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东兴听了也很无语,不过到底是妻子娘家的事情,而且妻子娘家虽然不是嫡支,但是那一家的嫡支正是三侯五相中的王家,直接承袭副相位置的这一家。
而王锦绣的大堂哥王锦奕,是现任王副相王仁中的嫡长子,已经中了进士,以后就是承继他爹的位置,做副相的候选人。
因此能为王锦奕扫除麻烦,王家上上下下都是愿意的,王锦绣的娘家爹娘更是巴不得把这桩事揽上身。
这件事倒是跟谢家一点关系都没有。
王锦绣是嫁出去的姑娘,因此也只发了一会儿牢骚就放下不提了。
……
郑昊从谢家出去,在大街上走了一会儿,不知不觉来到沈家门前。
他在沈家附近转了半天,才想了个理由去角门处将门叫开,道:“劳驾,我有事要见沈大丞相。”
沈家的门子认得他是二小姐的未婚夫,笑嘻嘻地行了礼,道:“郑二公子,您要见我们老爷?老爷不在家呢。”
郑昊本来说要见沈大丞相只是幌子,他真正想见的是沈遇乐,只是不好直接说要见沈遇乐,所以才说要见沈大丞相。
没想到都快吃晚饭了,沈大丞相居然还不在家。
郑昊觉得自己这个借口真是找得蹩脚。
正迟疑间,只听那门子又笑着道:“郑二公子,您是要见我们二小姐吧?”
别拿沈大丞相做幌子!
郑昊抿嘴一笑,背着手道:“……不知道是不是方便呢?”
那门子呵呵一笑,“您着什么急啊!过了年就要准备大婚了,等几天不见都不行吗?”一边说,还是一边使人去内院报信,说郑二公子来了,看二小姐有没有空。
沈家大夫人王月珊知道了,就命人将郑昊领了进来,对他说:“近来可好?过年的东西可都预备好了?”随便说了几句闲话,又把沈遇乐叫来。
沈遇乐一来,王月珊就说要去跟大管事议事,让她陪客。
郑昊知道王月珊是有意让他跟沈遇乐说话,心里也很感激,因此更加歉疚。
刚才来的时候,他打算跟沈遇乐道别,此时却又说不出口了。
沈遇乐偏着头问他:“你怎么了?这幅模样,是出了什么事吗?”
郑昊摸了摸自己的脸,发现自己的脸果然紧绷绷地,一看就知道是有心事,忙展颜一笑,道:“是啊,我天天想着你,一天不见你就心慌慌地,你说严不严重?”
沈遇乐涨红了脸,啐他一口,道:“都什么时候了,就知道说疯话。”
不过姑娘家听见这种甜言蜜语到底是心里高兴的,她微笑着半垂下头,又道:“你来看我,我总是欢喜的。”
郑昊长长吁了一口气,起身道:“那我走了,等明年再来看你。”
沈遇乐点点头,但是意识到有些不对,又抬头看向他,眉头微蹙,说:“过年的时候你要去哪里?表姐说要请你跟他们一家一起过年呢,你会去吗?”
郑昊知道沈遇乐说的“表姐”,就是盈袖。
他刚刚才从谢家出来,盈袖和谢东篱两个人已经知道自己要做什么去了,只有沈遇乐还不知道。
看着沈遇乐毫不知情的纯洁面容,郑昊突然一句话都说不出口了,他起身走了几步,又停下来回头看了看沈遇乐,轻声道:“遇乐,你送一送我,好不好?”
沈遇乐摸不着头脑,但还是站起来,道:“好,我送你到二门。”
郑昊点点头,转身在前面走着,明显放慢了脚步。
沈遇乐跟在他身后快走几步,追了上来。
两人跨出王月珊院子的大门的时候,已经是并肩行走了。
沈遇乐一双手绞在身前,攥着帕子,心情极是愉悦,叽叽喳喳说个不停:“郑昊,我娘昨夜跟我说了嫁妆的事,我家在京城和江南都给我准备了好些个产业和庄子,你说,我们是住在京城呢,还是住在江南?”
不等郑昊回答,沈遇乐又自言自语地道:“如果是住在京城呢,我离家近,离表姐也近,什么都方便,但你离家就远了。如果住在江南,我离家远了,你还能近一些。如果你愿意,我们就住江南吧,好不好?”
