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第 12 章

《我徒弟怎么会是白切黑》全本免费阅读

黑红的血从千面君身上向四周喷涌,木墙、散落的柴火覆盖上一层灰暗的血色。粘稠的血将茅草堆浸湿染红,在地上蜿蜒地扩散,墙角被罩上黑红血腥的阴影,祝明越一时看不清千面君在哪。

“嘶,好臭。”南颂捂着鼻子后退几步。

“离他远些,不要被他的血溅到。”齐远在后面道。

千面君已沦为一个血人,随着血的喷射一下一下地抽搐着,祝明越从一团浓稠红色中勉强辨别出他的头尾,发现是他的头有几端在往外喷血。

五宗师离得较近,回头对他们说:“七窍流血。”

“他非要死得这么恶心吗?”南颂跳到最远处,捂着口鼻。

屋外电闪雷鸣,不时将屋内照得雪亮,木门大开,寒风和冷雨闯进来。齐远挥袖关上门,在木屋上设了结界,隔绝风雨,只听得见雷雨声音。

屋内黑红的液体时急时缓地往外一股一股地喷射,传来水声,听不见一丝咿咿呀呀的嘶哑。

祝明越觉得那股血腥臭味越来越浓,血几乎要蔓延到脚下,扶着宋誉步步后退,隔着一拳的距离,贴在墙边。

身后的木板传来外面的寒意,血流声渐小,雷雨声在耳边扩大,噼里啪啦仿若落在耳膜上。

千面君的抽搐停止,祝明越以为终于结束,正要松口气,那血人身子突然坐起来。

凸出的眼球,嘴巴翻开的皮肉,密密麻麻的黑色血管覆盖皮肤,血流不停地喷涌再落下,粘稠的血块粘在脸上。恶臭几乎是扑面而来,给人以视觉嗅觉感觉的全方位冲击。

祝明越下意识地抓紧身边的宋誉,不知是不是扯到了他的伤口,宋誉发出一点声音,祝明越像被人点醒,马上抬手捂住宋誉的眼睛。

“是不是害怕?”祝明越也虚虚地闭上眼,听见南颂和五宗师在一边说着什么,但是她没听清。

一步之外的世界雷雨交加,震耳欲聋,地动山摇,隔开了南颂的声音,她只能感受到身边的一小片空间。

她感觉自己手掌下的睫毛颤了颤,弄得她有一点痒,这点痒的感觉被放大,祝明越更听不清南颂在说什么了。

掌下的人发出沉闷的声音,“不害怕。”

“哦哦。”祝明越没有放下手,只是停了一下说,“不害怕挺好的,但是害怕也没关系。”

祝明越眯着眼,想看又不敢。少年沉默了一会儿,在祝明越以为他们的师徒对话已经结束,且自己应该放下手,让胆大的徒弟睁眼看世界的时候,宋誉扶住她想往下垂的手。

“其实有一点。”

有一点什么?

“师尊,”宋誉的声音很闷,仿佛从胸腔深处发出,“其实有一点怕。”

祝明越愣了一下,随即捂好宋誉的眼睛。

“没关系,那就不要看了。”

祝明越感到掌心的睫毛往下扫,安静地垂下,宋誉的头也微微低着,好像被吓傻了,看上去有些低落。

仿佛瞬移,齐远忽地就立在他们俩面前。

趁祝明越愣神,握住手腕直接将她的手放下,另一手捏着宋誉的肩膀将他转身。“不要碰他,忘了我的话吗?”随着动作,齐远的声音同步在祝明越脑中响起。

齐远道:“怕的话,如此站着便好,就不劳烦你师尊了。”他动作并不粗鲁,用力不大,甚至算的上温柔,声音也温和。

祝明越却莫名有些伤神,她没有忘,记得宋誉有可能是千面君的帮手,可能是魔族。

可这并不是板上钉钉的,是可能、兴许,确不确定,依然落在不确定上。

既然猜测无法盖棺定论,那么她难以做有罪推定,做到袖手旁观,冷漠地看宋誉受伤、害怕、孤立无援。

怀疑可以虚无缥缈,那为何罪名却从怀疑那一刻就沉甸甸地压在人身上,仿若实物。

祝明越尚年轻、稚嫩,对着齐远藏不住情绪,微微蜷手,眼中的疑惑与不解几乎要溢出来。

齐远温和地笑笑,声音在祝明越脑海中再次响起:“只是不让你碰他,出于担心而已。不是给他定罪。”

既然不是给人定罪,何必连碰都不让碰呢?祝明越没有问出口,因为齐远的声音继续响起,这次另一端南颂和五宗师都停下交谈和动作,安静下来,向这边看。

“派往魔族的探子回报,近来魔族有一种瘟疫。”

“患者从浑身遍布血丝开始,视力不断下降直至失明,嗓音不断沙哑直至失声,四肢不断萎缩直至僵死,但听力却无限加强,一丝声响都会被无限放大,最后七窍流血,惊惧而死。”

“不知是不是魔族作恶多端得了报应,此病只在魔族中间传播,一传十,十传百,死得又多又快。”

“此瘟疫感染的极快,导致不知道具体方式,但有一些证据说明是以身体肌肤接触为途径。”

“只是是否真的对魔族之外的人没有影响,尚未明确探出。”

话音刚落,脑海紧接着响起南颂不确定的声音,磕巴地问:“那,那那那刚刚宋誉不仅摸他脸,还被咬了一口,这,没事吧?”他大步流星地走过来,身边是同样关切的五宗师。

宋誉的血还在一刻不停地流着,方才又受了惊吓,此时面壁突然被喊着转身,眼皮轻轻撩起,目光有些无神。虽然面色苍白如纸,但起码没有可怖的血丝出现。

盯了脸,又去盯手,屋内只指望一堆柴火提供光和热,在这角落里,光线昏暗,看不清楚,有人将宋誉的手轻轻抬起来,明明借的别人的力,但这一动似乎耗尽了他所有的力气,身子一歪,晕过去了。

齐远将他扶着,南颂索性将身上的一件外衣脱下来,套在宋誉身上,他比宋誉高大一些,衣服能将宋誉从头至尾拢严实,不漏一点皮肤在外,好让齐远能妥帖地抱着他。

南颂埋怨:“师兄,既然你早知道,为什么让小弟子去查看那千面君啊,多危险。”

齐远道:“本来也只是想让他看看,没想让他去碰的,更没想到千面君会莫名发疯。”

当时千面君在齐远手下一招都过不了,又突然发病,很快就滩在茅草堆上半死不活,神志混沌,清醒又不清醒,嘟囔着什么不共戴天之类,后面渐渐小了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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