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真的要收徒?!——太好了,我得赶紧回家准备准备!”
“对了,殿下都会出哪方面的考题呢?”
“诗文,时题,还是算学?”
学堂的学子兴奋地谈论着执政官殿下就要亲自收徒的事情,激动得课都上不下去了。
盈袖想起的却是谢东篱。
那时候,他是如何听她一句话,就答应了她的要求?
白云婉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呆呆地站了一会儿,跺了跺脚,气愤地跑回家去了。
“爹!娘!你们不是说殿下已经答应收我为徒了吗?他怎么今天在学堂说,收徒可以,但要考试!”白云婉大发娇嗔,拉着她娘亲白夫人不放。
白夫人皱了皱眉头,看向白敬纶,“老爷,这件事您知道吗?”
白敬纶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冷笑道:“谁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爹,您是什么意思?”白云婉听出来话中有话,忙问道。
“什么意思?你要去问问殿下才对。”白敬纶将酒杯往桌上重重一放,“祖地传来的消息他都敢置若罔闻,真以为没有了龙船和死光炮,这天正帝国就能让他一个人为所欲为了吗?!”
白云婉和白夫人面面相觑,不明白白敬纶在说什么。
白敬纶呵呵一笑,抱着胳膊胸有成竹地道:“反正快到祖神诞辰日了,我倒要看看,今年祖神诞辰日,他谢大人,到底要如何为祖神贺寿……”
白云婉撇了撇嘴,“祖神诞辰日还有两个多月呢,要到年底。要等到时候,黄花菜都凉了。——不行,爹,您帮我想个法子!”
白敬纶觉得也有道理,沉吟片刻,道:“你是祖神选中的第二个天选者,就算殿下不收你为徒,他照样要依祖神指示,教你信息接收之法。这样吧,你跟我去元老院任职。元老院三大家,执政官殿下为正,我和冯致杰为副,还有天选者,也算在元老院之内的,有自己的官邸。殿下既是执政官,也是天选者,所以他没有住到天选者官邸。那这个官邸,我看就由婉儿住吧。——这也是正式的官职了。”
白云婉非常高兴,扑过去抱着白敬纶亲了一口,“爹!您太好了!我就知道爹会帮我想出法子!”
只要她入住天选者官邸,那么无论谢瞬颜是不是收她为徒,都不重要了。
因为天选者官邸就在执政官殿下的官邸旁边,两者是最近的邻居。
……
盈袖从学堂回到盛家的小院子,心情七上八下,不知该如何是好。
谢瞬颜不是谢东篱,盈袖很清楚,她不想跟谢瞬颜有太多瓜葛。
把谢瞬颜当成是谢东篱的替身,既是对谢东篱的背叛,也是对谢瞬颜的羞辱。
再说盈袖对谢瞬颜没有太多的感觉。
但是那天在水里的时候,把他当成谢东篱,迷迷糊糊亲了好久,也是她自己不对。
盈袖垂了头,打算还是不要去考这个徒弟了。
以后一定要离他远点儿。
拿定了主意,盈袖就不再纠结。
她做好饭,等几个弟弟吃完了,将小厨房让了出来,让他们洗漱,自己去村头的琉璃河畔走了走。
夏云居然也在琉璃河畔看夕阳。
见盈袖来了,夏云对她点点头,“吃过晚饭了?”
盈袖嗯了一声,走到他身边,再次说道:“夏大公子,我们退亲吧。”
夏云笑着摇摇头,“今天的夕阳很美,我们不要说这些扫兴的话。来,一起看落日。”
盈袖瞥了一眼血红的残阳,又看了看夏云的侧颜,在心里暗暗叹气。
这个人跟慕容长青的性子还是真接近,都是油盐不进。
对付这种人,就只有比他还横了。
盈袖有了主意,她往后退了两步,“我要回去了,夏大公子慢慢看。”说着,转身离去。
回到自己家,她拿了夏云的庚帖,还有夏家聘礼折合的银两一共五十两,直接来到夏村长家,对他说道:“夏村长,令郎跟我实在不适合成亲。这是他的庚帖和你们的聘礼,我要解除婚约。”
夏村长一愣,低头看了看盈袖放在桌上的庚帖,还有庚帖旁边一沓银子,愣愣地道:“盛姑娘,你这是怎么了?我家云儿并不想退亲,他……”
本来想说夏云是要娶盛琉璃为妻的,但是想到夏云最近露出的口风,还有他打听到的消息,说元老院重臣的女儿白云婉对自己的儿子青睐有加,夏云又说应该娶白云婉这样的女子为妻,夏村长的话又说不下去了。
盈袖明白夏村长的意思,夏云跟白云婉之间的眉来眼去她又不是不知道?
