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第六章

大门关上,他还不会翻墙吗?

齐遂施施然地来到墙边,面前却出现了一列他的武师来,冷脸道:“大公子,请回。”

齐遂撇撇嘴,并不硬对,而是慢慢悠悠地晃回自己的扶云院,稍作休息后穿过竹林走到院落的后墙。

正翻了个脑袋,齐遂又看见一排齐刷刷的扁头站在墙角下,默默地看着他。

齐遂扯扯嘴角,打了个招呼:“你们好啊。”

默默地跳了回去。

看来娘今天是铁了心不让他出去了,齐遂伸了个懒腰,说道:“看来还是回去洗洗睡吧。”

武师们互相看了一眼,却没动弹。

两个时辰后,齐遂猛地冲出包围圈飞上屋顶,却一次又一次地被武师们抓回来。

武师们确实不敢对他下死手,但是逮人这件事,还是绰绰有余的。

齐遂的轻功甚至还因为这个月的奔跑与追逐大为长进了不少。

两天后,霍筠栀又被接到了外祖家,是三舅母做的主。看见姜家的马车时,她心里是极为诧异的,除了逢年过年,姜家一般不会派人来找她。

这一次,只有霍筠栀坐上了马车,她心中百般疑惑,这份疑惑在远远地看见姜府几个舅母候在门口时,更是越发加大。

姜母当年追爱,往大了说算是私奔,名称可不好听,这几位舅母生怕影响到自家儿女的名声,都对霍筠栀敬而远之,何曾出来迎接过?

当然,舅母的意思也就是舅舅,甚至外祖父的意思,霍筠栀一直很有分寸地保持着距离,遇上天大的委屈都没有来找过外祖一家。

“哎呀,这不是栀栀吗?长得可真漂亮!”三舅母热切地迎上来,仿佛第一天看见霍筠栀似的,夸了又夸。

其他几个舅母亦是,嘘寒问暖,赠金送银,看着霍筠栀懵懵的表情,急性子的三舅母忍不住了,问道:“栀栀,前两天有下人说你同那镇北王府的嫡长孙……认识?”

其实姜家人都知道不止认识。

家里的教书先生无缘无故在后门被鞭笞,简直是在打姜家的脸面。他们质问治安军时,治安军却透露了伤人者的身份,是年初新被封为镇北王的齐宏硕嫡长孙,身份贵不可言,乃凤雏麟子。

在治安军给了三十两的诊治费,并要求务必三缄其口后,姜府把下人带到教书先生的病房里面互相对口供,询问当时究竟发生了何事,后偷偷把那伤者送回了老家,又添补了三十两,好让他静心养伤后再去考取功名,又以照顾不力为由遣散了当时的一众奴仆,打发得远远的。

当时姜府所有人的心都在砰砰跳,镇北王的嫡长孙竟然认识霍筠栀,还拉了手?

这其中掩盖的消息不容小觑。

待探子把两人的渊源打听回来时,三舅母更是直接道:“天佑我姜家。”

所有人都想不到会发生这种事,自家那个身份尴尬的外嫁孙女竟会有如此的境遇,儿时定了娃娃亲的邻家哥哥后来竟一飞冲天,摇身一变成了王府后裔,且不说镇北王大败匈奴后,是如何地得到圣上的器重,封王拜相,金银珠宝如流水一样涌入,日后造化定会节节升高,嫁进去荣华富贵自不用说;就说身为嫡长孙的齐遂,将来承父爵、袭祖位,听闻也是个百步穿杨的好手,保不准可以接任王位。

那他姜家,姜家就要出一个王妃了!

是以明了真相后,三舅母就迫不及待地让人把霍筠栀接过来,除了小舅母,其他舅母心中纷纷鄙夷她从前最为轻慢,现在倒是讨好得快,但也都手脚利落地准备了礼品。

小舅母是去年刚进门的,好不容易把姜府上上下下三十多位老爷太太少爷小姐认清楚,听见现在那外孙女摇身一变快要当王妃了,估摸着又要认识一大堆人,简直脑里发晕。

她和夫君都还小,没什么本钱,最是烦闷送礼的环节,眼下见其他妯娌大显神通,又是送金簪子又是送琉璃灯的。

虽说觉得即使是送了,那位侄女儿的光辉也不会照到她身上,但是这么多舅母里就她不送,保不准就记得她了。于是还是准备了一对雪白的栀子花耳铛,不是很昂贵,但是恰巧对上了这侄女儿的名讳,希望这位侄女儿是个好说话的。

霍筠栀被诸位舅母殷勤地带进姜府,抿抿唇,不知道该怎么说。

但是只问她认不认识……

“认识一点的。”她道。

“哎呀,这认识就是认识,不认识就是不认识,哪里还有认识一点儿呢?”三舅母拍了拍她的手背,顺理成章地坐在了她的旁边,笑道:“你如何不早说你同那齐遂有娃娃亲?”

坐在首位的外祖母淡淡道:“栀栀面皮薄,哪里有到处宣扬的道理?倒是你这个当舅母的不去关怀才是。”

底下几个儿媳面色齐齐一僵,确实,霍筠栀一直就住在哪里,但凡她们上心一些,定可以发现一旁住的是镇北王一家。

“呵呵,这个母亲教训的是,我们以后定会对栀栀更上心些。”舅母们说道,又连忙摘下自己手腕上的手镯递给霍筠栀。

“不是娃娃亲,”霍筠栀忙开口道,“只是儿时住在一起,大人的顽笑话罢了。”

“只是顽笑?没有正式的定下么?”三舅母的金手镯怔在半空中,声音有些尖利。

“未曾。”

“那……那那个大公子对你好吗?”

这话就是极为的不尊重了,霍筠栀再怎么样还是个未及笄的少女,满堂又具是一年见不到几次的亲戚。

她若是对她好,背后闲话少不了;若说不好,定要问是怎样的不好,她难道还得想法子编排么?

“我把齐遂哥哥当成敬重的兄长,齐遂哥哥也把我当成妹妹看待。”虽然没有母亲教导,但是霍筠栀本能想要撇清有关于娃娃亲的事情。

一个家境一般的小娘子,总比狂妄认定自己要嫁入高门而不得的笑话好。

“那你们今年见了几次面?”三舅母不死心地问,霍筠栀样子生得好,若有儿时的情谊,当个贵妾也是可以的。

“……一次。”如果说双方家长都在的话,当然私底下的次数,那就远远不止了,但是霍筠栀自然不可能拿出来说。

诸位舅母不由得失落非常,心里暗暗怪起那个探子来,口头上的玩笑话也敢拿来糊弄。

儿时没有正式定下,如今男方门楣翻了几翻,结亲是不可能了。

三舅母把金手镯转了个圈儿,又带回到自己的手上,先前已经送过一轮了,若是嫁不进王府,倒也不必花费这么多力气讨好,只是个妾,也不必倾尽身家地来送。

她起身告退,剩下的几个舅母互看一眼,也纷纷起身告退。

很快满满当当的茶室里只剩下了外祖母和霍筠栀二人,外祖母如今快到七旬,身子不太好了,家里的管家权早早地放给了大儿媳。

她对霍筠栀招招手,霍筠栀小步走了过去。

“这门娃娃亲,我也以为不好。”她咳嗽了几声,缓缓道,“男女婚嫁,以门当户对为最好,你娘当年及笄时我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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