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默有时真的很好奇，艾卡斯在兰蒂的心中究竟是怎样的存在。
他看着面前的女孩，大口的尝试着那些她从未去接触过的食物，喜欢或是讨厌清晰可见，她从来都不会去隐藏自己内心的想法，将一切明明白白的放在自己脸上，直白的让人觉着可爱。
这只贪婪的巨兽或许吞掉了一个年轻女孩的一切，但却也将她本有一切都留了下来。
他没有去问那个讨人厌的问题，因为他知道那个答案自己一定不会喜欢。
“你要走？”晟夏丝毫没有觉着小默打扰到自己精致的睡眠，反倒兴奋的直接从床上蹦了下来，“我跟你一起。”
因为受伤，他被洛希严令禁止随意外出，加上小默每天又早出晚归，这就导致他每天唯一的自由活动时间变成在洛希回来之前，从某个犄角旮旯的地方找到小默的踪迹。
“不行，你还不能走。”小默翻出晟夏的衣服，抽出钱包，塞进口袋，“再有下一次，我保证你会在万众瞩目下睡醒。”
“凭啥你能走我就不行？”
“我回去是有正事，你回去干吗？找那些好久没见面的姐姐吗？”小默摸出一份文件，扔到晟夏面前，“而且你走了，谁保证墓姐的安全？这份资料你回头看一眼，让你手底下的人盯着点，如果发现问题去找罗德。”
“你能有什么正经事？这两天我都抓着你七八回了，说说你现在跟兰蒂什么关系？”晟夏看着档案袋上勒林勃的字样，默默塞进了怀里，“你加入研究会了？”
“嗯，这也是我回去的原因之一，我的序列出了点问题，需要老师帮忙看看。”
“你应该是影之序列吧？研究会里那些老家伙盯你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小心点，勒林勃可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晟夏拍了拍小默的肩膀，“这次兰蒂跟你一起回斯坦洛卡应该有别的目的，这东西你拿着如果有什么事，在斯坦洛卡你就是佣兵团的最高领导。”
“这玩意应该值不少钱吧。”小默把玩着晟夏递给他的徽章，古铜色的纹路下，浓雾状的怪物仿佛蕴含着生命般轻轻浮动。
“就一块破铜片，能值什么钱？这东西最开始挺多的，不过丢的丢坏的坏，现在也就剩这一枚了。”
底律西皇家学院
小默一脸嫌弃的看着杯里的茶末，险些将它扣在罗德脸上。
“你们今晚就走？”
“不然呢？如果你明天就下葬，我倒是可以考虑多等一天。”
“洛城现在的情况你也清楚，虽然这些天我弄死不少臭虫，但只要会议还没有结束，他们就绝对不可能离开，所以这一路上小兰蒂的安全就交给你了。”罗德敲着二郎腿，舒适的看着小默便秘般的表情。
“关于你的序列，我也就不多问了，既然你要回斯坦洛卡，想必也要去见老师一面。勒林勃这边有关你的问题已经被呓语压了下来，所以在没弄清楚它究竟是什么之前，最好不要轻易动用，更不要去轻易填补‘痕迹’，这一点你一定要牢记。”
“你叫我来就是为了这个？”
“当然不是。”罗德摇了摇头，“圣晶石会议进展的很顺利，预计再有三四天就该结束了，到时候我会把小依迪送到你那去。”
“嗯，到时候让她和洛希一起走吧，你别送到我哥那边去了，有洛希跟着我放心一些。”小默看着窗外的天空，雾蒙蒙的一片，“战争终归还是躲不掉啊。”
“是啊，在足够的利益面前，战争又算得了什么？”
“听说艾卡斯最近派人去提肯姆林了？那应该不是洛陵阳的意思吧，就算他不是什么好人，但这种事不像是他的风格。”
“消息很灵通啊，派出去的人应该回不来了吧。”
“你们要的只是资源，不是吗？”小默脸上带着些许嘲弄，看着罗德，“让那些家伙断了这个心思吧，无论派出多少人，我都不会让他们踏入提肯姆林一步的。”
“没用的，在他们眼里，土地可是要比圣晶石更加宝贵的资源，这一次帝国大动干戈，甚至不惜将教会都拉入其中，他们的目的绝对不会这样简单。”
“兰蒂这次跟我一起走，是为了去要钱的吧？斯坦洛卡的态度其实并不重要，有血族和精灵族的牵制，他们就算有意见也只能老老实实的闭上嘴。”
“该走了。”罗德没有回答小默的话，而是默默从抽屉里拿出一根法杖，“这是依迪出生时我就为她设计的法杖，虽然这个东西已经很少见了，但总归也算是我作为一个爷爷送她的礼物了。”
“难怪她每次过生日你只会送宝石，这些年应该送了不少吧。”小默看着桌面上精巧的法杖，忍不住暗暗咂舌，“放心吧，这玩意是我送的。”
“赶紧滚，记住了依迪不管在哪都是老夫的孙女，你要是敢让她受委屈，我第一个把你头拧下来。”
只是短暂的离开，小默却总有一种要离别的感觉，看着身前的城市，夜晚的微光开始在街道间蔓延，如未绽的青莲，被暮色打上了余晖。
街边放学的孩子撇下书本，发疯似的玩闹，城市的每一个角落都被嬉笑填满。
不过很快，这样的美好便会消失吧。
小默握着拳头，他也曾想拼命地去阻止战争，可到了眼前他才发现，自己原来什么都做不了，时间像是一条看不见岸边的江水，而他也只是水里的一朵枯叶，他只能顺势而为，却无法逆行偏舟。
“你现在看起来倒像个绅士了。”兰蒂笑嘻嘻的出现在小默身后，不知道为什么她最近总是抓着这个词不放。
“绅士吗？”小默看着自己的衣着，与这里的一切格格不入，“我宁愿做一个穿着褴衫的闲人，什么都不去想随波逐流。可我又不愿那样，如果能去改变，但凡只有一点点，也总比继续看着这个世界腐烂下去要好的多。”
“有时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我是个怎样的人，我想要什么，我想要看到怎样的未来，但我知道只要未来不是现在这样就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