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极度骄傲的装逼犯,这就是高远对耐特.舒马赫的第一印象。
但是好巧啊,你也姓高这句话,却是让高远百思不得其解了,很显然,耐特.舒马赫认识一个姓高的人,而且这个人还绝对不是一般人。
但是现在高远没空儿和耐特.舒马赫多说什么了,因为只要确认了安全,而且确认了这帮人是友军,那么高远第一件事当然是看看他的人到底怎么样了。
高远抽回了手,他对着耐特.舒马赫道:“我得先看看我的人了,有什么话待会儿说。”
点了点头,高远和耐特.舒马赫擦肩而过,而后他就听着耐特.舒马赫不紧不慢的道:“去搜索并清理市区。”
就听到了这么一句,高远已经进了房。
触目惊心,高远所看到的的一切,无不让他心惊胆战。
想想吧,被很多非常精锐的部队围攻了几个小时,李阳他们能够坚持下来首先就是个奇迹。
王宁浑身是血,他靠在了一堵墙上,在他身前有三个天使的人围着他忙碌。
聂二龙一脸沮丧的躺在地上,他浑身是血,伤口在腿上,但他的伤口已经被包扎了。
潘新也浑身是血,他半边身子是黑色的,左臂,左腿,左脸,全都是鲜血混合尘土之后的红黑色。
两个俄国人都坐在地上,还有两个俄国人,一个脑袋缺了后面半块,前方是眼眶下方的一个弹孔,而另一个俄国人,他的右腿齐根而没,很显然,这已经是两具遗体,而遗体就那样放在了地上。
“狗娘养的,他马勒戈壁的,啊!疼死老子了。”
正在骂的是曹振江,他抱着机枪,坐在正对着门口的位置,一个天使的医护兵正在给他卸下防弹衣,而曹振江的伤也在腿上。
还有刘春晓,他躺在地上一动不动,露出了肚皮上的一个大伤口,但是,那个伤口是缝合了的。
血腥味扑鼻而来,高远晃了一下,然后他指着刘春晓颤声道:“春儿怎么样了?”
李金刚就在高远身边,他低声道:“被重机枪打穿了防弹衣,估计……不好说。”
高远觉得脑子嗡的一下就晕了,虽然只是短短的一瞬间,但高远还是有头晕目眩的感觉。
上万公里,几个月,天天朝夕相处,生死与共,眼看着就这么没了,高远怎么可能不晕。
但就在这时,王宁却是突然道:“不,他没事。”
高远诧异的看向了王宁。
王宁是个从不多话,从不吹牛的人。
高远和曹振江还有余顺舟他们只要到一块儿,肯定要聊聊天,吹吹牛的,这个吹牛指的是至少说说自己的牛逼之处,可是王宁,他从不说这些。
大家都知道王宁很厉害,是神州少数,不,是神州绝无仅有的那么寥寥几个顶尖军医,但是王宁从不自己夸自己。
但是现在,王宁看着高远道:“必死的我没办法,可能会死也可能不会死的,在我手上就一定死不了。”
一个天使的医护兵把手放在了王宁的脑袋后面,说了句话,然后王宁顺从的往后倒了下去,在躺下之后,他闭上了眼睛,道:“我要休息了,我死不了,应该死不了的,我心里有数,心里有数……”
王宁的话没说完就晕了过去,李金刚在一旁低声道:“全靠他,真的全靠他,没有王医生,伤员里起码一半人得死,俄国人是没办法,一个直接头部中弹,一个炸断了一条腿,还中了两发重机枪,没办法,救都来不及救,根本没办法……”
高远深吸了口气,浓重的血腥味此刻已经刺激不到他了。
“李阳呢?”
“二楼,他……情况不太好。”
高远顺着楼梯立刻跑了上去,然后他就看到了躺在担架上,正在被一个军医截腿的李阳。
高远的脸一下子就白了。
李阳的右腿从膝盖以上的位置被打了一个大洞,只有两边少量的组织还相连,而医护兵所做的,就是给他截肢。
高远颤声道:“你,你……”
李阳把头扭到了一边,没看着高远,道:“中了一枪,重机枪打的,保不住了。”
高远咽了口唾沫,道:“可你……一直……就这样和我说话。”
李阳整个人就像跟水里捞出来似的,浑身水淋淋的,那是他的汗水,疼出来的。
“不然呢,腿断了,又不是哑巴了。”
李阳甚至还想挤出一丝微笑来,他看着高远道:“别担心,死不了。”
在李阳身边坐着的是阿维,这个摩萨德人同样体现出了超凡的勇气,他的头上包着一块已经被血浸透的纱布,然后他的左腿上露着一个已经缝合的伤口,都没有用纱布包起来。
这时候,阿维很平静的道:“王医生死了吗?”
“没有,医生正在给他治疗。”
阿维点了点头,他看了看自己的腿,然后他很郑重的道:“很好。”
阿维没有说更多,李金刚低声道:“他的腿大动脉被打断了,王宁用二十秒给他止了血,四十秒完成了缝合。”
高远诧异道:“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不可能他已经死了,我身上的血就是他喷出来的,就像喷泉一样的血。”
说完后,李金刚对着阿维道:“别担心,王医生死不了。”
高远轻轻的呼了口气,李金刚继续低声道:“王医生给所有人,是所有伤员都及时的完成了救治,除了他自己,他……很好。”
高远点了点头,然后他对着李阳道:“要不你睡一会儿吧,别撑着了,安全了,晕吧。”
李阳摇了摇头,很平和的道:“不行,我是受过专业训练的,所以我很难晕过去。”
阿维微微笑了笑,道:“深表同情,还有我也是。”
李金刚一脸无奈的道:“他们两个,就算用麻醉药也不会晕过去,因为他们受过特殊训练,除非给他们使用超大剂量的麻药,不过那样……他们不肯。”
高远无奈的挥了下手,道:“那就……说说是怎么回事吧,你们怎么遇袭的。”
李阳摇了摇头,他看着高远,很认真的道:“现在耐特在下面,作为身份对等的人,你该去和他谈谈了,了解一下我们面临的情况,决定接下来怎么做,而不是在这里探视和安慰伤员,队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