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沉的黑夜中，双目无神的姜小白迈着步伐，像一个机械般，一步一步，
一直到清晨的第一缕光芒照在他的脸上时，才停下脚步，
看着眼前熟悉的建筑群，姜小白的双眼慢慢恢复清明。
“这里，是哪？”
身上传来一阵厚重的疲惫感。
看着眼前的旧小区大门，才分辨出来
这里是他家。
自己，到家了？
怎么回来的？
记忆寻找到昨晚，
那个师傅，是吸血鬼？
怎么可能，如果他是吸血鬼，那自己怎么回来的？
所以是幻觉？
如果是以前，他都不会思考这种无聊的问题，
那可是吸血鬼，还那么巧合的被他碰见，怎么可能不是幻觉，
但昨晚的离奇经历让他在这种简单的判断上，都产生了怀疑。
心中不由得又迷茫起来，自己真的能在那里干下去么？
药呢。
姜小白摸了摸口袋，找出了那个小盒子，心中暗暗松了口气，
摸出两颗，扔到嘴里，
安全感满满。
“也不知道欣程醒了没有。”
这里是一处老旧的小区，绵密的树荫带来许多鸟鸣，和清晨的新雾两相呼应。
14栋，
斑驳外墙上依稀可以看见一个数字，楼道里爬满老旧青苔留下的的腐绿，
5楼，
铁门前，姜小白停下脚步，看了看身上，衣着还算得体，
拿出裤兜深处的钥匙，慢慢拉开有些生锈的铁门，再打开那道木门。
一个小女孩穿着碎花裙子，乖乖立在他的面前，
看见姜小白，笑容灿烂的扑上来，
“小爸爸。”
“诶，欣程，起来那么早啊。”
“小爸爸。”
女孩搂住他的腰部，姜小白摸着她的脑袋，
“欣程吃饭没有。”
“还没吃，小爸爸，欣程刚起床。”
眼前这个十岁的小女孩算是他的女儿，
“那欣程去洗漱吧，小爸爸给你做早饭。”
“好”
客厅里，不大的地方摆着一张餐桌，冰箱，和一个老旧的沙发。
合在一块，显得有些拥挤。
电饭煲里是煮好的稀饭，那是他昨晚走之前预订的，
冰箱里应该还有鸡蛋，
姜小白思考了一会后，决定先煎个蛋，
打开上方的恒温柜，里面摆着各种蔬菜还有五个鸡蛋。
之前买了速冻包子来着，蒸两个。
打开下方的冷藏柜，一个黑色的透明袋子摆在下面，
袋子里，是一颗人头。
差点忘了，这玩意还没扔。
那不是什么道具，更不是什么恶作剧，
那就是一颗真实的人头，是欣程的父亲。
一周前，姜小白从八号精神病院逃出来，
没有任何身份信息证明的他，在深夜的街头闲逛，被一个男人拦了下来。
男人身形消瘦，眼冒精光，姜小白很清楚，那是赌徒的眼神。
出于好奇或者别的原因，他跟着男人的脚步来到家里。
见到了欣程，
听着男人口中“雏儿”等令他作呕的描述，姜小白看向这个双目无神的小女孩
问了一个疯狂的问题。
“你想要这个男人死么？”
在一个肯定的答复后，他将这个完全不配被称为父亲的男人，送去了他该去的地方。
有过一次经验后，姜小白很熟练的处理了身体的其他部位，除了坚硬的头颅，
奇迹的是，男人和他长相几乎一模一样，
甚至，他可以解锁男人手机的面容识别。
之后，在欣程一次腹泻时，姜小白带女孩去了医院，诊断证明为，尿毒症。
医生说，因为女孩的血型治疗费用要一百万，手术的最后时间是一年内，
也就是说，他要在一年里，赚够一百万。
按照医生的说辞，欣程这段时间里需要调整饮食结构，
但，家里已经没有多余的钱来买吃的，只能将就着吃能吃的食物了。
姜小白能做的，也只有少放盐油了。
