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彼此等待之日来临2

东边、北边、西边的参赛者拥了上去,南边的参赛者手持法杖在后面支援,这是他们早就商量好的敌对阵型,擅长近战的负责迎敌,擅长远程的负责支援。

漠白黑剑斩下,却被东边的人用巨锤撞开,北边的人一拳轰来,被漠白用白剑挡下,西边的人趁机扬起短斧砍来。

漠白双剑快速地舞动,如同两条狂蛇和这三个参赛者僵持着。

他最擅长的就是狂风骤雨般的无脑连击,和死缠烂打。

南边的人举起法杖,一颗火球凝集而出,可他还没有发射,两腿却突然一软,跪到了地上,法杖上的火球消散。

鲜血从南边的人膝下扩散开来,他的眼中全是惊慌之色,有人用利刃斩开了他膝盖后侧的肌肉,他却没有感知到一丝对方的气息!

一道黑影从他身边掠过,在他脖颈上留下一道血线,血线不深,只有数滴血水流出,说明对方控制得很好,毕竟云王会不允许出现死者,而这一下能够杀他却放他活着,就是在警告他你已经出局了,别再做多余的事情。

号码玉牌通过他腿部的伤势,做出淘汰的判断,即刻熄灭。

黑影的行迹微不可察,并且迅捷无比,解决掉南边的人之后,前面三个参赛者并未发现,仍然在猛攻漠白。她来到西边的人身后,一爪留下了三道长长的血痕。

北边和东边的人大惊,漠白抓住破绽,一剑插在北边的人腿上,然后另一剑在他脖子上留下一道痕迹。

东边的人抡起巨锤朝黑影砸去,秋莎一脚点在巨锤上面,跃到了他的身后,他想要转身迎击,却被漠白正面用剑身敲在头上晕了过去。

“我们输了,输了。”南边的人趴在地上说道,他显然是这支小队的领头人。

秋莎停下了身形,她的全身包裹着黑色的灵衣,头上有两只毛茸茸的黑色耳朵,后腰有一根黑色的细长尾巴,双手有两对锋利的黑爪。

这是她影子猫的妖化状态。

她和漠白的配合还算不错,给这四个人留下了不轻的伤势,不过并没有留下无法挽回的致命伤,在紫血家族的强大医术面前都不是事儿。

而且玉庭也承诺,云王会期间,所有参赛者受的伤都由官方报销,这也是当初报名者人潮不断的底气之一。

“不好意思哈,哥们。”漠白扶着北边的人坐下,他斩在对方腿上那一剑伤口有些深,不处理下的话会血流不止。

北边的人显然没想到漠白态度这么好,他之前所有击败的对手都晾在原地没有管,自会有白衣术士指挥医务人员前来处理。

就在这时,一个人从森林里走过来,看到篝火旁的景象,惊得手上的灵器都掉在地上。

他显然也是这个小队的人。

秋莎抚着额头叹息道:“漠白啊……”

漠白:“啊?”

秋莎:“你不是说只有四个么?”

漠白脸上一红,觉得看漏挺丢人的,说道:“呃……要骗过敌人,就先骗过自己?”

秋莎吐槽道:“你骗我干嘛!”

不得不说,火羽客栈的生活虽然平凡,但是挺有感染力的,秋莎现在已经开始信任一部分人类。

新冒出的人心中发怵,想要逃跑可刚迈出半步,秋莎便掠到了他的面前,漠白从另一边跟进。

“我我我……我投降!”那人举起了双臂。

漠白笑着收起了双剑,上前摘掉了那人怀里的号码玉牌,然后一只手臂搭在那人肩上,说道:“正好他们四个有三个已经没啥行动能力了,你们两个费点力把他们三个扛出去吧。”

看着他们五个离开的身影,漠白双手垫着后脑,说道:“感觉应该差不多了。”

秋莎点了点头,加上他们这次解决掉的五个,乙号赛场的竞赛已经接近尾声。

漠白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说道:“唉,别说,也是巧了,我白天的时候居然碰到了一个认识的人。”

“解决掉了?”秋莎随意地问道。

“没有,他醉得都躺在地上了,估计被别的人打掉了吧。”漠白说道:“我跟他还是在医坊认识的,叫绝柳,当初好像就是因为喝醉撞到头,被送到医坊的。”

秋莎怔住了,问道:“你说他叫什么?”

