的可是十六个世界的存亡;这些人死了便死了,你们无能为力。孰轻孰重,这还分不清吗?」Evelyn在马上不耐烦地催促着。

Laertes与Ryan自然也并不是纠结于不能复生的死人,只是这杀人的手段和那此时不知所纵的凶手,让他们颇有些在意。

但眼下,对通天塔一事Evelyn又确言之有理。

就在Laertes转身抚上了灵马时,Ryan却忽然低声道,「有什么人在靠近。」

其余三人向四下望去,昏暗的黎明中并看不到人影。

「会是杀死这些人的凶手吗?」Laertes蹙眉问道。

「除非料定有人会来查看,那凶手应该并没有回来的理由而且,这向我们来的,不只一个人,而至少有十几人。其中有两个咒力似乎很强。」

Laertes诧异地看向了Ryan神色肃然的脸。

「哦我好像看到那里有几个人影——」Cire指向了一侧远处有林荫的方向。

果然,一半隐于那树林黑色的轮廓之下,一行人正疾速靠近。

Finn姐妹两人也下了马。Cire随即低声驱走了那些灵马。两人都已握上了腰间的剑柄。

光河的影子逐渐爬升。不多时,几人已可看清来人的轮廓。

为首的一人身着黑袍,胸前是错综的锁系,披肩的红发在晨光中微微映射光辉;此人身后还有一人,银发束在脑后,身着浅蓝色长袍,正拼命追赶着那黑袍的步伐。

这两人身后远远跟着的十余人,看起来像是仕官。

「吟昭,慢一点!」青衣的男人似乎是在向黑袍的人抱怨着。

听到那名字,Laertes的表情明显地变了变。

吟昭乃是战神,位为男爵。

她身后所跟着的,凭声音和轮廓,应该是与她素来亲近的言冬子爵。

四人各自剑拔弩张地停在原地,大步疾行着的吟昭一行人很快已近在眼前。

大约在离Laertes几人十步之遥的地方,吟昭停了下来,并抬起右手示意身后一行人止步。

落在后面的言冬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小跑着跟紧了吟昭。

这空档,光河已升至地平线以上,双方皆借着晨光辨出了对方的身分。

Laertes注意到,吟昭朝服的黑袍之下,是银色的甲胄。而她背上也佩着她那作为战神引以为傲的巨斧——「白铁」。

她蝮蛇般的绿瞳扫过Laertes、Ryan和Finn姐妹,最终,那视线落在了地上的尸堆上。

「Laertes公爵,Ryan公爵——早闻二人为虎作伥,有意助力于Dawson。在下原本还不信,可眼下二位与这通缉犯一道,滥杀无辜,这可算眼见为实啊。」

她眯起了眼睛转为望向Finn姐妹两人。

虽然这话中充满敌意,吟昭却似乎并不着急对几人刀剑相向。

Laertes徐徐呼吸着忖度着局势——以他所听闻,吟昭男爵也是耿介之士;她所说的「不信」Ryan与自己投靠了Dawson一事想必并不是嘲弄之辞。但换言之,也就是说她此时仍效力于Xerces,必然有其理由。

另一方面,他和Ryan正与Finn姐妹同行,偏偏又碰上这堆不知何时被斩首荒野的无辜意识,简直像是被抓了现行——反倒是这一点更难澄清和解释。

可此时她连武器都不碰一下,难道不是就在等一个解释吗?

