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既然要找就让他找

‘萨记珠宝’的老板萨义德有着西域人的典型特征,头发黄而卷曲,鹰钩鼻子,褐色眼珠,下巴上还留着山羊胡子。

此时他正坐在柜台后算账,听见有人进来了,头也不抬地说道:“客官里边请,喜欢什么,随便看。”

翁三一进门,便肆无忌惮地嚷了起来:“老胡子,你个舍命不舍财的货,老子来了,连杯茶水都舍不得上?”

萨义德赶忙站起身,把右手放在左胸前,行了一个礼,“原来是翁三爷啊,稀客稀客,快请上座。”

居然是一口字正腔圆的中都官话。

“这位是?……”

萨义德看见陈时逸的时候,上下打量了一番,发现衣着长相都很普通,也没怎么上心,只是随口问了一句。

“我表弟陈时逸,前些日子才从东济府过来,”翁三也不客气,大刺刺的在主位上坐下,“明天打算要回去,就想着给家人带些礼物。”

“要论起珠宝来,整个北六省也得属你老胡子,别藏着了,有什么好东西,尽管拿出来吧!”

“失敬失敬,原来是翁三爷的表弟,怪不得生的一表人才。”

萨义德立即换了口吻,虚情假意地奉承了两句,便向着后边叫道:“宝珠!把最好的珠宝首饰都拿出来,让翁三爷和陈爷过目。”

随着一声回应,没过多久,一个身着水绿色丝质长衫的胡女抱着一个做工极其精致的箱子从后院走了进来。

二十岁上下年纪,皮肤白皙,蜂腰长腿,瓜子脸上眨动着一双足能把男人魂儿勾走的丹凤眼,一颦一笑间,说不尽的风情万种。

就这长相,这身材,这媚态,要是换了后世,连滤镜都不用开,也绝对是千万级粉丝的大网红。

发现陈时逸看她,宝珠略显娇羞地低头,更是让人心猿意马。

“宝珠卖珠宝,老胡子,你这老小子艳福不浅啊。”

翁三啧啧有声地说道。

“三爷说笑了,”萨义德把箱子接过来,放在桌子上打开,“她是我新收的义女,三爷要是喜欢,我回头就给您送到府上做妾。”

“免了吧,”翁三摆手,“老子可没你老胡子驾驭女人的本事,都说胡妹子做起事来要人命,老子还想多活几年呢。”

两人心照不宣地笑了起来。

西域女人要比中原女人开放的多,宝珠立即就听懂了,红着脸呸了一口,转身走了。

“请陈爷过目。”

萨义德冲着陈时逸做了个请的手势。

陈时逸不懂珠宝,也不想买什么首饰,但来的路上翁三说的很清楚,萨义德消息虽然灵通,但口风紧得很。

不出点血,想从老胡子嘴里问出话来,根本就没可能。

翁三也很清楚陈时逸没钱,于是在进来之前还往他怀里塞了几张大额银票装门面,让陈时逸再一次感动不已。

既然是做样子,倒不妨做的像一些,陈时逸背了手,仔细地木箱子里的物件看了一遍。

足有鸽子蛋大小的夜光珠,用西海血玉雕刻而成的弥勒佛挂坠,紫檀的佛珠手串,晶莹透亮的虫珀,凡此种种,看得人眼花缭乱。

陈时逸连名称都叫不上来,更别说是看品相了,装模作样地拿起这个,放下那个,看得萨义德直皱眉。

尤其是陈时逸把那串价值几万两的紫檀佛珠随手扔进箱子的时候,老胡子更是心疼地呀了一声。

翁三在一旁只是呵呵地乐,也不阻止。

对付萨义德这样的老狐狸,就是要有陈时逸这种‘愣头青’的架势,你越是小心翼翼,他反倒越会看不起你,觉得你是那种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

陈时逸胡乱翻看了半天,最终露出了不满的神色,“就这?”

他是故弄玄虚,可萨义德却是真的被唬住了,还以为真的来了行家,赶忙道:“看得出陈爷是个讲究人,要是这里边的东西入不了您的法眼,那就只能是我的镇店之宝了。”

“两位爷请跟我来。”

翁三给了陈时逸一个赞许的眼神,然后跟着萨义德走进了后院的正厅。

萨义德从身上取下钥匙,打开摆放在角落处的一个箱子,从里边小心翼翼地拿出一块长条形的玉石放在了桌上。

“这可是老胡子前些年花大价钱从昆山求购来的,也就是您二位,换了其他人,老胡子是断断不会拿出来的。”

那是一块羊脂玉,通体洁白温润,光泽极好,就算是陈时逸这种完全不懂玉石的人,也看出来是极品。

翁三略显满意,“这东西看着还不错,表弟,这要是买回去送给弟妹,一定喜欢。”

陈时逸明白这是在提醒自己,便顺着翁三的口风道:“既然没有更好的,那就它吧。”

萨义德两眼放光,眉开眼笑道:“这块羊脂玉对外开价是十万两银子,三爷不是外人,我减一成,八万,可好?”

陈时逸吓了一跳,“多少?”两个字差一点就脱口而出。

在王贵家当马夫一年到头都赚不到一两银子,这一块石头就要八万两,陈时逸的震惊也就可想而知。

按照最后一个封建王朝和后世的货币兑换,一两银子差不多折合两百元左右,八万两银子就是一百六十万。

可就是这么大的一笔钱,翁三却是连眉头都不皱一下,甚至连价都不讲,点头道:“回头给我包好了送到家里去,顺便把账结了。”

“没问题,”萨义德乐得合不拢嘴,连连点头。

陈时逸感觉肉疼,但转念一想,钱是翁三出的,东西给了翁三就好,自己也算不上亏欠,这才多少心安了一些。

“老板,听三哥说,没有你弄不到的东西,小弟我自小就喜欢马,尤其是大宛驹。能不能劳烦你给我弄一匹,钱不是问题。”

经过了前边的铺垫,陈时逸这时才转入了正题。

萨义德略显诧异,随即讪笑道:“那是三爷抬举我,这塞北镇虽说是边陲重镇,但西域的马贩子来的却少,别的还好说,这大宛驹嘛……”

翁三哼了一声,“老胡子,你是怕老子不给你钱?还是不想给老子面子?”

萨义德赶忙摆手,“三爷言重了,我哪儿敢有那种心思。不过,三爷也知道大宛驹是稀罕物,我老胡子也只能是找人问一下,至于有没有人出手,就要看陈爷的运气了。”

“这还差不多,”翁三转身向外走,“最晚明天一早给老子回信。”

“是是。”

萨义德点头哈腰地把翁三和陈时逸送出门去,一直等到两人走得看不见了,才转身回来,神情忽然变得严肃起来,快步走向东边的跨院。

不轻不重的在厢房门上敲了敲,听到回应才推门走了进去,“国师,刚才有人……”

盘坐在床上的赫然是域北国师赵异仁!

他轻轻摆手打断了萨义德的话,嘴角勾起了一丝冷笑,“我都听见了,买马就是个幌子,找贡马才是目的。”

“既然要找,就让他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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