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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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动静,梅姐回头见是杨冲锋和黑牛到了,站起来,虽有些兴奋但不失态。这些年来,梅姐的脸几乎都没有看到变化,要说有变化,那是变得更加媚妩动人、更具魅力,特别是一种贵气在无形中养成,让人见了动心。

处在高层,要经管庞大的群体,确实会让人的气质有较大的改变。杨冲锋对此深有体会,不论是梅姐、李翠翠还是惠兰,又或者是文怡芳、阙丹莹等人。当初虽说也靓丽,但如今不能简单用靓丽、魅力、性感等词句来形容。

“冲锋。”梅姐说,有黑牛、有金武、有前台经理等人在这里,梅姐不会表露过多的情感。

“姐,到多久了”

“才到呢,你今天不忙。”

“再忙也要过来,姐来了还有什么更重要的事”杨冲锋笑着说。

“就会选好听到说,平时不见你多到这边来转转。”梅姐说,看着黑牛,说,“黑牛不在柳河那边,到这边多久了”

“梅姐,我到这边一个月了, 有事要忙呢。”黑牛说,他一向来话不多,莉莉平时跟梅姐在一起的时间多,这一次却没有跟过来,黑牛不让他过来,怕莉莉到了会影响他办事。梅姐不提莉莉,黑牛也不提在这边的事。

坐下后,金武等人都离开了,三人坐下来。黑牛说,“梅姐,晚饭放在这边还是到外面去吃”

“就在这吃得了,到外面去有什么特色菜”

“这得问冲锋哥才知道。”黑牛说,平时极少在外面露面,过来见梅姐也是因为在千色百花里,不担心有人会见到他跟杨冲锋在一起。

黑牛的存在肯定有人探知,但他出入隐秘,即使到江北省来也不会让人看见,一旦有人见到,华英市、平江县那边的一些事情,或许会给人捕捉到一些端倪。对接下来在华英市的推动没有什么好处。黑牛对外也是有身份的,不过,一直都极少露面,柳河保安学院和柳河武校的董事长就是黑牛。在柳省、柳市和柳河市都有不小影响力,对于保安行业,黑牛的影响力更大。

“这要慢慢找。”杨冲锋说,“姐这次过来会有一段时间吧。”

“还不是要看你。”没有了外人,梅姐将幽怨都挂在脸上。黑牛知道两人之间的那层关系,即使有李翠翠的关系,黑牛也不会对杨冲锋这方面有任何不好想法。李翠翠是黑牛的亲姐,可他得知跟杨冲锋的关系后,不受任何影响。也知道杨冲锋在这方面确实比较乱,黑牛自己在情感上算不得乱,一直只有莉莉是稳定的女人,但身边那些临时的女人却不会少,主要是店子里的一些女子,谈不上情感,欢娱之后各不相干。

杨冲锋却不同,跟在身边的女人们一直都没有分开,即使不能在一起,也会等着。黄琼洁和赵莹两女算是给正式认可的,黄琼洁也知道李翠翠等人的存在,不过,彼此之间都不碰面。这些女人虽有心给他生养孩子,不过,这些年来杨冲锋都不肯,虽说让女人们有着失望,但也让自己的生活简单一些。

杨云峰和赵森是俩孩子,黄琼洁不想再生养,但却鼓动杨冲锋跟赵莹再生一个女儿,有一个女儿,会让大人们将各自的爱心有更多投放处。不过,杨冲锋还在犹豫。

梅姐是最早向要生孩子的,当初知道杨冲锋跟黄琼洁恋爱时就有这样的要求了,不过,到现在年岁稍大,要生养孩子有不小风险的,虽说保养得好,自己的生意方向之一就是给女人们进行保养,梅姐自己也保养得非常好,她知道杨冲锋的心思,但她也不想就放弃。

有自己的一个孩子,今后不会搅扰杨冲锋的生活,自己完全可以将他养大培养成人。只是,杨冲锋知道事情不会这样简单的,真有了孩子,黄家和赵家会怎么看再说,在外面招惹女人已经对不起黄琼洁,再多有些孩子出来,黄琼洁再大度也会有心结的。

听得出梅姐的抱怨,杨冲锋只有苦笑。梅姐也只是在黑牛面前才发一句牢骚,平时都不会提这种事的,不想让杨冲锋有任何为难。男人花心,只是这个男人却无法让人舍下,即使有无尽的缺憾,梅姐也知道取舍。