Laertes有些烦躁地紧闭了一下双眼,上前了一步,「吟昭阁下,这些人,不是我们杀的。可我们确有意北上停止太晴通天塔的咒力活动。」

Ryan皱起了眉望着Laertes,不知他为何要透露他们的目的。

「——阁下可知,这通天塔操控着十六个世界的时间与空间,如若Xerces得以使其进入最后阶段,时光回流,不要说其他十六个世界,连第十七,你我,也将不复存在——」

「哼,我还以为你要说什么。」这一次,吟昭将「白铁」从背上取下,斧刃朝下扎进了面前的地面,双手交叠在斧柄端。

「既然阁下你似乎搞不清楚状况,不如就由在下来告诉你——这个不要说我知道内廷所有的神职人员都心知肚明。Xerces已经许诺,诸神将因内廷所设下的结界而不受通天塔活动的的影响相较之下,Dawson摧毁第十七的企图,才更罪恶滔天吧。」

「」

「——这话如果由别人来说,在下倒也还可认同。」Laertes还没来得及开口,Ryan已经抢先一步。「可是,吟昭阁下本因反对直捣第十三镇压清扫魔族而被贬谪,此等损人利己,苟且偷生之辞,于在下听来,更似胡言乱语。」

吟昭正色向Ryan望去,下意识地握住了「白铁」柄端。「Ryan公爵阁下——」她口中,「公爵」二字被加重了力道,「——可还有誓死要保护的,珍视之人?」

听到这话,Ryan咬紧了牙,不再回话。

——Laertes却在此时敏锐地注意到,就一瞬,吟昭的视线瞥向了言冬。

「既如此——」

——转瞬间,「白铁」朝Ryan面上横削而来!

这一击被他仰首闪过之时,Finn姐妹已双双握剑在手。

「——公爵阁下又何堪出言不逊呢!」

此次话音刚落,吟昭已又手执「白铁」腾身半空,直向Ryan劈下。

后者迅速取出武器化为巨刃,仰首挡下了这一击。

吟昭无意留空档,转而双脚向身前,借Ryan的宽刃做支点向后翻身落地——就在落地的瞬间俯身便再度挥斧向Ryan脚底横劈而去。

Ryan原本躲闪不及,可在他身侧Laertes则及时在他脚下发动了土的咒术,顷刻间土石耸立,稍稍震开了吟昭攻来的「白铁」。

后者一惊,赶忙收了巨斧向左肩上,借此收势再度满蓄力道由上方向Ryan劈砍下去。

素闻战神吟昭精通武道,但Laertes还不曾见Ryan在近身战中如此被动。他几次想念咒协战,可两人打得不可开交,他只恐妄动也会误伤好友,只得作罢。

另一边,Finn姐妹则也因两人交战甚密而无从插手,只得戒备向吟昭带来的一众士官。

这群看似全副武装的士官则因吟昭不曾下令也并不敢冒进。见长官陷入战局,他们个个相互观望,惶惑不知所措。

Laertes紧紧盯着Ryan一边的战况——此时除「风」的咒力之外,吟昭周身渐渐渗出了「无相」;而Ryan一边,尽管Laertes已看到有数次可容反击的空档,他却仍旧只防不攻。

虽然对此不解,Laertes也毫无办法。

就在此时,吟昭周身的咒力爆裂开来。

空气彷彿被震碎,Laertes忙用衣袖遮住正面。

Ryan则向后翻身躲开——他的左臂上被那炸裂的气爆划出了数十条细小的伤口。

站定在原地后,他将巨刃倒握在身侧——那武器又由刀的型态变回了伞。

Laertes看到好友的动作,便已知晓Ryan这是要反击了。

再看向吟昭——「白铁」在其无属性的咒力增幅下,陡然增大了一倍。

Ryan撑开的伞被抛向了两人之间的半空。

——虽然对于吟昭这种精于武道的对手,拉开距离使用咒术本应是上策,可Ryan的咒术悉数载于伞面,吟昭与他又是旧识,必然对他的招式瞭然于胸。这样打下去

Laertes双手已在身前预备结印辅助Ryan的进攻,可是,只见远处的后者嘴唇翕动,那伞微微舞动了一下——吟昭脚下的四周忽然升起了一张由水链交织而成的网。

——水?

