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父第二天就行动起来。
在村里翻盖新房自然是要经过村里同意才行，不管具体的审批流程如何，找村干部肯定没错。
黄舒得跟着。
因为要出钱。
听说两千块就可以，黄舒准备了四千。
多出一点总比少出一点好使。
黄舒问是不是得买点东西拎着，齐云山摆摆手，带钱就够了。
南杨村书记叫黄泽军，论起来，跟黄舒也算是本家，但要说亲戚，肯定是八竿子都打不着了。
村委办公室就靠近村口，一个大院子，门口气派，路面硬化做得也好，红砖黑瓦，绿树成荫，如今很有点风水宝地的感觉。
进了大院，一排四五辆车，崭新气派。阳光很烈，办公室落地窗玻璃里面拉了帘子，看不到屋里面的情形。
推门进去，冷气扑面而来，室内室外天壤之别。
办公室分两大块区域，左边是办公大厅，右边隔了两间办公室。
大厅里六张办公桌，成横折结构摆放，把办公区域分成两部分。
门口进来的区域是个方形，靠墙两张长椅。
另外一个区域里面坐着三个年轻人，正埋头办公，听到门响抬头张望。
长椅上坐了个人，翘着腿捧一本书看得认真，正是黄泽军。
“黄书记在呢。”齐云山打招呼。
黄泽军歪头认出齐云山，“啊，有事啊？”zuqi.org 葡萄小说网
齐云山开门见山，“是这么回事，我想把黄清勇那老宅子翻盖一下，过来问问办什么手续。”
黄清勇是黄舒的爷爷，去世多年。
黄泽军用了几秒钟想清楚黄清勇的宅子是哪个，同时理清楚了齐云山与黄清勇的关系。
“到屋里说。”
书记起身领着两人进了办公室，关上厚重的木门。
让两人落座，一边泡茶一边问，“这个是你三哥家的是吧，叫什么来着？”
黄舒连忙报上自己的名号。
“你是一直在外面打拼？”黄泽军问黄舒。
黄舒点头嗯。
“这次回来是？”黄泽军能猜到点什么，毕竟这种事情按说并不需要黄舒跟着来。
“打算回来看看家里有没有合适的发展机会。”
“哦？在外面挣到钱了？”
“也没有，就是因为没挣到钱，买不起房，这才打算在老家安个家。”
“回来建设家乡好啊，那要欢迎。”
黄泽军没啥架子，找一些话题闲聊。
黄舒就细细打量这村里最大的干部。
五十岁不到，头发稀疏，没有发胖，不过眼袋很重，脸上皱纹也有点深，方脸配上大眼，有一点威严的感觉。
“想好了回来做什么了没有？”总绕不开这个问题。
黄舒摇头。
“慢慢来，咱们这地方，山清水秀，虽然不发达，但是潜力大。你们这些出去见过世面的，肯定能有发挥的空间。”
一些没营养的寒暄之后，齐云山说起正事。
“……老屋旧了，黄舒回来也想能有个地方落脚，说不准以后娶媳妇就住那屋，要翻新但是不知道走什么流程，跑什么手续，所以来问问书记……”
“嗯。政策上呢，没问题，只要不是扩建就好说。”
“我想加盖一层，行么？”
“那就有点麻烦。”
齐云山转头看看黄舒。
黄舒明白啥意思，掏出信封，放在桌子上，什么也没说。
齐云山也没说，书记黄泽军也没说。
场面安静了五秒左右，黄泽军开口：“我打电话帮你问一下，你的号码我存一下，有结果了告诉你。”
两人起身告辞。
回到镇上没一会儿，黄泽军打电话过来，约吃中饭。
两人又屁颠屁颠过去。
路上齐云山对这次吃饭定了性：“事肯定是成，多的那些钱是饭钱。”
吃饭的地方在山里。
黄泽军开着车，顺着村子里的水泥路，一直往东，出了村，进了山。
“今天咱们吃点野味儿，放心，不违法的。”
路两边茂林修竹，鸟语花香。
水泥路到头了，是一片红瓦房。
黄舒是村里出去的人，却不知道还有这么一片地方。
“老刘！准备的怎么样了？”黄泽军一下车就朝屋里吆喝。
出来个光头，腰里系着围裙，右手掂着铲子，左手从脖子上扯下毛巾，抹一把脸上的汗：“你们先屋里坐，空调开了，我马上就好。
说的晚了点，不然早拾掇出来了。”
“麻子在不在？”黄泽军带着黄舒和齐云山进屋，又转出来问老刘。
“在吧，他还能去哪里。”
“我去喊他下来。”说完往山坡上去。
齐云山找了个破茶壶冲了茶，给黄舒介绍：“前年有个老板在这里开了个饭店，干黄了。老刘原来是这饭店的厨子，老板不干了，他就包下了这个地方，养竹鼠、山鸡，偶尔也接待来吃饭的人。
麻子是个算命的，就住在后山半山腰，不是本村的人，也不知道从哪里游荡到这边，现在给老刘帮手，不要工资，就图有个住的地方，有口吃的。
有人说他可能是犯了事，躲在这里，但是去年人口普查的时候，民警过来问过，没那回事。”
黄舒还没来得及问一些细节，黄泽军带着麻子过来了。
撩开帘子进屋，互相打量了几眼，适应了内外明暗的变化之后，麻子很自觉就座。
麻子真的是一脸麻子，头发凌乱潦草，一只眼大一只眼小，一脸的褶子跟土家酱香饼似的，满脸的麻子就像是撒在上面的芝麻。
坐黄舒对面马扎，麻子就一直盯着黄舒瞅，瞅得黄舒心里发毛，啥情况？
黄泽军拿了瓶酒过来，“你们见过？”
黄舒摇头。
齐云山琢磨过劲儿来，“看相算命？看出啥来了？”
麻子冒出一句惊呆众人的话：“你的命，很奇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