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下面有个上古遗迹?”林盼儿狐疑的目光看向花,“这不可能,如果地下真的有这么大一个建筑,不可能澜沧皇室这么多年都没有发现。”
“或者他们早就发现了,只是没有公布出来。”花耸了耸肩,接着道,“不过这只是我的一个猜测,所以我才希望你能帮我去找一找。”
“你说得倒是简单……”林盼儿无力道,“先不说这么大一个皇宫,我怎么避开那些守卫去找一个连一点线索都没有的入口,就算我找到了,你又打算怎么样?”
“这将会成为一个决定性的证据。”花毫不迟疑地回答道,“秦献想要将整个国家化为食粮的证据。”
林盼儿眼神一凛。
“花前辈,我提醒你一句,我可是陛下的密探。你今日对我说的所有话,我都会一字不差地转告给陛下。”
“你不会。”花摇了摇头。
“哦?”林盼儿挑了一下眉,“你确定你有这么了解我吗?”
“我不懂你,也不懂人性,但我知道不论是人是兽,都懂得趋利避害。”
花喘了口气,接着说道:“尉迟靖被问斩,朝堂上下必然人人自危,毕竟是为国征战百年,功勋卓越的大将军说斩也就斩了,那其他官员又有谁能够保证自己不是下一个?”
“尉迟将军意谋叛国,当斩。”林盼儿冷冷道。
“这话你自己信吗?”花看了林盼儿一眼,从那张清冷的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
不愧是受过专业训练的密探。
花感叹道。
“尉迟靖是你爹的直属属下,我不信他会什么都不做,你也不可能对这件事一无所知。我猜,他也正在尝试摸清楚秦献的心思吧。”
林盼儿说道:“陛下的心,又岂是我们能够摸透的?”
“不需要知道他在想什么,只需要知道他做过什么就行了。”
“同样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你这不可能将这些话告诉皇帝。毕竟如果没有这个遗迹还好,若是你真的得知了他们皇室隐藏的秘密,你们林家恐怕就要成为皇帝的下一个目标了。”
林盼儿沉默的盯着将话说完的花,她怀里的狗肉似乎也知道目前这个情况,它认为最好的做法就是装作自己不存在,便将身体再往林盼儿的胸怀里缩了缩。
最后,她轻出了一口气。
“呼——果然是你。”
“不然呢?”
“确定一下罢了。毕竟有可能有人会扮作你的样子来套我的话,这一点不得不防。”林盼儿微笑道,“就像你说的,现在朝堂上下人人自危,谁也不希望自己被抓到任何把柄。”
“你不是说你是皇帝的密探,对皇帝忠心耿耿?”
“我首先是林家的女儿。”林盼儿不卑不亢地回答道,“我可以答应你的要求,但是你也得答应我,不论你发现了什么情报都必须与我共享,这是我的条件。”
“可以。”花一边答应着,一边将手腕上的水晶手镯取下,递到了林盼儿身前。
“这是?”
“戴着它。虽然你应该无法使用,但是只要靠近了上古遗迹,这个手镯就会有反应……但是你要注意,这个东西绝不能让皇帝看到。”
如果花在梦中所见的都是真实的话,秦献必然是认识这个镯子的作用的。而上次它与聂君离去见秦献的时候,花是将这水晶大大方方地戴在手上,那皇帝没理由看不到。
再想起与那皇帝见面的时候,他的反应也非常耐人寻味。
相貌与他的故人相似……若真是皇帝的熟人,其他人在看到花的时候,没理由不会觉得奇怪。
至少作为皇帝亲哥哥的文王秦朔应该是知道的——为了反叛的那一天,他的探子早已将他这位弟弟从出生到现今为止所有的事情摸了个一清二楚。
这一切都笼罩在一团迷雾之中,只是缺少一条能够将所有串联起来的线索。
“对了,我这里还有个令牌,你拿着在皇宫里行动会方便许多……”
花说着就要将澜沧令也取出,而已经将水晶手镯戴在手腕上的林盼儿却拒绝道:“不用了,我靠自己就够了。”
“但是万一……”
“没关系的。别忘了,我可是专业人士。”林盼儿俏皮地眨了下眼睛,嬉笑着轻轻拍了下花的手臂,“包在我身上吧。”
“那就……”花沉吟片刻,才抬起头,认真地说道,“……首先请保证自己的安全。”
“放心吧。”林盼儿自信地笑着,又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对了,狗肉……”
她怀里的狗肉突然浑身一颤。
“就麻烦你先带着了。”
狗肉又放松了下来。
……
要调查秦献这件事,根本上来说,还是花自己的私事,与这人究竟想做多么反人族的事情没有任何关系。
秦献一定知道和自己有关的事情——这是一种直觉。
而这份直觉还告诉花另一件事。
秦献对自己是有敌意的。
这么多年以来,花一直都非常信任自己这没有由来的直觉,就像是有一个声音在它的脑海里告诉它接下来该如何行动一般。
而这种直觉也不止一次帮助它做出了相对正确的决定。
从林府出来的时候,已经完全进入了夜晚。只是在京城,夜间也许要比黄昏时分更加明亮些。
在京城,几乎家家户户都能用上刻有简易发光术法的灵力灯,所消耗的也不过就是不值钱的碎灵粉而已,几十个铜板就能购买一大袋,够全家用上好几个月——这项技术在泉阳城那种偏僻的地方还没有普及,泉阳城的大部分家庭还是用的蜡烛或是油灯。
也是因此,京城的夜晚总是灯火通明。结束了一天白天的劳作和工作,在吃饱喝足之后,夜间的人们都会来到街上逛一逛,相互攀谈着。
但是这给花回去的路途又增加了一些麻烦。
走了一天,它全身都已经接近脱力,想要站直都已经非常困难,更别说还有从全身上下传来的疼痛。
在来来往往的人潮之中,花感觉自己仿佛是一片风雨飘摇的孤舟,也不知是否会消失在下一个袭来的浪潮之中。
咚——
一身轻响,在这喧闹的街道上,能注意到这声的,大约只有花,和那个擦肩而过的行人。
失衡的花仿佛刚获得根足时那般无力地朝前倒去。
而就在此时,一张白皙的手掌穿过人群,接住了花朝前伸去的手腕。
“我听盼儿姑娘说你一个人回来,便过来看看——还好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