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刚把工作辞了，这几年也存了点钱，准备回来看看家里有什么可做的事情，在外面一个人，怪没意思的。”黄舒随口编话。
“就没找个女朋友？”
“没，光顾着忙事业去了。”这话说得，黄舒自己都不信。
“老大不小了，该考虑了。有没有去你爸那里？”
黄舒想说不去的，临时改口，“还没。”
“你妈那边呢？”
“也没去。”
小姑也不知道怎么接话了，这事确实尴尬。
于是换个话题，“回来找事情做，还没有在外面好，家里穷乡僻壤的，哪有什么能挣钱的事情。”
“先看看吧，正好休息几天。”
奶奶支持回来：“回来好，在家里热闹，也有个照应，怎么还不是讨生活，一个人在外面，多累。”
家里哪里热闹？
不过黄舒没反驳，或许是刚被可恶的王总监堵得难受，听到奶奶这充满关怀的话，心里还真多了两分留在老家的想法。
吃完饭，黄舒切了西瓜，边吃边继续聊天。
先是他讲，讲未来他的打算，基本也是临时现编。
小姑接着讲一些身边的人和事。
奶奶说一些过去，说到黄舒小时候种种。
三代人，分别代表了过去现在和未来。zuqi.org 葡萄小说网
没话说的时候，黄舒就打量这个破房子，从他有记忆开始，奶奶的房子就是这个样子，怕是有三十年没有翻修过了吧。
墙体斑驳，地面凹凸，没有冰箱洗衣机空调和彩电，只有一台黑白电视像个摆设一样，也不知道还能不能放得出画面。
满屋的陈旧与消沉，黄舒随口道：“这屋子该翻新一下了。”
“有什么好翻新的，我都半截入土的人了。”奶奶觉得没必要。
“翻新可要不少钱，冬天不漏风，夏天不漏雨，能住就行。”小姑考虑的是钱的问题。
黄舒现在不担心钱，他突然很想有个正儿八经的家，买房子暂不考虑，建个新房子没有宅基地也不好办。
正好把这老宅子推倒了重建，这一块倒是没问题，政策上是允许的。
“推倒建新房，我也搬进来住。”黄舒解释。
“你存了多少钱？重建可不是小数目啊！”
“有个二三十万吧，应该够了。”
“存了这么多？！以前都没听你提起过啊！”
“这有啥好天天讲的，我一个人在外面又没女朋友，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存钱还是好存一些。”
“你真打算重建？”
“嗯，建个小二层，一楼给奶奶住，二楼我住。”
“那我回去跟你姑父说一说，让他帮着张罗张罗。”
话题陡然从琐碎的无关紧要的事情，转到如此有分量、都不敢轻易做主的大事上来，小姑立刻就结束继续陪着闲聊的状态。
推动大事要紧。
起身就要返家，“妈，我先回去了，晚一会儿我过来接你还有小舍，晚上在我家吃饭。”
小舍也起身，“我跟着一起，去镇上转转。”
真要回来找事做，肯定只能去镇上。
“大太阳的，再坐一会儿吧，等凉快一点儿再走？”奶奶挽留。
“没事，不远。”
……
出了门，顺着这两年才修好的水泥路，尽量躲在树荫下走。
这里地处华南，雨水充足，草木茂盛，两人合抱粗的榕树随处可见。
乡间空气潮湿但是清新，屋前屋后围起的水塘，放养了草鱼鲢鱼，水田里秧苗长得鲜活，处处是生机与活力，就是人太少了。
绕过一片竹林，一声尖叫突然传来，打破了安静祥和。
“啊！！！孩儿啊！！”
出大事了！
黄舒快跑两步，前面水塘里一个女人正抱着个孩子往岸上挣扎，孩子仰面摊在大人臂弯里，两条胳膊低垂，脑袋也耷拉着。
还有另外一个孩子仰面躺在水塘边，也没有任何动静。
黄舒纵身跳入水塘，扑向躺在水中的孩童。
女人嘶声裂肺呼喊着，小姑也跑过来伸手拉女人上岸。
岸边湿滑，女人啪叽摔在那儿，孩子被死死抱在怀里。
泥水糊满了她的衣服，将头发粘成一绺绺贴在脸上。
黄舒以最快速度将孩子拖上岸，扯起两条腿倒吊这背在背上，开始跑跳。
视频上有人对溺水儿童这样施救，先控出呛进去的水。
他也慌，但是现场另外两人更慌，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这时候他只能硬上。
多耽误一分钟可能就没有任何希望了。
小姑也反应过来，让手足无措只顾哭喊的女人有样学样，也背起孩子施救。
在奔跑颠簸中，水不断从两个孩子口腔里流出来，但是孩子没有丝毫苏醒的样子。
必须人工呼吸。
黄舒也只是在视频上见过，捏开嘴巴吹进一口气，连续快速按压胸腔，如此反复。
他很急，也很怕。
怕这孩子在自己面前死去。
所以心中呼喊，“赶快醒过来啊！活过来啊！”
于是，奇迹发生了。
孩子轻哼了一声，悠悠醒转！
“快，打电话叫救护车！”
黄舒立刻转移，给另外一个孩子施救。
两个孩子都活了。
黄舒少了两张麻将牌：两个幺鸡。
周围听到动静的留守村民跑过来，把两个孩子用三轮车载到村口，交给赶来的120急救车。
不幸中的万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