“我想你一直住这边,不过,江北省最近不会平静,黑牛过来了,你也知道”杨冲锋不多解释,梅姐当然知道黑牛在整个集团里是做什么的。

“就知道你这样,我有什么好怕的。黑牛在江北省我还担心,不是对黑牛兄弟不信任”

“梅姐,哥的意思是真的。”黑牛说,他也知道华英市那边真不可大意,在江北省他的实力是强,但华英市是地头蛇,说不定会跟省城的黑帮联合起来,一旦突然袭击,这边也难以抵挡,确保万全。

吃过饭,黑牛知道自己该离开了,不找什么籍口就走了。梅姐等他走后,便扑过来,再不顾什么形象。扑到杨冲锋身上,说,“想我不想,想我不想”

“自然是想,不仅想还要要。”杨冲锋说,两手自然不会老实,在梅姐身上游走。

“你是姐的人,姐的人”梅姐边说着等不及,将自己全部揉进杨冲锋怀里,

杨冲锋京城之行,刘明新清楚他在京城里跟周家之间的争斗,特别是周三麻子折损惨重,周家为此担了一些过错。具体细节与过程,刘明新随后也得知了。周三麻子的事情本来是不会传扬的,但刘明新在江北省,京城那边还是要让他明白,是让他对杨冲锋有一个完整的印象。

周家并没有对刘明新提出什么要求,但刘明新心里雪亮,在有机会的前提下,让杨冲锋灰头土脸,让他在一些工作上多增加一些阻力,京城周家肯定愿意见到。当然,直接对方杨冲锋刘明新不是没有机会,但从政治立场上看,这样做最大的可能只是将杨冲锋从江北省挤走,不可能让他断送掉政治前途。而黄家的反击之力,甚至,杨冲锋自己的反击之力都会难以抵受。

狗急跳墙。

刘明新当然不会将杨冲锋逼到那一程度,在江北省地面上,有些事情也离不开杨冲锋来做工作。从另一个角度说,刘明新即使到江北省已经两年了,但有些领域的工作他还是没有哪个掌控或渗透。

特别是经济建设上的工作,杨冲锋虽说沉寂而低调,省里其他人对他在这方面的工作都没有给任何阻力,本身就是很奇异的状况。刘明新明白之前杨冲锋跟李雷、胡晋南等之间的关系,也能够想到一些表象之下的东西来。

手下有这样一个人,对一把手说来是好事又是有着尴尬的事。

经济建设的工作有人来做,还有着非常好的成效,这是一把手乐意见到的;只是,在省里有些方面的工作没人可取代、自己无法渗透进去,那表示无法完全掌控,对一把手说来又是一件不对味的事。

刘明新也明白,在江北省这边,不仅自己无法掌控杨冲锋这一领域的工作,对张滔鹏、李雷等人也难以完全掌控。当然,对一把手说来,手下的人只要不是联合在一起将自己架空,权力的行使就有更好的运转机会。只要驾驭得当,就能够将自己的意图落实下去,也便完成自己的权利行使。

杨冲锋在京城跟周家的冲突是无法协调的,这一点,刘明新心里有数。杨冲锋的来历在于黄家,黄家的资源会堆积在他身上,这一点也有足够的认知。目前看来,黄家在江北省的资源还不多,在平通市那边,虽说有不少黄家带来的资源,相比杨冲锋这样重要的存在而言,不算多。

虽说黄家不能跟周家直接比照,但黄家也算京城顶级的存在,在杨冲锋身上投入到资源确实算少,周玉波在海岸省的千亿大项目,刘明新也有研究。对这样的大投入,刘明新非常羡慕。要是他身后有这样大的投入资源可用,那今后往前再走一两步未尝不可。

省委委员要再往前走,挤到政治局核心成员,参与直接决策国家大方向。这样的高位对刘明新说来似乎是有缘的,因为他有着年龄的优势,未来十年里,他至少都会在封疆大吏这个层次上打转。如果没有出错,又没有太好的资源推动,想必就是在各省之间调用,满届后换一个省再任书记。

这也是大多数省委。

刘明新不是从基层上来的,这一路走到目前状况下,从外界活动的资源不多。只是,几年前在升到省长这一关键职位时,得到周家渡大力推一把,这一把确实非常关键。这一把力度大,但又隐秘,让刘明新跟周家之间的关系隐隐约约,即使是京城里大多数也探查不出这一点。

可刘明新心里明白,周家一直都没有跟自己要回报,可周家有什么大决策时,都会跟自己通气,自己不必要直接说,都会有相应的举措。这些动作也都隐秘,看不出直接的对应关系,让人也难对他进行联想。