“绝柳。”漠白重复了一遍,心想难不成也是你认识的人?

“你在想什么?他是除了我以外,第二个等级八的人啊!”

……

在边界土墙附近,绝柳坐在一块岩石上,仰头痛饮,他的酒壶里似乎装着喝不完的酒。

有两个参赛者从两个方向朝他扑来,一身黑衣隐藏在夜色里,像是流动的暗影。

绝柳身形摇晃,仍然在沉醉在酒意里,根本没有察觉到危险的临近。

偷袭者们离他越来越近,十丈……七丈……三丈……

就在临近一丈的时候,两道银色的斩击将两个偷袭者劈飞了出去,剑光清澈凛冽,比天上清冷的弯月,还要明亮。

偷袭者身上都出现一道从右肩延长到左腹的血槽!

他们躺在地上呻吟着,绝柳站起身,腰上的银剑不知何时出现在他的手中。

他尝试将银剑归鞘,却试了三四次都没有插进去,总算成功后,摇摇晃晃地离开了,似乎每一步都会跌倒的样子。

……

漠白做梦也没想到那个醉生梦死的绝柳就是第二个等级八的参赛者,不然白天的时候说什么也要将他踢出局。

漠白看过景炎拿出的号码玉牌名单和人员安排表,但是他的注意力全在紫兰和倾卿那一场上面,根本没有留意自己赛场的情况。

就在他懊悔没能抓住机会踢掉一个强敌的时候,一位白衣术士出现在他和秋莎眼前。

白衣术士说道:“本场三位晋升者已经诞生,恭喜二位,请随我去登记吧。”

漠白从裤兜里拿出号码玉牌,发现上面亮着淡淡的紫光。

漠白和秋莎相视一眼,漠白问道:“第三个人,是叫绝柳么?”

白衣术士愣了一下,本来身为官方人员是不能随意透露的,但是反正淘汰赛章程出来之后所有人都会知道,而且既然是漠白问了,他就回答道:“是的。”

漠白心中一紧,觉得自己这么拖后腿挺对不住景炎的,不仅自作主张跑到隔壁的赛场,如今可能还放过了一个强敌。

他看向天上悬挂的弯月,希望不会对之后的淘汰赛带来什么影响。

……

火羽客栈。

和昨晚一样,景炎和扶苓在大厅里等漠白和秋莎回来。不过有区别的是,今晚龙也和秋夕也在这里。

秋夕当然是在等她姐姐秋莎,龙也为什么在这里就不得而知了。

冬天的事情,在秋夕的心中留下了挥之不去的阴影,很难想象这么年幼的孩子,在遭受到那样残忍的对待之后,心里会受到怎样的伤害。

每到下雨,或者天气阴冷的时候,那些断指和断耳的接口处都会隐隐作痛。食埃当初切下了秋夕左手的小指、无名指、中指,右手的小指、无名指,和她的右耳,如今尽管这些已经被接了回去,但仍然时不时会感到那些手指有些无力,她的右耳听力也没有左耳好了,现在已经养成了身体左侧靠前半步的习惯。

起初的时候,秋夕每每看到那些接口处留下的伤疤,脑海里都会回想起食埃那张猥陋的嘴脸,她的身体会忍不住僵硬在原地瑟瑟发抖,呼吸也忍不住变得急促。每到这个时候秋莎都会把她抱在怀里,在她的背部摩挲,给她讲以前在猫庐的时候,经历过的那些开心的事情。

后来情况有些好转,她会想自己的性命是姐姐和小苓姐姐她们救回来的,每每想到这些她就不会感觉那么难受了,但是还是不怎么开口说话。不知在多少个夜晚,她还是会在梦中见到铁牢笼里那些栗栗危惧的孩子们,见到那绵延无尽的地下甬道,和食埃在自己身上游走的匕首,每当她被噩梦惊醒,她都会看到秋莎坐在床边,关切地握着她的手,似乎永远都不会放开。

