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第 19 章

衔珏前脚刚跨出白无双的院门,便被巡逻的护卫找到了。

他说之前来沈府做客的琉璃姑娘唤他去后院的厢房。

她竟然没走?

衔珏向来稳重的步伐不由加快。

厢房的门没关,远远衔珏便瞧见一位身影窈窕的红衣女子背对立于厢房之内。

“琉璃姑娘。”

他轻声唤她,他们昨日的纷争还历历在目,他觉得她并不想见他。

谁成想转过头来的琉璃却对他绽出一笑,客气地唤了声,“衔珏师叔。”

衔珏步入房内,一眼觑见床榻上躺着正昏迷不醒的祝楠石,快步上前把脉探息。

“我刚回来,便见祝师兄卧在这厢房里,伤势已经痊愈得差不多了,想必是那蓝衣女子救下的。”

琉璃在一旁伸着头解释道。

她见衔珏如释重负地放下祝楠石把脉的手,还不忘添油加醋地找补道。

“你可别误会了,我可不认识什么蓝衣女子。当真是碰巧遇到了,把他留在这儿又不放心,就干脆等你们回来。”

衔珏没有作答,似对此并不在意,只转头望向正喋喋不休的琉璃,神情欲言又止。

被他有些深沉的眼神盯得有些发怵,琉璃尤想开溜,于是顺水推舟道。

“好了,既然师叔你也回来了,我就不打扰了。”

“花色如何?”

衔珏开嗓,语气有些郑重,“她的伤势可不一般。”

琉璃眸色的慌张一闪而过,不过也就是刹那的事情,很快她便神色如常地朝衔珏恭敬一拜。

“师叔不是要开坛求雨,花色的生死此番多仰仗师叔了。”

琉璃明白蓝莹为何要死守花色复活的消息。

花色作为玄策选中的器,她的死亡玄策定有感知,只有花色在众人眼里彻底死去,才能摆脱玄策永世不止的追杀。

衔珏神色黯淡,原来花色也没能挺过来。

他眸色微沉,嘱咐琉璃保存她的尸身,却转念想到,这段日子,琉璃应该也都会待在洛河镇,心下一松。

“这是自然。”

琉璃应着便想走,她感觉她的耐心就要被磨没了。

“等等。”

衔珏从床边站起身来,唤她。

还有什么事啊?

琉璃有些不情愿地转过身,却对上衔珏微凝的双眸。

他明明没有开口,却好像藏了许多话。

她一时看不懂,本能地有些心怯。

“昨晚之事,我定会给你一个交代。”

衔珏突然郑重许诺道。

琉璃瞳色微颤。

交代?

他衔珏对她能有什么交代?

直到出门,琉璃心底都在打鼓。

虽说昨晚她一时气性上头与他起了争执,可冷静下来、设身处地想。

若她是衔珏,面对她这样一个来历不明的女修,还出头出得那般凑巧,换她也会起疑心。

并且当时他们几人之间确实有奸细的存在,他那么做虽兵行险招,却一箭双雕。既转移玄策的注意力,方便无忧子在后方救人,又揪出了“花色”这个玄策安插在他们之间的细作。不可谓之不妙。

况且,她本来也不是什么品性高洁之人,潜伏在无极宗弟子身边的动机本就不纯。

而且最关键的是,他们之间、两日之缘,根本谈不上什么信不信任,顶多双方没有加害于对方,她到现在都没搞懂当时她为什么那么大气性?好似他就该无条件信任她似的。

活了几百年,她很少会对一个人抱有那么大的期待。还非要给谷雨讨回个公道,他们师徒之间的情谊难道还不比她一个外人深厚?

这么想,还不如说昨晚是她一个人在瞎胡闹,差点就因她误事了。

应该反过来,她给他一个交代还差不多。

正想着,迎面走来一位身姿挺拔的无极宗弟子,他拱手问道,“敢问姑娘,可知衔珏道长是否在后院厢房?”

琉璃诧异回神,抬眸便撞上一张俊朗舒温的脸庞,好像有些似曾相识。

即便刹那之间,她也清楚地在他脸上看到了一闪而过的惊艳之色。

意识到自己失态,安泽林连忙垂下眸光。

“是的,在后院。”

琉璃饶有兴致地望着眼前的儿郎,认出他便是被白无双下蛊的三名无极宗弟子之一。

恢复生机的他,可比中蛊时那张白卡卡的死人脸俊俏得多。

剑眉凤眼悬胆鼻,妥妥的美男子长相,虽说眼前之人修为比祝楠石差了点,也不是不行。

琉璃的眼睛不由亮了起来。

“多谢姑娘。”

安泽林本准备就此作别,却被琉璃叫住,“道长好,吾乃无果山女散修,此番前来洛河镇也是受令宗所托,助你们来此降妖除魔。”

短短一番话,侠女风范尽显。

安泽林不由抬眸,眼中欣赏之色尽显,拱手道,“多谢姑娘相助,今后还多有叨扰。”

“哪里的话,此番前来也多谢贵宗的认可。”

琉璃礼貌回礼,嘴角的笑意直达耳根。

恰巧,两人这一幕落在了正立窗远眺的衔珏眼底,即便琉璃背对着他,也能从她微微颤动的肩膀感受她蓬勃的畅意。

衔珏凝眸,有些不解。

为何她对他从未这般放松,总像只炸毛的猫,生生立起全部的棱角。

他的情债,又该作何归还?

——

当天晚上,祝楠石便醒了。

只是一醒来就开始四处找人。

琉璃还特地从隔壁房间摸过来一探究竟。

“你们有没有看见一位身着蓝衣的女子?”

祝楠石惨白着唇、挣扎着要从床上起身,嘴边一直呢喃着这句话。

衔珏与崔普忙将其拦住,敷衍的话还未说出口,便被刚从房门跨入的琉璃打断,她嗓音干脆利落,在空旷的卧房格外清晰。

“祝师兄可看到那位蓝衣女子的长相了?”

祝楠石抬眸,全身心都被她的这句话吸引,他凝眉认真想了想,又摇了摇头道,“没有,只看到一个模糊的身影。”

琉璃暗松一口气,提问愈发大胆。

“可有似曾相识之感,是故人否?”

席话间,琉璃已行至祝楠石的床榻前,她叉腰俯身与他对视,眼神犀利地像是要把他看穿似的。

祝楠石先是摇摇头,片刻若有所思后,又猛地点点头。

倒叫人不知是“是”,还是“不是”了。

“这是何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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