不过,这样的关系对京城高层说来,肯定瞒不住。两年前,周家在海岸省那边运作顺利,虽说给自己没有多少帮助,但要说自己能够到江北省来,除了之前的工作成绩之外,周家那边的顺利也是一种最好的呼应。两厢之间的联系,刘明新知道肯定是有。

江北省蒋为为退下去,张滔鹏也是有着很强竞争力的,此外,还有不下十个人都有很强的竞争力。最后落到自己手里,江北省这边经济建设的势头、江北省这边地处中腹、交通资源丰厚,从更宏观的角度能够看到跟海岸省那边的联系。

当然,这可能只是刘明新自己的理解。

刘明新对自己的工作能力非常自信,确实很有才干,运气也好,又在几次国内政治方向选择时都能够敏感地选对。这样的资本不仅是运气好,曾有人私下议论过,刘明新是不是从未来穿越过来的,才会每一次都及时地选准大方向这也说明,他对国内的政治研究得格外透彻。

周家如今的资源和所有精力都放在海岸省,这也是刘明新心知肚明的,他在江北省这边暂时还不能帮周家做什么。省府那边的渗透,两年来虽做过不少工作,但总是难以达到他的意图,张滔鹏明显地在狙击,而胡晋南等人也跟省里其他人抱成团,杨冲锋看起来不显眼的一个副省长,实力却真不弱,刘明新来之前就知道他,到江北省后不过是遵循基本工资程序地跟杨冲锋接触,没想过要将杨冲锋收归旗下。

来江北省上任之前,刘明新特意地见过周家老爷子,老爷子没有说什么,只是叮嘱他要为党的事业兢兢业业、为地方的发展做出该有的力量。随后跟周家核心人物密谈,主要是对江北省这边情况的了解,同样,周家没有跟自己提出什么要求。这一次见面,刘明新感觉到的压力不小:杨冲锋是一个不能随意碰的人物,在江北省跟蒋为为、张滔鹏、李雷、胡晋南之间复杂的关系,都说明这个人少招惹为妙,在没有根本利益冲突时,确实不要树这样的敌手;张滔鹏、胡晋南、李雷等人,就算有不错的实力,在江北省那边还不难掌握,关键是要掌握好分寸,不一定要将所有的人都收纳在手里才是成功的上位者。

有这样的认识,到江北省后刘明新觉得自己确实做得很有分寸。

将自己放在一把手的位子上,才觉得自己的视野完全不是之前在下面位子的思路。反思自己,偶尔会想到之前在市委书记位子上的那种视野,只不过,在省委,又是全新的视野。

宏观上的思路,跟做实际工作有本质的区别又有必然的联系,宏观思路是建立在众多实际工作的基础上,却又抽象出来。有的人只能当一个局长、有的人能够当好一个县委书记,有的人越到高层越能展露自己的才干。刘明新觉得自己就适合在这样的位子上,琢磨江北省里那些人的举动,看得透他们的意图。到这样的高度后,掌控起来就会十分顺手,这两年来,江北省能够有这么好的发展,就说明问题。

京城对刘明新到江北省来,也是给出非常高的评价。

这两年,全国还有哪一个省的经济有江北省这样变化大、提升快最关键的一点,江北省不是靠土地财政提升的。虽说两年来,江北省也有大量的征地、建设,但横比起来,江北省的土地财政所占比例小,不是哪一个省市能够相提并论的。这也是京城对江北省有很高评价的根本原因。

坐在宽大、显得沉静、隐隐透出威严的大班桌后,刘明新更多地将自己的视野投放到落地窗外广阔的视野。省城这两年的建设扩张得很快,但从他这里的视野中看不到,这两年来,视野里的景象多少是有些变化的。远近的建筑,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有不经意的变化,或重新装修了,或某一幢楼给重建了,又或灯饰有了改变。

刘明新喜欢在边思索中,便捕捉视野外种种变化,从这些变化里体会到江北省的发展,或自己所做到一些工作的推动落实。

如果过一段时间都没有看到如何变化,便会想,这段时间是不是在工作上脚步放慢了

今天,这样坐着思路却有些混乱。

省城最近的变化他是知道的,不过,刘明新一直都不想表露自己的态度。这个态度确实有些无奈,又是他目前最好的选择。

来江北省之前,周老爷子虽不说华英市那边要有什么态度,但周家核心人物却提到周老爷子跟高开善之间的关系。也没有说要怎么对待华英市的种种,刘明新自然明白,华英市能够十多年来一直保持这样的独立和特殊,都没有人强力改变,这样奇异现象自然是周老爷子在发挥作用。

