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第二十一章

霍筠栀走后,门外突然钻出来个脑袋来,目光炯炯,俊俏非凡,不是齐丞又是哪个?

“兄长,你大费周章地把她弄来,就说了几句话就放她离开了?”齐丞满脸不解。

他和双胞胎弟弟出生时,父亲和祖父都已经常年在外,几乎是母亲温琴一人拉扯长大,是以和母亲感情很深。

而温琴时常因为霍筠栀和齐遂哥哥吵闹,齐丞虽然年纪小,但也全都看在眼里,对于霍筠栀这个大难临头各自飞的姐姐感官特别不好。

“不然呢。”齐遂凉凉地看他一眼,“我还要做什么?”

做什么,自然是打她骂她,讥讽她没有眼光,忘恩负义的负心娘。

当然这话齐丞只敢在心里说,他又想到娘亲一直以来的抱怨,踌躇几分,还是问了出来:“大哥哥,你一直不成亲,是因为还喜欢这个姐姐么?”

此话一处,齐丞无端地觉得书房里的温度有些低了下去。

齐遂端坐在桌案前,天窗上打下来的光将他分成两半,阳光照到的那部分面容,眼眸深邃,鼻梁高挺,薄唇若脂,郎艳独绝,无出其二。齐丞想到今年新晋的那位探花郎,当街打马而过时引得一众女子抛花扔绢,但比不上大哥哥五分的神韵。

而隐在黑暗中的那部分,神情薄凉,带着轻蔑人世的居高临下。

“齐丞,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是倘若有人欺你负你,你直接了当地报复回去,岂不是没有乐趣?”齐遂的声音带着几分低沉,他如今已极弱冠,声线全然变成了成年男子所有的成熟。

“啊?”齐丞神情里闪过一丝茫然,“报复就报复,还要有乐趣的报复?”

齐遂低低地笑出声来,目光缓缓地看向桌案一侧的茶杯,那茶杯里的水早已经冷透,上好的茶叶粘在杯壁上,正是一副人走茶凉的景象。

“我要冷眼看她侥幸偷生,再从高处上“砰”地一声摔下来。”

齐遂一字一句地说道,眼底满是阴冷。

霍筠栀,就像你当年明明已经策划好了一切,早早地看中了赵文轩的画像,想着要去江南嫁给他,却偏偏无事发生地和我在一处,笑着看我满心满意都是你的模样。

你也该尝尝被人玩弄的滋味。

当日庆功宴见过霍筠栀后,她的一切早就被底下人全部呈上。

齐遂起初只是觉得赵文轩有几分眼熟,后来捏着赵文轩的画像,思绪一下子回到那个夏天,那几份被霍筠栀藏在软枕下的画像。

赵文轩的那张放在最顶上,也最是发皱,一看就是被反复读看过多回。

这是齐遂一声的耻辱,午夜梦回时,他只要想到当时的场景,想到自己像一条狗一样对着霍筠栀摇尾乞怜,还偏偏被人家舍弃,他就气到要呕血。

齐丞浑身闪过一片恶寒,齐遂哥哥好可怕,但是看他不像还对霍筠栀有所迷恋的样子,也算可以和母亲交代了。

霍筠栀回到茶馆已经到了午时,说书先生回家吃午饭,客人们也差不多都走光了。

婆婆张芸做了薄薄的梅干菜饼,吃起来又香又脆,再配上鲜香的小馄饨,是一顿简单而美味的午餐。

饭桌上,赵文轩不经意地问起霍筠栀为何去了这么久,母亲忙了一个上午。

霍筠栀回:“提督府太大了,走得久了些。”

赵文轩神情有些诧异,“提督府?你是说提督府?提督怎么会要我们茶馆的糕点呢?”

霍筠栀想到齐丞,但这理由显然不能说出去,咬着脆饼子,含糊不清地说了句“不知道”。

赵文轩便想到了自己,提督府要什么糕点没有,偏偏来买他们家的,难道说……提督对他有提携之意?

他心中隐隐埋下猜测,翌日和齐遂跟前的当红管事陶邢相遇的时候,这份猜测更是化为狂喜。

陶邢身子似乎不是很好,站一会儿就得坐下来休息一下。

赵文轩碰到他的时候,陶邢正坐在东市门前的一处石凳上歇息,便去打了个招呼。

陶邢:“你是赵文轩?”

赵文轩没想到这位管事记得自己,更没想到他还把采购军需的事情交给了自己。

“因着是军中大事,随意交给一个下人陶某不甚放心,生怕有偷奸耍滑之辈,眼下见了把总您,可真是久旱逢甘霖,可算可以和提督大人交差了。我这腰站久了就疼,今日还要麻烦你相助了。”

“小事一桩,如何称得上麻烦。”赵文轩拱手,更是利落地按照管事的单子去采购了军需。

陶邢见到后很是满意,夸赞道:“到底是读书人,事情办得井井有条,一样不差,字也端庄工整,比我手底下那些个写的狗爬字好了不知道多少倍。”

赵文轩直叹羞愧难当,心底却有几分狂意,他自觉得学富五车,比那些个只会打打杀杀的大老粗要好了不少。

虽说武艺比不上这些人,但打战靠的可不是鲁莽,还有智慧。

那日后作为答谢,陶管事给赵家送来了一套文房四宝,赵文轩受宠若惊,也备了一份厚礼作为答谢,一来二去的,新晋的把总和提督大人面前的当红管事关系好的消息就传了出去。

俗话说,宰相门前七品官,眼下江南一带具是提督大人的掌中之地,连带着管事也水涨船高,数不清的人想着打进关系。

赵文轩明显感受到那些原来看不起自己的武官都对自己客气了几分,也会主动找自己闲聊小聚了。

他心中不由得鄙夷,一群看人下菜的东西,但也暗爽着这种感觉。

夏日的暴雨来得狂烈,声势浩大地洗刷了地面的一切,门前的芭蕉叶被打得低垂几分,颤颤巍巍地抖动着雨珠。

霍筠栀午觉醒来,就见着瑾娘趴在一边,流着口水,笑眯眯地看着自己。

“瑾娘,趴着难不难受呀。”

霍筠栀伸手挠了挠瑾娘的下巴,给她擦去口水,把她翻过身来,随后穿起鞋子想下床,转身正欲把瑾娘抱起来,发现瑾娘又趴了过去。

乳娘秋香在一旁笑道:“小小姐这是学会了翻身,不想躺着了。”

霍筠栀这才恍惚地想起原先瑾娘是不会翻身的,眼眸里闪过一丝笑意与温柔。

她的瑾娘就像一朵儿漂亮的花骨朵,越来越大,翻身、说话、爬、坐、走、跑……

多么奇妙的感受啊,二十年前,她的母亲经历了这一过程,而现在,她又将见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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