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 第 58 章

自从皇帝让她们兄妹二人住在宫里,李安佑就没怎么出过宫门,文昌侯造反并非小事,皇帝此时一定是心有余悸,虽然他救了他,可还是不便在皇帝面前晃悠,免得哪一日他心念一动就让他在这冷冰冰的皇宫永远住下去。

前几日落了一场不大不小的雪,自那以后一夜之间京城就冷了一大截,安阳的房中燃起了炭火,冷得她只想抱着暖炉在屋里躲着。

屋外有人叩门,安阳趴在炭火旁不想动,那声音仿佛不依不饶,没有要停下的趋势,可敲了半天见没有人应也并未出声,仿佛极有耐心并不在乎房中人的冷淡。

安阳听得皱眉,“谁呀?”她懒懒开口。

“是我。”门外这时才传来一声不冷不热的回答,安阳忙从桌上起来,拍了拍烤的暖烘烘的衣摆,去开了门。

一开门冷风直往脖子上拍,她连忙将人拉进屋里,皱着眉询问:“你怎么来了?”外面这么冷,还让他敲了这么久的门。

郑允之拍落了双手袖口飘落的细雨,“来看看你,怎么开门开的这么慢?迎秋跟厌夏呢,在屋里打瞌睡?”

安阳看着细小的雨滴消失在他袖口,“她们出宫了,去府上拿些东西,要天黑才回来。”

“不过......你来的时候没有撑伞吗?就这么淋着来的?”安阳拉起他的袖子,让她坐在她原本的位子,炭火热烘烘隔绝了外面的冷风,让人在屋子里开始暖和起来。

郑允之朝她笑:“你一个人在屋里,怕是方才在打瞌睡吧,才开门开的这样慢吞吞。”

炭火烧得很旺,让人在冷天里忍不住想要靠近,可靠太近她整个人都有些灼烧感,于是只能撤到安全距离。

她只是天气冷了犯了懒,根本没有打瞌睡,“我忙着呢。”

炭火金黄的光映照在女子脸上,让她的面容跟添几分矜贵,他回答:“原是这样,我方才从御史台过来,不过一会儿的时间,就没想着撑伞,况且那地方怎么会有伞。”

安阳点点头:“那你快烤烤吧,外面这么冷免得风吹的受了寒,这天气可难受了。”

郑允之听她的话就这么坐在她身边,与她时不时聊上一句,此时尚早,还不到用午膳的时间,等到了时间,二人直接在安阳这儿吃了饭才出门。

郑允之要去审张崔义,原本吃完饭是要走的,安阳无事,他突然就想拉上她一起出门,她嘴上说着不愿意,可还是披上了狐裘跟着他一起去了御史台。

张崔义被关在台狱的最里面,日日看守的人都不断,皇帝显然没打算轻易放过他,要在他嘴里撬出点什么来。

落雪的天气,张崔义身上只穿了一件单薄的囚衣,嘴唇苍白毫无血色,与往日尊贵的侯爷简直判若两人,若非此刻手上带着镣铐,她还以为是街上随意捉来的哪个流浪汉。

张崔义被带到审讯室,双手捆束着。

“要杀就杀,郑大人如今手段了得,有什么刑都用上吧。”张崔义一见到郑允之就开始叫嚷,脸色是说不出的镇定,甚至还带着点隐隐的高兴。

安阳不知道他在高兴什么,只是与城楼上那一日完全不同的反应,他儿子也被关起来了,他就这么确定郑允之不会动他们?

安阳只默默站在一旁,拢着厚重的狐裘看着他,等着郑允之审问他。

张崔义说他有什么刑都用上,郑允之没有辜负他们期望,御史台折磨人的手段不比刑部逊色,最后张崔义一动不动,躺在冰冷的地板上,颤抖着声音说出来跟他合谋的那几个州府。

“商州......还有......通州。”

御史台这些年几乎成了皇帝的左右手,专门替皇帝做事,安阳看着张崔义颤抖的身躯,深吸一口气,默默走出了御史台。

外面的雨下大了,明明她们来的时候都没有这么大,现在连撑着伞都要弄湿衣裙了......

不知过了多久,郑允之从御史台出来了,看见她独自一人站在屋檐下,望着前方宫道上的瓢泼大雨出神,原本上前的脚步一顿。

狐裘包裹着她瘦小的身体,露出一节雪白的颈,在阴郁的天中更添一分艳丽浓稠之色,让人看了忍不住靠近。

身后有缓缓脚步声传来,安阳并未转身回头,她沉声开口:“大人这些年,就着这么过来的?”

郑允之听不清她语气中的情绪,但他知道她此刻心情并不好,连玩笑的语气也做不出来。

他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宫道上大雨瓢泼,看不清前方的路,迷蒙一片遮住了人的视线。

她问的是这些年,郑允之回答:“是。”

安阳这才转过身,对上他的眼睛,她的眼中有泪花一闪而过,被强压下的情绪终究被自己的声线出卖,她哽咽出声:“你辛苦了。”

张崔义在地上挣扎时,他连眼睛都不眨一下,面上一丝多余的表情都没有,仿佛是做惯了的例行公事,让他没有一丝一毫的情绪。

她又想起自己离京前的那个身影,在那处偏僻荒凉的小院里安安静静坐着,不受任何人打扰,是她闯入了他的地盘,死皮赖脸地缠着人家。

她以为记忆中那个人已经很遥远了,可今天在审讯室他毫无表情的样子,让人觉得他终究是那个独自坐在那儿的孩子,独自思索着这个世界的所有事。

郑允之就这么看着她,身后是巨大的雨幕,眼前人的眼中雨幕却逐渐散去,变得渐渐清明起来。

他伸出手抱住了她,嘴角不由露出了一个笑,那笑连自己都未曾察觉来源,只觉得心头一暖,仿若冬日那盆炭火,在大雪中独自燃烧,用一点点火光温暖着他的整个冬天。

张崔义将人供出来之后,皇帝连夜派人出京去查探。

李安佑害怕的是皇帝的疑心,一批人一批人的往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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