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玉牌炼制极为精妙,至少用到了十余种炼器手法,别说如今的修真界了,便是放在末法时代,有这能耐的炼器大师都不是太多。
更重要的是,令牌非金非玉,却又坚硬无比,连她都看不出到底是什么材质。
虽说修真界天材地宝种类繁多数之不尽,即便是被誉为天书宝典的漓歌仙君也不可能全部见过,但就算没有见过,好歹也该有所耳闻才对。
可是这一次,她想来想去,还真的对这令牌材质毫无印象。
“似乎是仙门令。”温如玉又凑了过来,琢磨着说道。
“不错。”陆清漓点了点头。
天外天各大仙门都有自己的令牌,宗主有宗主令,峰主有峰主令,弟子有弟子令,看这令牌的样式的确像是仙门令。
可惜先抵挡了陆清漓三人的联手一击,又承受了那天灵巨掌的致命一击,这枚仙门令虽然保存下来,却也损坏严重,看不出到底是哪家仙门。
“要不我找人查查。”温如玉说道。
“不用。”楚清寒难得开口,依旧言简意赅。
“为什么?”温如玉有些不解。
“惹祸上身。”楚清寒神情凝重的说道。
温如玉立马反应过来,公良康德既懂得失传多年的百毒怨魂阵,又持有如此令牌,身后的仙门来头必定不小,绝非他们无上道宗可比。
公良康德虽然不是死在他们手里,却也与他们有关,别人不来找他们的晦气也就罢了,他还跑去查别人的来历,那不是惹祸上身是什么?
“可就算我们不查,对方不也一样会找到我们的头上?”想了想,温如玉又担忧的说道。
“那倒未必。”陆清漓摇了摇头。
“哦?”温如玉疑惑的看着她。
“如玉师兄你忘了他是冲着什么来的,虽然这世上根本就没有什么《漓歌秘典》,但公良康德却是深信不疑。这种好事,他怎么会与旁人分享?”陆清漓微微一笑,胸有成竹的说道。
“这倒也是,如果他将消息泄露出去,今晚来的也不会只有他一人了。”温如玉恍然大悟,完全放下心来。
“也不知道是哪家仙门,竟然纵容弟子炼制百毒怨魂阵,可惜阵法毁了,不然将此事报与仙盟会,看他们如何收场。”想了想,温如玉有些不甘心的说道。
陆清漓望着远处无尽的夜色,没再开口。
仙门吗?如今的修真界,怕是没有哪家仙门炼得出这样的令牌,天品仙门恐怕都不例外。
可如果不是仙门弟子,公良康德又是什么来头,这枚形似仙门令的令牌又是怎么回事?
这些问题,她一时也想不出答案。
隐隐之间,倒是有一种感觉:如今的修真界,似乎并不像表面看来那么平静安宁,在人们看不见的地方,其实暗流涌动。
随着陆清漓破开百毒怨魂阵,终于有人听到动静,秦北安领着上百名族中子弟急匆匆的赶了过来。
“陆前辈,刚才出什么事了?”见陆清漓师兄妹三人安然无恙,秦北安暗暗松了口气,问陆清漓道。
“没什么事,秦长老不用担心。”陆清漓说道。
公良康德的事,连他们师兄妹三人都讳莫如深,当然没必要让秦北安担心。
没事才怪。陆清漓刚才借公良康德之手激发符阵,待到结界消散,整个院子千疮百孔一片狼籍,秦北安等人眼又不瞎,怎么可能看不出来院子里刚刚有过一场苦战。
不过陆清漓说没事,秦北安当然不会反驳。
他有自知之明,知道有的事不是他们区区一个世俗界修真世家能够掺和的。
回到秦家,见天色还早,秦北安又另外安排了一间客院,陆清漓几人各自回房休息。
天明,在秦北安秦少云二人的陪同下,一行人前往真源城……
临仙居,是真源城中漓水河畔的一家酒楼,地方不大,却布置得极为雅致。
因为赶到真源城已是黄昏时分,估计玉丹阁已经打烊,秦北安便领着几人来到此地。
沿着古老的木梯登上二楼,倚窗而坐微风拂面,一边品尝店家祖传的碧玉清茶,一边观赏河畔万家灯火,倒也别有一番滋味。
陆清漓不是第一次来真源城,以前为了寻找淬炼灵脉的灵草灵金也来过几次,不过每次逗留时间都不长,这次如果不是秦北安领路,她还真不知道真源城有这样的好去处。
茶过三旬,秦北安点的菜也上了桌,虽然味道远比不萧怀安的厨艺,但菜式精致,也称得上色香俱全。
一边品尝着美味佳肴,一边听温如玉说起九洲各地的风土人情奇闻异事,陆清漓仿佛又回到昔日初出茅庐闯荡九洲的时候。
不过那时的她孤身一人,既便后来结识龙天放等人,也是朋友间的惺惺相惜,和这时的感觉完全不同。
几天前与公良康德一战,楚清寒和温如玉明明真元受制,却依旧护在身前的一幕历历在目。
其实那时的他们多少还有几分实力,要逃的话也不是全无希望,而正面对上公良康德,则只有死路一条,但他们却没有半点犹豫。直到现在,陆清漓都还记得他们彼此对视时那坚毅绝然的眼神。
她知道,这不只是朋友间的关怀,甚至超出了师兄妹的范畴,更像是亲人之间的生死守护。
想着想着,她的脸上露出温暖的微笑。
原本就并不喧嚣的酒楼,不知何时变得更加的宁静,望着陆清漓那清美的面庞,不少人都暗暗出神。
陆清漓本就容貌清美,随着修为的提升,身上不知不觉便多了几分超然之意,这时回忆着往事,那一缕大乘之境的神识无意间释放开来,更令人心旌摇驰。
别说世俗中人了,就连仙门之中都很难见到如此的缥缈仙姿。
还好,面对这样的绝世仙姿,绝大多数人都是自惭形秽,连多看几眼都觉得亵渎,倒也没人敢来打扰。
不过既然是绝大多数,那当然就有例外。
“这位姑娘,在下安子清,这厢有礼了。”一名年轻人来到桌前,文绉绉的对陆清漓说道。
此人年龄不大,顶多十七八岁,看着倒也眉清目秀,可是说话的时候一双眼睛悄悄在陆清漓身上来回打转,怎么看怎么轻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