炒完煎蛋，欣程也已经洗漱完毕，
小女孩穿着碎花裙，乌黑的长发耷在背后，甚是乖巧，
唯一的异常，就是手臂上有许多残留针孔印，
欣程告诉姜小白，因为血型特殊，那个畜牲把她的血拿去黑市里卖，Rh阴性血，也就是俗称的熊猫血
看着吃的津津有味吃鸡蛋喝稀饭的欣程，姜小白默默叹口气，
到时候找机会先预支点工资，至少把欣程的饮食先改善一下。
但这份钱，就怕有命赚，没命花啊。
姜小白低下头看了看自己的胸口，他还依稀记得，
那个时候在梦境里，自己胸口被“王宇”给洞穿了，但是醒来后，伤势就恢复了，
在他昏迷的那段时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难道在那个世界死去，不会真的死？生存的唯一约束只是那个所谓的紊乱值？
还有从那个世界里醒来看见的那具尸体，和那间怪异房子里的尸体有什么关系？
他应该是因为摸到后者才进入那个世界的，
两者又有什么关系？自己看见它们的时候都带来了突兀的恶心感。
“小爸爸，你为什么不吃啊？”
欣程抬起头，看向姜小白，
“嗯嗯，吃吃。”
......
吃完饭，姜小白顺手把碗洗完，欣程坐在角落的小沙发上看着电视，
“欣程，该学算术了。”
欣程扭过头，看着他，奶声道，
“小爸爸，我可不可以看完小猪佩奇再学算术啊。”
“好吧。”
姜小白坐到欣程身旁，看着电视里的“小猪佩奇”，
突然，欣程转身摸着他的手臂，仰起头，
“小爸爸，你身上好凉快。”
说完，欣程坐到他的怀中，
姜小白摸了摸小萝莉的脑袋，又看向自己的手臂，摸了摸，
确实，温度低了很多，
他身上应该是发生了某种变化，但究竟发生了什么，还不清楚。
一年一百万，那个工作，究竟是做什么的。
不行，下次过去，一定要问能不能预支一年的工资。
他刚才又上网搜了一下风灵山酒店，
发现之前看见的相关信息都不见了，包括他之前看见的人一些灵异传闻。
在贴吧里发了帖子询问，也被404了。
看来酒店的力量并不小，可他们为什么现在才删？
之前从贴吧看见招聘信息的时候，都没有删除那些负面信息。
想不通，敌暗我明，甚至自己连他们联系方式都没有。
不对，有个电话，
姜小白拿出手机，在昨天的通话记录上，找到酒店打给他的电话。
手指在上面几度反复，算了，明天再打过去问问。
看完小猪佩奇，他按照计划教欣程算术，
欣程这个年龄的孩子，本是应该和小朋友一块玩耍的年龄，
但是因为她的病情，姜小白只好让欣程尽量待在家里，自己教她这个年龄的各项课程。
不过还好，欣程好像也不是特别在意。
可能是因为那个畜牲，欣程懂事的简直不像一个十岁的小孩。
一长一幼，一个精神病一个尿毒症，相互陪伴到夜晚，
十点半，欣程和姜小白都洗刷完毕，
因为老旧小区的布局，这套房子只有一室一厅一卫，
欣程这个年龄段的孩子只能跟姜小白挤在一起，
本来他想单独给欣程凑张床，但小女孩似乎特别粘他。
不大的房间，被姜小白收拾的颇为粉色，是这个年龄段小女孩会喜欢的风格。
姜小白躺在床上，欣程躺在一旁，
“晚安。”
“晚安。”
闭上眼，陷入睡眠。
......
“十五号醒了。”
“廖医生！”
“廖医生！”
被束缚在床上的姜小白微微颤抖，看着眼前熟悉的一切，不断告诉自己，这一切都是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