Laertes愣住了。

吟昭显然也困惑了片刻。可那也只不过是一瞬间罢了——那水网迅速密织着向她收紧,却就在即将接近她身体的一瞬间,因她结印解咒悉数溃散——

Ryan的唇角却浮起一丝笑意——

吟昭瞪大了眼睛。

下一瞬间,她已被雷电重重包裹。

「啊———!」

Ryan的伞在空中收起,随即飞回了他手中。

吟昭则因那雷电带来的麻痹感跌跪在地。「白铁」恢复了原有的大小,落在她身侧,而她周身的咒力也消散殆尽。

Ryan走至吟昭身前。

他面色凝重,并不发一言。

「还没有结束你这」吟昭挣扎着想要去拿「白铁」。

「已经结束了。」——那是Cire的声音。

Laertes诧异地回头,只见反扣着言冬双手在其身后的Cire,正用她那柄细剑指向前者的咽喉。

同样回头望着的吟昭瞪大了眼睛。

****

「所以,言冬阁下,你还要装到什么时候?」

——甩开吟昭和其手下士官之后,四人一路无话,带着言冬再度驭灵马疾行了足有三四个时辰,这才在一条溪流边稍事歇息。

此番忙投急趁,终是并没因之前和吟昭交手而落下行程。见时间还颇有余裕,四人又都有些疲劳,此后的一段路几人便任由灵马闲步向前。

Laertes就是在这时开口的——他的马走在最前,而言冬被幻术缚住手脚,与Cire同乘一匹灵马走在最后。

闻言,言冬无奈地叹了口气,「Laertes阁下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一开始我就知道了——生命之神言冬子爵并不善战事,可再怎么不济,一个子爵也不至于不经反抗就落在外城居民手上。」

「啊哈哈,公爵阁下说笑了,这外城居民可也是名声在外的Finn——」

走在Cire身侧的Evelyn狠狠地瞪了言冬一言,后者吃了一惊,生生咽了半句话。

「你自觉跟着我们来到底有什么目的?」Laertes仍旧向前行着,并不回头。

「」言冬垂下视线,「阁下想必有所耳闻,我本为吟昭所收养的门徒,自进入内廷与她更情同姐弟。」

「Xerces意图以通天塔将时间倒流回创世神纪之前一事,吟昭原本极力反对可是却**erces以我性命相要挟」

Laertes在马上的背影一震。

他这才记起,同Eddie一同出遣Iris的,除了Xerces用以要挟Eddie开启通天塔的西川和Penelope,还夹着一个根本不善战事的言冬。

有关Xerces对Eddie的要挟,还是后来在第十六时Laertes听后者亲口说出的。

所以那场闹剧,原本是打算要他们所有人到Iris去送死吗?

Laertes不由得握紧了拳。

「我只是想如果我主动表态,也许吟昭就不会再因我受制约了。」言冬的声音低了下去。

Ryan无声地回了回头看向言冬。他的话不知怎么让他想起了津泽。

Laertes长叹了口气,「也罢。立场一事,本来我们也没资格过问或置评。只是,你贸然跟来,我们并没有像吟昭那般处处保你周全的觉悟。」

「若我只顾自己周全,就不会这样选择了吧。」言冬苦笑。

Laertes怔住了。

「哦——不过可以的话,我也有一事相问。」言冬再开口时有些踌躇。

「请讲。」

「Laertes阁下先前只说北上是要去停止通天塔的运作,可是,阁下与Ryan阁下在协助Dawson一事可否属实?」

「正如我方才所说,立场一事,我们并无资格置评。」

见Laertes默认,言冬沉默了半晌,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毕竟我与吟昭也身不由己附庸于Xerces,我想我能够理解只不过,若真如此,希望Ryan阁下和Laertes阁下能听我一言:」

「我不清楚,Xerces打算拿Xystus的神格做什么。但是——绝对不可以让Dawson拿到Eulrice激活的神格。」

四人同时望向了言冬。

——原来内廷都已经知道了?

「——因为,连Dawson都将无法控制的,带着Eulrice原初记忆的那个神格——不,应该说,Eulrice作为创世神本体——曾想摧毁的,不仅仅是第十七,而是她所创造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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