有谁肯为一个市的工作而跟周老爷子过不去让周家记仇了,那是自己找绝路。

自己要怎么对待华英市那边,刘明新有自己的底线,也是周家的底线。周老爷子跟高开善之间的恩情,用这种方式来回馈,刘明新到江北省后觉得如此做是很不理智的。不过,周家怎么做,轮不到他来评说,也不是他能够改变的。

两年来一次也不到华英市转,也不过问华英市那边的情况,即使何森来汇报工作,刘明新都仅是在听。而高开善到省里来要求见,刘明新不冷不热地应对过去,高开善对他确实有不满但没表露出来。李雷等人为华英市谋求缓解,以此好在华英市的问题上有更多的路可走,刘明新却没有任何表示。

当然,看得清形势的人自然明白刘明新对待华英市问题上的态度。

只是,华英市发生李昌德之死的案子后,刘明新得知一些细节,也看得穿其中一些奥妙。对华英市这样做,刘明新也暗自恼火。作为一级政府的常委成员,给人谋害,就是对政府赤果裸的挑衅,这本来是绝不能容忍的。

不过,事情发生在华英市就变得相当特殊,省里可以沉默但要其他人都沉默是不可能的。随着这个案子的演变,到省厅派人下去接手案子,省厅与地方之间的对立矛盾就是必然的事情。接下来,对立的演变越来越激烈,也越难压制。

杨冲锋在省城的变化,刘明新看得出他要在李昌德之死的问题上表达自己的意思。老李的情况刘明新也知道,而杨冲锋既然选择了要为李昌德的死站出来,绝对不会轻易放手,他会做出哪些事情在京城跟周三麻子的冲突,刘明新也不觉得会有什么直接的联系,过程他知道,其中一些巧合发生,然后演变成京城圈子里的争斗。

刘明新也曾想过,杨冲锋会不会借此先打击周家这个想法他也觉得很可笑,根本是不可能的。

黄家与周家的立场不同,在第三代的竞争上更不容缓和,但杨冲锋直接跳出来要应对周家都是不可能、极不理智的,杨冲锋再狂妄也不会冒出这样的念头。

想到这,刘明新不由地苦笑,手下有这样一个令人难以琢磨透的人,还有多少头痛的事要发生

李雷在省城所作的那些事,刘明新不是不知道,但他不会直接有什么表示。华英市一直拖全省后腿,刘明新是能够看得出来,但他不想对华英市做任何调整。只要他有所以说,想来省里后有不少人都对华英市施压或开火,华英市如果承受不住压力,到京城去求援,最后也要他站出来协调,对刘明新说来,这是不愿走到那一地步的。

如今,李雷在省里所进行的运作,从另一角度来看,那是在帮自己缓解压力,或说消除一些工作难度。李雷会做到哪一步,刘明新也说不好,但从表面上看,杨冲锋是有所表露意图来,李雷、胡晋南等人势必在背后进行联络。张滔鹏还没有表态,即使表态了,能不能将李雷等压制下去

贾书理这段时间没有异常表现,但省厅的吴洋和张长昆之间的争斗中,还是能够看到他的一些立场。这让刘明新有些担心省厅跟华英市之间会失控,这样的对立,从省里的视角来看,本来该支持省厅进行工作的。如果对省厅的工作不支持,今后不仅是华英市,其他人对省里的权威都会有挑战的心思。而省里的其他人哪还看不到其中的内情

张滔鹏虽说这两年来没有对他这个书记做什么,只是,自己没有给他机会,并不代表他没有这样的想法。杨冲锋目前还没表现出激烈,没有直接面对华英市做工作,但要说他不在等更好的机会才出手,谁会相信

省委在华英市的问题上,要有怎么样的应对,刘明新一直都没捏拿好,便用这种不闻不问的态度。但何长宏对华英市那边的资料不断地收集送到他手里来,虽不说什么,刘明新哪会想不到这背后的意思。

何长宏是跟在蒋为为身边的秘书长,刘明新有新要换一个人才好推动自己的工作意图,但又想让何长宏在之前的位子上,那也能表现出自己的胸怀和能力。

这些能够看得清脉络但有无法完全按自己意志推行的事,确实让人头痛。高开善在华英市那边会不会做出一些退让使得省里的局势缓和一些,再有一年时间,等周家在海岸省那边的局势明朗起来,华英市那边的问题就有更好解决的方案,省里这些人,心里明白,在华英市的问题上会有更好地选择。

秘书走进来,说,“老板,省长过来了。”

张滔鹏过来,是什么意思怎么先没有打电话来而直接过来刘明新心里一动,神情凝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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