今天白天的时候,因为秋莎参赛、扶苓和流璃去了临时街道,秋夕被临时交给了龙也照顾。

尽管知道龙也是当初营救自己的人之一,秋夕看到他那张不苟言笑的面庞还是忍不住心声怯意。她躲在小榻上,小脸埋在膝盖里,不太敢看正襟危坐闭目修炼的龙也。

或许是窗外吹进的春风太过舒适,或许是身体处在发育阶段,秋夕的脸上渐渐出现困意,躺在小榻上睡着了。

在梦里她又回到了那处宅邸,看到了那些冰冷的铁牢笼,看到了食埃狂笑着朝自己走来……尽管在梦中,她能够感受到自己的身体逐渐变得冰冷,她的眼角再度泛起泪花。

可就在这个时候,黑暗里出现一个光团,散发出温热的暖光,将铁牢笼冲散,将食埃冲散,将那些地下甬道冲散。

秋夕抱住了那个光团,四肢百骸的寒意一下子被一股暖流驱散,她像是躺在软软的稻草堆里,晒着温暖的太阳。

秋夕醒来之后,惊吓地发现自己握着的是龙也的手。她吓得赶紧松开,身体往后挪了挪,小脸泛上一些微红。

龙也只是摸了摸她的小脑袋,说:“扶苓回来了,看到你还在睡觉,就没叫醒你。”

秋夕捏着衣角说了声谢谢,然后便离开了客房。

这是她第一次对龙也说话。

大厅里,景炎看着甲乙丙三个场地的地图发呆,龙也看着燃烧的烛火发呆。夜色渐深,秋夕躺在长椅上睡着了,扶苓让她枕在自己的膝上,轻轻抚顺她纯白色的头发。

龙坎之前回来的时候,和他们讲了绝品灵器的事情,景炎这才明白白天见到倾卿,心中为什么会生出不好的预感,托她之福,之后的淘汰赛难度上升了不止一个档次。

不过母上大人从小就教导他,就算遇到坏事也要积极地去想好的一面。他安慰众人说,如果对方本来就打算在明天用上绝品灵器的话,这样反而是我们占了便宜了呢。

景炎伸了个懒腰,龙也突然说道:“你能龙化,还会龙威,既然如此,为什么从来没有回过家族看看呢?”

景炎到嘴边的哈欠戛然而止,心想老哥这么沉重的话题,你不先铺垫几句就直接问的么?

扶苓仍然在看秋夕的睡颜,没有抬头,但是长长的睫毛微动,也是有些在意。

景炎思忖了片刻,说道:“一开始不知道,那会儿我是个被奴隶养大的小奴隶,你们知道的,奴隶都讨厌贵族。虽然我现在大部分都不记得了,但还是知道那会儿生活过得比较辛苦,多亏有养大我的奴隶一直护着我,但是有一天,有人找到她说她其实有贵族的血统,然后她就抛弃了我,我再也没有见过她。

“所以小时候的我是真心讨厌贵族,当然我现在不会了,小时候的情绪比较单一,现在只会对那些让人恶心的贵族反感。”

景炎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再后来我被收养了,再后来有一天,我突然能长出一些鳞片了,我才明白难怪小时候在农场,那么多个冬天都没有把我冻死,难怪那时候挤奶,奶牛吓得一滴奶水都不出。

“其实不回家族的原因也很简单,我当时知道亲生父母已经不在九头龙家族了,而我的养母对我一直很好,所以就没想过去攀亲戚。”

龙也顿了一下,说道:“还有个问题,你是什么龙?”

扶苓的耳朵动了动,这个问题龙坎当初第一次见到景炎的时候就问过,这也是她一直好奇的事情,她是宝石猫,龙也是黑龙,那么景炎的本相究竟是什么?

景炎觉得这不是什么大事,也就没有隐瞒的打算,就在他张口要说时,一阵敲门声打断了他。

漠白和秋莎进门后,秋莎便抱着秋夕回房了,漠白大致讲了讲比赛的情况,景炎和扶苓的注意力转移到了明天的比赛上面,开始讨论行动的细节。

龙也看着桌面上的烛火,没有再问。

明天,就是云王会筛选赛的最后一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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