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寒高中时有个外号,叫‘人憨’,是他性格的真实写照,非常憨直。
说他憨,不是说傻,他智商不低,但情商不高,为人处世不懂圆滑,不会拐弯,有时候会得罪人;
说他直,是因为非黑即白、非对即错的价值观,加上有话藏不住,也会得罪人。
虽然打小就是父母口中的听话孩子,但越长大越容易碰壁。
憨直当然也有好处,学习上专注,所以他考上了大学。
黄舒对他的印象止于此,高中毕业后也就再没见过。
两人约了在高中学校门口碰头,一见面先握手,再拥抱。沉到记忆深处的中学时代的温情,就在这两个动作中被快速重拾。
到了学校旁边的一个小馆子,点菜叫酒,话匣子一打开,就像关不住的水龙头。
从读书时的桩桩趣事,到毕业后的各奔东西,再到踏上社会的感慨唏嘘。
黄舒频频举杯,却不多喝,眼瞅着一个小时不到,任寒就小半斤白酒下肚。
酒后吐真言。
这是麻子告诉黄舒的方法,得让对方说出困境,然后抓住帮对方搞定困境这个点,才有可能拉过来。
“你成家没有?”黄舒问到。
“没呢,你呢?”
“一样,难兄难弟。”
“哈哈。不是我不想,是没人配合。”
“没有女朋友?”zuqi.org 葡萄小说网
“唉!算是没有吧。”任寒长叹一口气,饱含了一言难尽的情绪。
黄舒知道这里面有故事,追问,“有喜欢的人,但是对方不喜欢你?”
“你咋知道?”
“就咱这条件,有相似的经历不奇怪吧。说说你的故事,让我也开心一下。”
任寒又举杯,看来酒量还行,“你相不相信有真正的爱情?”
“不知道,我没遇到过。”
“我相信。”
“你遇到了?”
可能真的酒精上头了,藏不住话的特点暴露无遗,也或许是这些年在社会上面对的虚伪狡诈,让他在面对高中同学时难得有一吐为快的情绪。
任寒真的开始讲他的故事,“我遇到了让我神魂颠倒的人,一个让我觉得此生有了意义的人,一个让我觉得可以付出一切的人。”
黄舒专注地听着,还有点羡慕。
“她很好,不管是外在,还是内心。我们三观相合,甚至属相六合。我觉得这是老天爷指定的让我努力一生的人。可惜……”
闷一口酒继续,“可能是我条件不行,咱长得不帅,又没钱,也没才华。全身心的付出,所有的关怀可能在对方看来,并没有什么价值。”
“很漂亮?”
“是的,在我心目中,就是女神,是这个世上最美的女神。”
“那追她的人很多?”
“她有很多朋友,但是没有男朋友,以前有过,现在分了。”
“她对你怎样?”
“普通朋友那样吧,有时候正好无聊或者心情不好时,我的关心或许会让她有那么一点点感动,然后就会跟我说一些让我激动几天的话。”
“你觉得你有希望吗?”
“我曾经问过她,她说把我看做一个大哥,一个好朋友,但不是情侣那种。”
“那就是没机会喽?”
任寒用手撑住额头,不知是酒喝多了,还是说到伤心处了。
黄舒赶紧改口,“其实我觉得只要对方没有直接拒绝你,那就还是有机会的。”
任寒抬起头来,眼睛里都是血丝,“你知道么,我感觉自己就是只舔狗,可能舔到最后一无所有,我在她面前就是那么卑微,不是她贬低我,是我觉得配不上她,不能给她更好的生活。”
“爱而不得确实难受。”黄舒假装感慨,其实根本没有过这样的体会。
“爱而不得,痛而不忘。放而不舍,失而不甘。钟其一生,满是遗憾……我从市里把上一份工作辞掉,回来县里,就是想离她更近一些。”
黄舒眼睛一亮,“她也在县里?”
任寒点头。
“继续努力吧,既然你这么爱她,相信总会有修成正果的那一天。”
任寒掏出手机,打开微信,给黄舒看,“这是她发给我的一段话。”
黄舒凑过去,看到‘如果很喜欢很喜欢一个人,那么就保持一个朋友的距离就够了,这样可以一辈子。千万不要奢望靠近,人一旦有了贪欲,就注定要失去。’
“你说,这算不算拒绝?”
“我也说不好,女人的心思很难猜的。”
任寒点头,视线飘向小饭馆外,外面马路上车来车往,如时光的流逝。
“我的心很坚决,我一直在想,只要对方没有明确赶我走,我就不放弃,虽然这很煎熬,有时候甚至彻夜难眠。”
黄舒不好说什么,对方的态度已经在这里了。不过这个点儿或许就是自己的突破口。
“我有个朋友跟我说,‘不要等她了,你的痴情打动不了一个不爱你的人。伤害你的,不是对方的不爱,而是你心存幻想的坚持’。”
黄舒知道应该站在哪一边,立刻表态:“我不同意你朋友的看法,事在人为,没有人真的心似寒铁,就算是寒铁,你也要用高温熔化它。”
“但是我不知道该怎么做。远了怕生,近了怕烦,少了怕淡,多了怕缠,你看,感情太难了。”
“喝酒喝酒,一醉解千愁嘛。”
任寒一口灌下去半杯,结果愁上更愁,“人人都说,喝酒喝到七分醉,爱人爱到八分深,可谁不是喝酒喝到吐,爱人爱到哭。”
好嘛,真成诗人了。难怪说陷入爱情里的人,又疯又傻。这家伙的才华真的是被爱情激发了。
黄舒越发羡慕能有这样的一份感情,哪怕是一厢情愿,至少刻骨铭心啊。
感慨归感慨,还是正事最重要。
趁着对方没完全醉倒,黄舒把话题拉回他想要的轨道。
“你回来这边从事什么工作?”
“现在在一家酒楼做管理。”
“哦?!你不是学的酒店管理?”
“都差不多,都是服务类,在市里那家酒店工作时,那边也有餐饮部,所以回来这边,也不算跨行。”
“其实我有个想法,可能对你们之间的关系发展有帮助。”
任寒瞬间清醒了几分,“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