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里的人是谁，程芜去了一趟奶茶店，便确认了。
她也不打算去找他，而是每天陪着夏小寒一起吃饭，带她去操场散步跑步锻炼身体。
那天晚上的那双眼睛似乎就此被遗忘。
一直到十二月初，数学建模大赛结束，夏小寒班上的队伍成功晋级，她第一时间跑去管理系找程芜。
哪想在门口遇到了范嘉，夏小寒内心挣扎了会，还是停下喊了声学长。
范嘉神色复杂的点点头，见夏小寒要进管理系系楼，他忽然转身喊住夏小寒：“你可以先和我聊聊吗？”
“抱歉，我和学长没什么好聊的。”夏小寒僵硬着拒绝，转头就跑。
哪像范嘉忽然问了一句：“你知道程芜喜欢你吗？”
夏小寒停下脚步，咬了咬牙才回头道：“我当然知道学姐喜欢我！还有！你不要总是缠着学姐好吗！她对你已经够客气了！”
五楼的走廊上，程芜无意间看到了系楼门口的两人，立刻将手里的书本塞给常乐，匆匆往楼下跑去。
楼梯间里，高跟鞋踩着大理石地板的声音急促响起。
不到三分钟，程芜就赶到了门口，正好听见范嘉很是凝重的对夏小寒说：“你到底懂不懂程芜喜欢你的意思？！”
“小寒！”程芜扬声喊了一句，气息还有些喘。
夏小寒正要细问，听见学姐的声音，立刻跑去程芜身边，自然而然的牵着程芜的手。
门外的范嘉看着她们牵着的手，只觉得浑身发冷，双手不自觉的攥紧，心里的不甘愈发的浓烈。
他竟然败在身为了男生上！
这大半个月以来，范嘉一直在图书馆，不是在找相关的书看，就是在网上搜索相关信息。
越是了解范嘉越是心惊，忽然间明白了很多。
比如程芜美艳漂亮，性格人缘都没话说，但却从未和男生有过绯闻，追她的男生要什么样的有什么样的，程芜无一例外干脆拒绝。
明白过来，范嘉还是不甘心，但却没有再来打扰程芜。
直到今天，管理系的同学有事找他，意外碰到夏小寒，终于忍不住开口问她。
范嘉强迫自己移开目光，正要开口，被程芜抢先：“今晚在咖啡厅见一面吧。”
“你……”范嘉不懂。
程芜神色认真的道：“有些事情你既然知道，有什么问题直接来问我就好，不用找小寒，她还不懂。”
范嘉更加震惊，目光移到夏小寒脸上，终于明白刚才自己为什么会叫住她了。
跟着程芜上楼，夏小寒很不明白的问道：“学姐，你为什么还要见范嘉啊？你们还有什么没说清楚？他真是讨厌！总是缠着学姐！”
想起范嘉刚才质疑学姐对自己的喜欢，夏小寒心里便生出一股闷气来。
程芜宠溺的摸摸她的头：“你放心，这次聊完以后，他不会缠着我的，更不会再来找你的。”
“学姐说的我都信！”夏小寒露齿一笑，挽紧程芜的手，还悄悄的蹭了蹭程芜的手臂。
入夜之后，坐在教室的夏小寒心神不宁，一直在想学姐到底会和范嘉说什么。
自习过半，夏小寒面前的草稿纸还是一片空白。
丁明侧首看过来，小声问：“小寒，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看你坐立不安的，一个字都没写。”
夏小寒猛地回神，看见自己的草稿纸干干净净，而丁明的已经密密麻麻。
她顿时惭愧不已：“是有点事情，不过我今天一定会把我这部分算出来的。”
夏小寒刚拿正笔，丁明就伸手过来按住：“你偷偷从后门走，班长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这样可以吗？”夏小寒抬头看向讲台，班长目光炯炯的四处扫射。
自从上个月校学生会突击检查，查出他们班逃了两个人，导致评选优秀班级被扣了十分。
气得班长心头滴血，还被班主任叫去谈话。
这些天喜欢逃自习的几个人，比如杨兴老老实实的在挠头做题。
夏小寒挣扎了好一会，始终觉得范嘉贼心不死，悄悄收起东西，拿起书包，起身离开座位，旁若无人的打开后门离开了教室。
讲台上的班长扶了扶眼镜，瞪大眼睛慢慢走下来，低声问丁明：“小寒怎么了？怎么突然走了？”
丁明一脸正经的说：“小寒有急事，必须现在去。班长你看……”
班长一扫教室，全教室的人都在盯着他，不过他还是强作镇定道：“看什么看！班上的人一个不少！赶紧做作业！”
教室顿时接连响起倒吸气的声音，每个人都很无语：这睁眼说瞎话得……
