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 逐鹿中原 凤雏

管事连忙道:“来人姓庞名统, 是襄阳郡人。”

“原来是从荆州过来的,倒是不易。”郭嘉笑道:“庄主求贤若渴、不拘一格任人的美名都传到隔壁州去了。”

各位诸侯多多少少都做了些表面功夫,比如袁绍, 做出一副礼贤下士的模样,但真正唯才是举, 大力培养和选拔贤能之士, 将求贤若渴做到实处的, 普天之下只有燕绥一人。

光重用小少年法正和诸葛亮这一项, 就表明了颍川太守府不拘束于年龄、声望这些表面的东西,唯才是举。

“庄主?”见燕绥怔住了,郭嘉若有所察:“莫非听过这个名字不成?”

“那倒没有。”燕绥否认了,毕竟大名鼎鼎的凤雏距离成名还远着呢,总不能说自己听说过他的贤明。

庞统, 字士元,号凤雏,历史上与卧龙诸葛亮齐名, 燕绥依稀记得他郁郁不得志到中年,先被孙权弃用, 后遭刘备轻视, 好不容易能大施拳脚, 又在落凤坡下中箭矢惨死,是位令人十分惋惜的人物。

虽然曾经想过去寻,但庞统出身普通,根本无从寻起,没想到竟自己送上门来了。算算年纪,庞统的确和诸葛亮差不多。

“有人才自远方来,是我们颍川郡的荣幸。”燕绥笑:“奉孝, 我们去见见这位小才子吧。”

管事心下也是一喜:这桩事情办得好,月末主公在考评打分上,肯定会倾斜,希望能拿个甲等!这样季度的绩效奖就上来了。

不由笑道:“长官犹周公吐哺,真是礼贤下士、求贤若渴呐,这样何愁天下贤人汇聚一颍川?”

燕绥摆摆手:“我哪敢和先贤相提并论?庞统家人来了几个,我们先把住所给准备好。”周公可是课本上传说中的人物呢,贸然相提并论,这简直是侮辱周公啊。

管事回道:“这……庞小公子是一个人来求见的。”

郭嘉扬眉:“哦?一个人千里迢迢来到颍川郡可不是易事。”

管事解释道:“他是跟随荆州的商队,行商要来我们云梦田庄进货,亦途径阳翟做些生意,便把他带来了。”

郭嘉笑道:“田庄往来的行商络绎不绝,做生意时顺手会递给他们几张求贤令,可能少年就是在商贾那看到的。”

燕绥赞叹道:“小小年纪,就有这样的魄力,厉害了。”听说比起诸葛亮的谨慎,庞统更擅长给刘备献险计、出奇谋,军事上的天赋和法正相似。

不知脾气比之法正如何?

见到庞统时,他正在偏厅喝茶。

“燕使君到了。”打帘的侍女连忙上前提醒。

饶是庞统再有自信,还是吃了一惊,没想到燕绥亲至。

他一下子从椅子上跳了起来,整理了下朴素的衣袍,上前相迎:“鄙人庞统,见过使君。”

“庞小公子真是一表人才,”庞统其实是个其貌不扬的少年,中等的个子,皮肤有些黑。

燕绥还了一礼,自我介绍道:“不才燕绥,表字行云。”说完,看向郭嘉。

郭嘉随意一拱手:“鄙人郭嘉,表字奉孝。”

见对方没有因为自己年纪小就轻慢,庞统愈发觉得自己看对了人。

他年纪尚小,尚未喜怒不形于色,燕绥能看到他头顶金色的好感度数字活泼地跳跃着,心下高兴:果然要从娃娃脸抓起,谋士忠心度更高啊!

庞统也单刀直入道:“统听说了使君的贤名,亦听说您唯才是举,即使年幼,只要能将特来投奔。”

燕绥温和问:“你平时喜欢读什么书?”

庞统回答道:“小时候读过《诗经》《尚书》《礼记》《国语》,最近几年在读《左传》、《孙子》《史记》和《汉书》。”

燕绥暗道:你的小时候和我的小时候可真不一样……

她轻咳一声:“奉孝。”示意郭嘉考校一下庞统的学问,看看分配到哪个部门,由谁带更合适。

回头一看,却见郭嘉已优哉游哉品香茗了。毕竟偏厅的茶叶是庄主额外准备的,不占用他们平时的限额。

燕绥:……

郭嘉放下茶杯,若无其事问道:“尚书云——刑疑付轻,赏疑从众,忠厚之至,足下觉得如何?”

庞统不假思索道:“天下的恶行不计其数,罪恶是罚不完的。然而若不以儆效尤,让坏人有可乘之机,不但会造成更大的祸害,连累到更多的人,也会让更多人作案的人心怀侥幸。因此即使天下的罪恶不能都用刀锯来制裁,也当刑疑从度,依照律法威慑宵小。”

燕绥忍不住道:“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坏人总有落网的一天,而好人一被冤枉,他的一辈子,甚至良人、父母和子女的一生可能都被毁了。”

庞统反问:“公岂不闻乱世用重典?”

