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伤在大本营做了一些简单的处理,现在回想起来还头皮发麻。衣服和擦伤的皮肤黏在一起,撕得时候钻心的疼,让人不由自主咬牙切齿。想到一会又要换药,我脸色不由又白了起来。

滕吉家算是村子里的豪宅了,有着水泥的地面和铝合金大门,院子坐下五个人也不嫌挤。我们进去的时候,还看到了院外栓了几只羊羔。

“坐这,我去准备药。你们随便看看。”

滕吉拿着小碗离开了,我闲着无事,四处张望着的院子。

“哎,那不是日本灯笼吗?”我看见挂在门廊一角的长椭圆形的非常和风的红灯笼,推了推白水鹜人,奇异道:“你们灯笼都卖到这里来了?”

“不是。”白水鹜人板着脸,“那不是和式灯笼。”

“上面还绣着樱花呢,怎么不是了?”

“樱花只有五瓣花瓣,那朵花却有十几重。”白水鹜人坚决否认。见我还不死心,便踩着椅子上去翻看灯笼,不一会,他取了下来,把灯笼底下的字翻给我看。

Made in a.

白水鹜人扬了扬眉,“不是日本制造。”

“好吧,是中国制造的和式灯笼。”我摸了摸鼻子,只得承认。

这几天相处下来,我发现白水鹜人真的是倔,认准了一件事绝不回头,就像高山协作私扣下他的登顶证据,他宁愿重登一次,也不愿向人妥协。说起来,我还没问他,最后那个协作有没有把证据还给他呢。

“照片?”白水鹜人把灯笼挂回去,闻言回我,“他给我了。”

“这么容易,问你要钱了?”我吃惊。

“没有。”他从椅子上跳下来,“他看到我们登顶回来,就主动找上门将照片还给我,并提出愿意为我的登山记录做证明。”

我认真思考了一下他的话,用力地一拍胳膊。

“狡猾!这家伙肯定是见占不了便宜,才特地给你卖乖——嘶,疼疼疼!”

那一拍正好拍到了伤口,让我又龇牙咧嘴喊了一阵。

滕吉这时候正好端了一碗黑黑浓浓的药过来。

“这是什么?”

“藏药。”滕吉看到我愁眉苦脸的模样,哈哈一笑,“放心,是外敷的。”

滕吉示意我脱下外套捞起袖子,一边给我上药,一边解释道:“我们家里都常备这些,出门的时候身上也带着,必要的时候这都是救命的药。用了药,伤口也不会留疤。”

“我不在乎这个。”我问,“我们什么时候能拿到登顶证书?”

滕吉说:“放心,在你们离开加德满都之前,肯定会拿到。”

总算涂完了药,阿峰和白水出去放羊了,我一个人躺在屋里假寐,滕吉在院子里帮他母亲劈柴。

啪,咚,啪,咚。

有节奏的声音听起来意外地催眠,不一会,原本只准备眯一会的我只觉得眼皮越来越沉,意识渐渐模糊,不知不觉沉入香甜的睡梦中。

……

“噗通!”

一个哆嗦使得我惊醒,茫然四顾。

“抱歉,吵醒你了。”滕吉从灶里捞出饭勺,“我在准备晚饭。”

我揉了揉眼睛,看了眼外面的天色。山上天黑得早,此时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其他人不知都去了哪,此时屋里只有我和滕吉两个人。

我看着这简陋的小屋,不由问:“你母亲平时就一个人住在这,安全吗?”

“她不想离开。我有跟阿妈提过,在加德满都租一个房子让她住在城里。可她不愿意。加德满都没有亲人,没有老屋,没有小羊,母亲不乐意一个人住在那。”滕吉说,“可我其实明白,她是不想给我增加负担。”

我心里想,以滕吉这样的收入,不至于在加德满都租不起房子呀。然而我又想到了早逝的尼日,想到了滕吉的堂弟,想到滕吉从未提及过自己的父亲,想到了村子里的那些孩子们,还有滕吉拥抱他们时的笑脸,便仿佛明白了什么,将那些话又默默咽了下去。

“‘江河’,我记得你曾经问过我为什么登山。”滕吉望着锅里的热水,突然开口,“那时候我是怎么回答你的?”

我看向他。

“你说,‘为了寻找我的香格里拉’。”

听见我这么说,滕吉笑了一下,低低沉沉。

“我骗你的 。才不是为了什么香格里拉,和那个勒索鹜人的协作一样,我登山,只是为了钱。”

作者有话说:

感谢夜礼服假面的地雷~下次放假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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滕吉(人渣脸):我骗你的。其实我认识你,了解你,和你关系好。不是因为爱你,只是想靠你赚钱。对不起——

糖浆路过:喂,一个人对着山脚嘀咕什么呢?

玩弄山的男人——滕吉。

阿歪:想差错的自动俯卧撑五十个。

山:MMP!

第106章 世界之巅

“所以我不明白, 为什么会有衣食无忧的人自愿来吃这个苦。有的时候听到他们出事的消息,我心里甚至会觉得是自作自受。毕竟如果没有他们,也不会有我们夏尔巴。”

滕吉说这些话的时候, 月光照落在他侧脸, 留下一半的阴霾。

他突然一笑, 对何棠江展颜道。

“开玩笑的。吓着了?”

何棠江过了好一会才回答:“没。不过听你说自作自受, 我心里真有点难受了。”

“为什么难受?”滕吉说,“抱歉,我只是开玩笑的,不要当真。”

“如果是别人说这样的话,我肯定要和他们吵起来。”何棠江苦笑说,“可你们夏尔巴人说这话,我真的无法反驳。与你们为谋得生计比起来,我们登山的初衷的确会显得有些轻率。可为什么会有许多像我这样的人想要登山, 说自作自受也好, 说贪图虚名也好, 我想, 其实都是人的天性吧。”

“天性?”

“或者说是人性。”何棠江说,“当人还与野兽无法区分的年代,蒙昧无知, 所想的无非是河流的尽头有什么, 山的那一端是什么模样;可人一旦有了文明,想的就更多了, 有了船只, 就出现了想要跨越海洋的哥伦布。再后来天空陆地无一不被征服, 到了这个世纪, 人, 又想去天空之外看一看。其实你说自作自受也没错,不过不是我们自作自受,是人性本来就有这样挑战与冒险的念头,只是有的人让它安逸下去了,有的人将它挖掘出来了。”

天空高几丈,海水深几许,玉宇有几层。有人用科技征服世界,自然也有人想用自己的双脚逐一丈量世界。

只是他们这样冒着性命危险做这些事,不少被人当成疯子,被人说成是咎由自取也难免。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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