后排的杨兴气不过，一下站起来：“班长！你太过分了！夏小寒明明大摇大摆的走了出去！我也要出去！”
班长指着丁明身边，瞪着他说：“小寒不是在这里吗！给我坐好！老师说我们要是进不了决赛，就是你的责任！”
杨兴看着空荡荡的位置，气得浑身发抖，再要开口时，被丁明一把拉下来，小声说：“贝文心不见你，但她愿意见我，你等到自习结束，我带你去见她。”
“真的！？”杨兴瞬间转怒为喜。
正好校学生会的人过来点名，这次孙文泽也在，懒懒的靠在门口打哈欠，似乎有些不耐烦。
一直点到夏小寒，丁明平静的回了一句：“到！”
点名的人正要喊下一个，忽然感觉不对，抬头一扫，根本没有女生在！
“夏小寒呢！”
讲台上的班长手心冒出冷汗。
正在班长不知道怎么解释时，孙文泽的手机叮咚一响，打开一看，是丁明发的消息：小寒去见程芜学姐了！你帮忙打下掩护！
看见程芜二字，孙文泽立刻精神起来，扫了眼教室，发现小寒真的不在。
再看纪检部的人要记上夏小寒缺席，他一步跑上去，按住事务本：“给我一个面子，夏小寒就算了。”
“孙会长，这个真的不能算了，思思说要……”纪检部的人说了一句后面的话没说。
孙文泽一把抢过事务本，挑眉道：“你们怕叶思思，难道不怕我？何况夏小寒是去见程姐，这事程姐要是知道，你们觉得程姐会怎么想？”
纪检部的人一怔，周薇薇马上走过来打圆场：“学长！他不是这个意思，既然是程姐的人，那我们就走吧。”
“还是你识趣。”孙文泽将事务本丢给周薇薇，转头离开教室。
前往咖啡厅的路上，夏小寒接到了贝文心的电话。
“小寒，我回学校了！”
“真的吗？你现在在宿舍吗？”夏小寒放慢脚步。
此时的贝文心拄着拐杖坐在咖啡厅里，她今天约见了孙文泽。
“不在，我在——”贝文心望着咖啡厅内，忽然看见程芜走了进来，脸上一喜，却见程芜停在了那一头的隔板对面。
很快范嘉出现在她的视线里，贝文心顿时一咬牙，匆匆挂断电话：“小寒！待会和你说，我有点急事。”
不等夏小寒回答，贝文心匆匆挂点电话。
等范嘉和程芜都坐下后，她马上拎起背包，拄着拐杖，猫着腰朝着前面慢慢挪，引得服务生和靠窗的客人频频侧目。
到了程芜座位的隔板另一边，贝文心小心坐下，放好拐杖，悄悄靠近隔板，竖起耳朵来听。
贝文心不是喜欢偷听的人，可学姐根本不可能会见范嘉。
既然学姐见了，那肯定有重要的事情。
事关学姐，贝文心根本无法用正常的态度去对待。
隔板这边，范嘉的心情一点都不好，他预感程芜是来摊牌的。
程芜依然笑容明艳，喊了服务生过来，点了范嘉最喜欢的拿铁。
“没想到你还记得我喜欢拿铁。”范嘉心里有点感动，神情也没那么失落了。
程芜笑道：“毕竟我们曾经是朋友，朋友的喜好我都会记在心里。”
范嘉欲言又止，但最终只是摇摇头。
咖啡和流心奶黄送上来，范嘉望着流心奶黄苦笑：“你果然都知道了。”
“为了减肥我很少喝这个，难为您能打听到。”程芜握住杯子，用玻璃吸管搅了搅。
粘稠带着沙质的液体，随着玻璃吸管转着圈。
程芜低头喝了一口，熟悉的味道让她身心愉悦。
她抬起头对上范嘉失神的目光，一字一句的说道：“我是百合，只喜欢女生。”
范嘉心里最后的一点期望彻底崩碎。
隔板后面的贝文心拼命捂住嘴，眼里却是疯狂的喜悦。
太好了！学姐原来也喜欢女生！那我有机会了！
范嘉艰难的张张嘴，组织了无数次语言，最终无力的问了句：“那如果你喜欢男生，你会喜欢我吗？”
“抱歉，这种事情没有如果。”程芜知道范嘉的性格，所以一开始就不给他任何幻想。
范嘉握着咖啡杯的手微微发抖，自嘲的笑笑：“是啊，这种事情怎么会有如果呢！要是有如果，我或许连追你的机会都没有。”
程芜没有说话，看着面前的流心奶黄，并没有继续喝。
终于接受了这个事实，范嘉抬头问：“所以你喜欢的人是——”
咖啡厅的玻璃门忽然被推开，夏小寒出现在门口，顾不上头上的汗，直接跑到程芜面前打断范嘉：“学姐！文心回了！她在宿舍，我们去看看她吧！”
隔板后面的人贝文心顿时睁大眼睛：我明明没说我在哪里！小寒为什么要说我在宿舍？她是……在说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