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噢！——”
这立马引起了在另一头锄地的老大的注意。
“怎么了，二弟？”老大有气无力地问着。
“大哥，我翻到了一块砖，一块四四方方的大砖！金的！它可能是金的啊！”
只见老二捧着一块土疙瘩，歪倒在了田埂上。
“什么！”
老大精神一振，赶紧扔下锄头，爬过去查看。
只见一块裹着污泥的方块样物件上透露出些许金色的亮光，上面还有着一道锄头的刀身留下的长长的划痕。
“是金的！是金的啊！……”
老大高兴得有些手足无措了。
一向以“爽朗”著称的他的笑声此时惊下了天上的一只南飞鸿雁。
当老二打算将金砖在水沟里清洗清洗的时候，恢复了些许冷静的老大立马打断了他。
只见他一把夺过金砖，停了一会儿后，缓缓地凑到了老二的耳边，压低声音说道：
“不要将泥土洗掉，会引来其他人围观的。直接将其装进箩筐里，到那边的竹林里等我。”
说完，他将土疙瘩递给了老二，自己收拾起了农具。
老二疑惑地看着老大，但出于对大哥一贯的尊敬与信任，还是照做了。
竹林内。
老二老老实实地蹲在一株高大而笔直的毛竹旁，身边放着装着金砖的箩筐。
半晌。
他看到大哥似乎是很吃力地拖着一把锄头和一个一人长的麻袋，“呼哧呼哧”地走了过来，赶紧站了起来。
“大哥。”
他直直地盯着老大，心中满是疑惑。
“嗯。”
老大不冷不热地应了一句，停在了离弟弟三米远的位置。
竹叶簌簌，秋雨潇潇。
老大用颤抖着的右手费劲地点燃了一支有些受潮的烟——这是今早邻居大哥给他的——然后用右手抓着不怎么灵活的左手一起将烟送到了嘴唇上。
朝空中吐了个不成样子的烟圈后，他一会儿看看一脸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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厚的老二，一会儿又看看头顶那未被竹林完全遮蔽的天空。
许久，老大的心中暗暗叹了口气，放下了手中的锄头和袋子。
他招引着老二过来，与他一起蹲在了那堆枯黄的竹叶上。
“你打算怎么处理箩里的东西？”老大问道。
“这还用说，当然是拿回家给母亲和弟弟看咯！她们一定会高兴坏的！弟弟的首笔学费也终于有着落了。从此以后，咱们再也不用担心饿肚子了，嘻嘻！”
老二仿佛已经完全恢复了活力，铿锵有力地对自己的大哥说着，脸上满是喜悦。
嘴里的烟在抽第三口的时候灭了，再也点不起来。
老大的眉头微微一皱，恶狠狠地将它碾进了泥土里。
“只咱们两个人分，到时候再凭各自的心愿拿给母亲和弟弟用，这样不好吗？”
大哥一脸认真地瞅着这个刚刚十三的弟弟，想着自己在那个年龄时的一些往事。
“诶？为什么要咱们两个人分？咱们一家是四口人啊，当然得四个人分咯！”
老二怔怔地盯着自己的哥哥，心中满是疑惑。
老大没有回答他，而是继续问道：“你就没有想过挣一份专属于自己的家产吗？毕竟，你以后也是要成家立业的，也会有自己的家，养自己的孩子……来防老。你……你不会一辈子都跟着我们生活的。”
“没想过。母亲说过，咱们是幸福、快乐的一家人，彼此是这个世上最最亲的亲人。我从来就没有想过离开你们生活。我是因为在这个家里才感受到活着的意义呢，嘻嘻！”
此时，老二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了久违的血色。那一双皲裂、磨出了血泡的手正不自然地抓挠着自己的腮帮。
“可是，你不觉得母亲有些偏心吗？”哥哥颇为艰难地吐出了这几个字，似乎是在做了件难于启齿的事情之后终于坦白了出来。
“怎么会呢？母亲不是对我们说过吗，咱们三兄弟是上天赐给她最好的礼物，每一个都是她不可舍弃的珍宝。她还说过，我们的存在使得这个小家变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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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她的天堂呢！而我们，就是这天堂中最可爱的天使。嘻嘻！对我来说，母亲和兄弟们，也是我的天堂呢！”
老二自顾自地感动起来，眼睛里闪起了幸福的泪光。
“唉！可是，老三也已经十一岁了，从来就没有被母亲派出来干过一天的农活，只是陪着她整日地呆在家里。况且，咱们小时候可没有被送去读书呢。那时候，父亲还健在，家里的光景也比现在要好。可母亲却说钱要攒起来盖大房子，等住上大房子了，再读书也不迟……”
“哈哈！弟弟还小嘛。至于读书，我倒是无所谓的。父亲在世时教过我们一些，横竖认得几个字，又何苦去花那冤枉钱？况且母亲说过，盖大房子是为了以后给咱们娶媳妇……虽然后来因为医治父亲的心脏病而没有盖成，可是，母亲也是为了咱一家人啊。”
“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母亲就没有再提过。特别是在父亲死后，母亲只是围着弟弟转，鲜有顾及到我们的。就连早上蒸的馒头，也都给了……”
“别说了！”
老二猛地直立起来，踩得脚下的竹叶发出了“哗啦哗啦”的声音。
“别再这样评论母亲与弟弟了！母亲对最幼小的弟弟好，那是应该的！你不是也疼聪明、漂亮的三弟吗？母亲说过，咱们家里可是要出一位大官的！为此而多栽培三弟一些也是应该的。咱们都应该顺从母亲的心意，一心一意地帮助三弟成才才好。等三弟成才了，他难道还会忘了我们？哼！真是叫人失望啊，大哥！没想到你竟然是一个小肚鸡肠的人。”
说罢，老二便迅速地背起箩筐，扛上带来的农具，气呼呼地往家走去了。
“老二，等一等！大哥不跟你分了。这金砖本就是你发现的，都给你好不好？你别这样直接拿回家给她们啊！等你拿到钱大财主的典当行里换了矿币，再回家不迟！你现在直接拿回去，它就不是你的啦！”
然而，满心欢喜的老二早已跑下了山，耳朵里只充斥着母亲赞许的声音，甚至连眼前崎岖、狭窄的山路，此刻都变成了母亲和善、可亲的模样。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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