虽然明白这个道理,但古代的刑罚还是让燕绥觉得有很深的负担。要知道,汉代的刑法与秦朝相似,有弃市、腰斩、具五刑、夷三族等。

“父亲犯法,稚子何辜?”燕绥问:“且疑罪从有,屈打成招之辈必会增多。”

庞统泰然自若道:“如此才能震慑宵小,让坊市间门如军队一样纪律严明。”

沉吟片刻后,燕绥来了灵感,自己问庞统:

“同刺史一起治理州郡的是士大夫,你从荆州过来,应当看到士风不正,枉费他们学了孔孟之道,如今却为宗贼,若你他日为官,当如何处置?”

“治平者先仁义,治乱者先权谋。”庞统略一思忖,回答道:

“鄙人从荆州一路过来,见宗贼首领多贪暴,其必为下属所忧。公他日若入主荆州,可用铁骑急袭,将大大小小宗贼首领的脑袋挂在城墙上,以儆效尤,再安抚其众,荆州秩序恢复指日可待矣。”

郭嘉放下了手中的茶杯,笑道:“恭喜庄主,得一贤才。”

“我们一般用老人带新人的方式,让新人度过一开始的六个月试用期。”燕绥也很满意,且比起他人来,庞统更好培养,身后也没有家族势力的掺和,和他商量道:

“你依次跟着奉孝、志才、公台三人学习两个月,之后再定岗位,如何?”

庞统喜道:“谨遵使君安排。”

燕绥关切问:“你一个人在荆州,怕是难以照顾自己,你可有好友或者家人,让管事们接他们过来陪伴?”毕竟再聪慧,今年也才十一岁啊!

孤独一个人在外打拼,燕绥怕他心理出问题。

庞统坦然说:“去岁家翁因风寒去世,母亲改嫁,如今家里只有我一人。”他变卖了家里的田地给同村,才凑够了路费来到颍川阳翟。

燕绥有些心疼地摸了摸他的小脑袋,邀请道:“既如此,不如你就住在太守府吧。”

奉孝也是住在太守府,他的屋子就在燕绥后排,闻言道:“我住的院落还有一间门空房,晚上让侍女收拾一下就能住。”

燕绥诧异地看了他一眼:郭嘉平时还挺有地盘意识的,竟然让陌生人住进去了?

仿佛看破了庄主在想什么似的,郭嘉轻摇羽扇,笑道:“横竖太守府住不久,很快我们就要搬地方了。”

庞统以为郭嘉指得是豫州的治所——谯。

但燕绥和郭嘉想的显然是洛阳。当然,得在阳城先过度一段时间门。

燕绥从阳城起家的,在那群众基础打得极为牢固,对其也有特殊的感情。即使搬到了颍川,依旧在大力发展阳城,新城也在有条不紊地建造中。

今后作为洛阳的卫星城,隔着不远、且在交通要道上的阳城也很有发展的必要。

安顿好了的庞统,燕绥在系统兑换了一对对讲机:“我们来试试这个吧。”

加强版的对讲机要两万积分,燕绥还是有点肉疼的,积攒的积分都尽可能多地兑换种子和化肥了,兑换完毕后积分再次清零了。

按道理来说,对讲机是通过发射射频载波信号来通话,不需要网络支持。但燕绥不知道没有卫星基站的情况下,对讲机的传输范围能有多少。

可别只能通过几堵墙就行,那就太亏了。

郭嘉修长的手指拨弄着对讲机,饶有兴致道:“那我就往城墙方向走了。”

“行,”燕绥调试了一番:“要是听不到我的声音就回来。”

“现在,庄主能听到么?”郭嘉笑道:“我现在在太守府的正门处。”

“可以,很清楚。”

“那现在呢,走到花园附近了。”

“也还行,”效果比想象中好:“这个距离,行兵打仗就能派上大用了。”

郭嘉新奇道:“若是千里之外也能听到就好了。”

“千年以后估计能实现。”燕绥嘀咕道。

“奉孝,你怎么在这儿?”出去办差回来的荀彧眼尖地看到了郭嘉。

“我可没偷懒,在做正事儿呢。”郭嘉无辜道:“庄主可以给我作证。”

“什么正事儿?”荀彧一脸我看你编的表情。

谁料他忽然听到了主公的声音:“咳,的确是正事儿。”

虽然不能实现分隔两城通话,但也能安抚住郭嘉让他安生待在阳翟了,就当千金换美人一笑了……

荀彧一脸吃惊,四处张望:“庄主在哪里?”为什么没看到身影,他却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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