只是不在意罢了。
但是把这件事拿出来当个由头要退亲还是不错的。
盈袖就露出愁容,手里捻着一条帕子,垂着头,道:“夏大公子另有良配,我不想挡了夏大公子的路。再说,我们盛家穷家小户,还有三个弟弟要吃饭,不敢跟别人争锋。还望夏村长体谅。”
这是向夏村长表示,她不敢跟白云婉这样的人争夏云……
这个理由,是夏村长能接受的最好退亲理由了,忙道:“你这话说得也有理,你有三个弟弟也是要小心,那就这样吧。——来人!找秋娅把盛姑娘的庚帖拿来!”说着,又将聘礼折成的银两推回给盈袖,“这些银子就不用了。我们也耽误了你这么久,这点银子,你拿去给你几个弟弟做件衣衫吧。”
盈袖也知道夏村长家不差这点钱。
她把聘礼折成银子送回来,是表示她想退亲的诚意,而夏村长不要银子,也是表示他们的歉意。
总之是皆大欢喜。
唯一不喜的就是,秋娅没能拿出盛琉璃的庚帖。
她支支吾吾地道:“老爷,盛姑娘的庚帖,自从上次之后,就是大公子自己收着了。您若想要,得等大公子回来,您自己找他要。”
夏村长明白过来,哼了一声,“罢了。成亲需要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人家的庚帖,总要还回去。”
盈袖忙道:“等庚帖找到了再还我也不迟,我先走了。”说着,逃也似地离开了夏家。
如果这时候跟夏云遇上,火冒三丈的夏云肯定面子上下不去,不会爽快把庚帖拿出来的。
盈袖打算等过几天,大家不在意这件事了,她悄悄去夏家,将盛琉璃的庚帖偷出来就好了。
反正以她的功夫,在夏村长家这种地方随随便便来去自如。
夏村长见盈袖走了,还叹了几口气,说盛姑娘这样的,才是好的妻子人选。
白云婉那样的不是他们家的良配。
但是夏云就像是鬼迷了心窍一样,一直对白云婉很是着迷。
他那天回来之后,知道盛琉璃已经来退亲了,只是没有拿回她自己的庚帖,冷笑一声,不置可否。
盛琉璃的庚帖他是不会退的。
小姑娘心里不爽,闹一闹是可以的,但是真心要退亲,对不起,恕不奉陪。
……
这几天学堂的人都特别忙。
眼看执政官殿下收徒的日子到了。
这一天,大家都早早来到学堂,准备要参加执政官殿下的收徒考试。
白云婉也来了。
她为了找机会多跟谢瞬颜接触,连盈袖她们这种初级班的课她都要上。
每次都坐在第一排,看着台上的执政官殿下微微地笑,一副志得意满的样子,看得盈袖在心里不知翻了多少个白眼。
而谢瞬颜走了之后,白云婉又去找夏云说话。
一直就是这样一心二用,跟上一世的云筝行事简直如出一辙。
盈袖在心里就越发将白云婉跟云筝、元应蓝和大巫打了等号。
夏云居然也不在意,还是奉承得白云婉找不着北,很快就将夏云引为知己,什么事情都告诉他。
到了谢瞬颜要收徒的那一天,白云婉早早地来了,坐在第一排,很明显对这个位置志在必得。
盈袖还没有想好她要不要参加考试,就发现自己面前已经放了一张试卷。
她抬头,见是执政官殿下亲自站到她面前,道:“把卷子做了。能不能做我的徒弟,就看你的造化了。”
盈袖气结。
谁要做他的徒弟?!
自己有过最好的师父,谁还愿意将就?!
盈袖敲了敲桌子,轻咳一声,“殿下,我其实……”
“你难道不想知道,那谢东篱,为何与我有那么多的相似之处?”看出来这姑娘根本就不想拜自己为师,谢瞬颜不动声色地启发这姑娘对自己的兴趣,哪怕这意味着,要打着另一个男人的名号……
谢瞬颜一点都不觉得可耻。
在他的字典里,只有成与不成,没有不好意思四个字。
盈袖的眸子里果然迸出一道寒芒,看得谢瞬颜心神俱震。
那道闪亮的目光像是从她内心深处迸发出来,带着遥远深切的渴盼,无处诉说的深情,那样重,那样沉,压在谢瞬颜心头,竟然如同烙印一般,再也挥之不去。
谢瞬颜整个上午脑子里都处于停滞状态,不管他做什么事,看什么人,说什么话,其实脑海里只有那姑娘的一道目光。
收了卷子马上就打倒回府,没有再在学堂停留。
收徒的结果要在下一周才会公布。
盈袖反而患得患失起来。
她本来是不想凑这个热闹的。
可是谢瞬颜千不该、万不该,对她提起“谢东篱”这三个字。
也许,她回去的路,真的着落在这个执政官殿下身上?!
盈袖这些天都魂不守舍,做菜经常把糖当做盐,做出来的菜都是甜丝丝的。
好在她几个弟弟没有注意到她的异样,而且一点都不挑,还是吃得开开心心。
到了开榜公布的那一天,他们这小小的乡间学堂挤满了人,简直比京城三年一次的衙差考核还有拥挤火爆。
“怎么这么多人?”
“你知道吗?我听说,执政官殿下这一次只收一个徒弟。”
“一个?!有没有搞错?!好多人来这里参加考试啊!”
“我知道我知道,好几千人呢,好多还是从外地急急忙忙赶来的。”
“那也没办法,看执政官殿下的喜好吧。总得是特别出众的卷子,执政官殿下才会另眼相看吧?”
盈袖在人群中听见大家的议论,不由非常汗颜。
那张卷子里大部分问题她都看不懂,只按照自己知道的事情胡乱答了几句。
如果真的要取答得特别出众的卷子,自己是怎么也不可能吧?
可是如果不成为执政官殿下的徒弟,她有什么正当理由,可以跟在他身边,然后从他身上打听谢东篱的事?
甚至找到回去的路?!
“让开让开!天选者来了!让天选者第一个看榜!你们这些愚蠢的凡人,也配跟天选者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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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加更还是下午六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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