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受到了夸奖,牙官小厮在接下来的介绍中十分卖力。
从小到百姓住宅,某个单间租赁,大到富贾豪绅几百平的宅子需要出售。
最后介绍到“太仓”牙行,一座相当于镇店“楼王”级别的宅子,占地足有两百亩。
说到最后,牙官只顾唾沫横飞。
只觉得自己这一次练胆颇有成效,下次若再见到其他客人,肯定不会再像之前几次一样,紧张的说不出话来。
“你介绍的最后一座宅子占地有多大?”
“太湖庄啊,占地两百亩,比御剑山庄犹有过之,毗邻太湖。”
“乃是当朝某位权倾朝野的大人物,往年带家人来此地避暑的行馆。”
“现在这位大人物因为告老还乡,所以将此宅挂于我行代售。”
“售价已经定死了,最低三十万两白银。”
“有不少家财万贯的富商巨擘,亲眼去看过那座宅子后,都对宅子有意,但是一听到价格,便都望而却步。”
“售价多少?”
“三十万两白银,只接受银票。也不知道那位大人物是怎么想的,要是我有这么好的宅子,我肯定传给我的子孙后代,给多少钱也不卖……”
“我买了。”
牙官小厮仍在那儿意淫,代入自己是宅子主人这个角色,猛然听到林立的最后三个字,他一下子呆愣在原地。
林立不管对面的小厮作何想,他在对方恢复镇定后,说道:“根据牙行的规矩,定金我需要交付两成,月后付清余款。”
“现在带我去见你们管事的,把契约和地契准备好,立刻办理移交手续。”
新入行的牙官,最后甚至都忘了自己是怎么带着林立前往里间,找掌柜的办理买卖手续。
直到手续办完,又从里面把客人送出来,然后带去太湖庄,又回到牙行,他都还是一脸懵逼状态。
这一路上,只顾着点头哈腰。
后来还是有位跟他关系走的比较近的牙官,一把搂住他的肩膀,把他摇醒。
无不艳羡的说:“行啊,你小子,掌柜的说了,你这次的提成至少这个数。”
说着,他比出一个巴掌,说出了一个让在场一众牙官咋舌的数目。
“五百两,整整五百两。”
新入行的牙官,这时还没被这个数字冲击到,他此时像是个经历挫折,猛然成长的孩子,发出一声喟叹:“果然人不可貌相啊!”
林立并不知道自己用现实教育意义的装逼故事,让一个孩子得到了快速的思想成长。
他来到太湖庄,溜达一圈后,坐在靠湖的凉亭中,望着清澈的湖水,自由自在的游鱼,感受着清风拂面,无端生出淡淡的忧愁。
“阿花啊,你再不来,你家公子就变成穷光蛋了。”
“走的时候,带了十万两白银,路上遇到个赶考书生,听他说的可怜,从小到大没进过青楼,没尝过女人的滋味,于是我大手一挥,送出去三万两,助他圆梦青楼。”
“和人做买卖,又掏出去定金一万两。”
“又买了座宅子,掏出去定金六万两。”
“现在你家公子兜比脸干净。”
“你再不来,我明早再想去隔壁王大爷的包子摊吃包子,都得赊账了。”
淡淡的愁绪萦绕心头,林立只觉,天光鱼跃,却无人伴心头。
定金交付前,没有去看宅子的情况,你可千万别以为林立就是个冤大头。
如果不是听到“毗邻太湖”这四个字,他如何也要实地考察一番,再行决定要不要买。
只因太湖,童博(龙博)的生父龙泽,他所拥有的龙泽山庄,亦是在太湖边上。
林立买宅子的三个用途之一,便是要跟童氏三兄弟成为朋友。
而毗邻太湖,恰恰与他所想不谋而合。
等到童博发现龙泽山庄的存在,大家刚好做邻居。
水月洞天中,隐修判定童博和童战带回来的是假的血如意,故而救不回童氏一族族长童镇,童镇最终还是殡天。
童镇殡天当晚,祭台上,豆豆拿着血如意,说是真是假一摔便知。
然后她毫不犹豫的把血如意往地上一扔,血如意当即四分五裂,然后就导致了水月洞天被冰封的局面。
所有童氏族人,除了童博、童战、隐修,以及在外未归的童心以外,其他童氏族人,尽皆被冰封。
因此童博等人,只能入世,找寻为族人解封的办法。
三日后,好似历经千难万阻的四人组,终于来到太霞城。
知道童博等人没有住的地方,豆豆便开口邀请三人跟她一同回去,先住在他家。
童战是出来过一次的,知道如今的世道,无论你做什么,都需要拿出一种叫作银子的东西,作为交换。
而他们现在什么都没有,只能是按照豆豆所说,先去她家暂时安顿下来。
在水月洞天中待了那么多天,豆豆对童博已经产生了些情愫,两人此时,正是相看两望,既朦胧又旖旎的暧昧阶段,不见心想,见了羞涩。
西城一座从外面看上去废弃已久的荒宅,通过机关进入里面后,顿时让人眼前一亮。
古典建筑格局,通阁殿宇,穿插池塘之上的白玉砖石的过道行廊。
看不上别有一番雅致,令人耳目一新。
此刻,宅子的主屋内。
年愈半百年岁,身材偏瘦,个头很高,穿着一身黑的韩霸天。
正满脸哀伤的张罗着灵堂,要祭奠他的二女儿豆豆。
自从从云儿和珠儿口中得知,豆豆在御剑山庄内,被一个神秘人抓走,几日来杳无音讯。
在这人心诡诈的江湖里,韩霸天想当然以为,豆豆此刻还没有消息,想必是已经罹难了。
这不,他终于在今天下定决心,给豆豆操办灵堂,接下来还准备弄个衣冠冢。
灵堂布置完毕,韩霸天手捧三炷香,还未点,就哀嚎起来。
“豆豆啊,你怎么忍心让我这个白发人送黑发人啊。你知道爹这几日有多痛心吗?养活你们几个,我有多不容易,你们每一个都是我的心头肉,你咋就忍心走了呢……”
韩霸天痛哭流涕的哀嚎着,痛苦的样子,几乎都要晕厥过去。
却在这时,忽然有几个人走了进来。
为首一人,轻轻唤了声:“爹,你做啥呢,怎么好端端的把我摆灵位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