郑昊默默地听着,半晌说一个“好”字,对沈遇乐道:“你不用管我,你愿意住哪里就住哪里,我怎样都行。”
“那怎么行呢!”沈遇乐瞪大眼睛,“当然要我们两个人都觉得好才行,只有我一个人觉得好,对你不公平。”
郑昊笑了笑,伸出手,握住了沈遇乐的手,牵着她一起往二门上去。
沈遇乐如同被点了穴一般浑身僵直,被他拉着手,直愣愣往前走,连话都不会说了。
郑昊心里翻腾不已。
黑灯瞎火的时候,他也曾经抱着沈遇乐偷偷亲过嘴儿。
那时候已经觉得是人间天堂了,但却比不上现在两人在大庭广众之下牵手的激动。
如果两个人能这样牵着手,静静地一直走下去,该有多好?
可惜再长的路,也有走到尽头的时候。
两个人很快就来到了二门。
二门上的婆子过来行礼,郑昊才放开沈遇乐的手。
“我走了,你保重。”郑昊对沈遇乐点了点头,转身跨出二门。
沈遇乐依依不舍地看着他的背影,不愿离去。
郑昊走了几步,回头看见沈遇乐还在二门里看着他,鬼使神差地又道:“你送我去大门口吧,好不好?”
沈遇乐大喜,忙点点头,拎着裙子跨过二门的门槛,往郑昊身边走去。
二门的婆子急了,忙道:“二小姐,您可有出二门的对牌?”
沈遇乐回头笑道:“是我娘让我送郑二公子出去的,你问我娘要对牌去吧。”一边说,一边大着胆子,主动拉着郑昊的手。
郑昊反手将她的小手紧紧握住,两人的手心都冒了汗。
就这样走到大门口,沈遇乐看着郑昊上了大车,朝他挥了挥手。
夕阳下,她的身影镶在门框里,如同一幅永不褪色的画,深深印在郑昊的脑海里。
他这一去,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回来,也许永远也回不来了。
郑昊咬了咬牙,从车上跳了下来,将自己随身带着的一块紫玉佩放到沈遇乐手里,在她耳边低声道:“这是我郑家唯一一块紫玉佩,是我自贬为庶民之后,我父皇偷偷给我的。据说里面有一块真莲瓣碎片,是难得的宝物,可避百毒和巫蛊,还有别的奇效。你戴着它,就如同我在你身边,日日夜夜陪着你。”
沈遇乐紧紧攥住那块紫玉佩,抬头对着郑昊甜甜一笑,道:“就算有它天天陪着我,也不如你陪着我一个时辰。”
郑昊再也忍不住,伸臂将沈遇乐抱了一抱,才哽咽着道:“……我一定会陪着你,哪怕我没了命,只有魂魄,我也要回来陪着你,日日夜夜在你身边。”
沈遇乐骇笑,推着他道:“别吓人了,我可不要你的魂魄,我只要你。”说完又觉得怪怪地,皱了皱眉头,“快要过年了,别说这些不吉利的话。你要有事,不要瞒着我。”
她渐渐察觉到郑昊的不对劲,但并没有逼问他,只是拐弯抹角地道:“你今儿去哪里了?我明天要去看我表姐和表姐夫,我表姐夫受了重伤,你去看过他没有?”
郑昊一时不察,点点头,道:“我刚从你表姐夫家过来。”说完,他用力拍了拍沈遇乐的肩膀,“保重。明天我使人送些东西过来,都是给你的,你好好收着。”
沈遇乐笑了,打趣道:“是聘礼吗?我娘昨儿还说,你的聘礼不知道什么送来,我们也好准备嫁妆。”
其实嫁妆都是准备好的,但嫁妆一般是根据男方的聘礼来的,因此知道对方的聘礼,才算是能正儿八经办嫁妆了。
郑昊笑着上了车,一边点头道:“你也可以当是聘礼。反正都是给你的,随你怎么用都行。”
眼看着郑昊的大车消失在长街尽头,似乎融入了落日的余晖,沈遇乐的心里越来越慌。
她说不出来是什么感觉,但就是有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紧迫感。
晚上她甚至做了一夜稀奇古怪的梦,醒来觉得浑身疲累,好像要生病的样子。
等到中午郑昊的人将一箱箱礼物给她送了进来,她开箱看过,才知道事情严重了。
“你们二公子呢?”沈遇乐肃然问那几个送箱子过来的仆妇。
她们都是郑昊从南郑国带来的家仆,闻言忙道:“我们二公子回南郑国去了,这些家当都是我们二公子的,如今给沈二小姐收着,都是一家人,不用客气。”
“他回南郑国做什么?”沈遇乐大吃一惊,“为什么昨天一句话都没有说过?”
那几个仆妇也不知道主子的事,南郑国的事,目前还只有郑昊知道得最清楚,其次就是谢东篱,旁人都还蒙在鼓里。
当然,再过一阵子,整个中州大陆就会知道了。
毕竟一国内乱,父子、兄弟相残,是怎么也捂不住的。
沈遇乐在屋里着急得转了一会儿,想到昨天郑昊说过,在到她家来之前,去了谢家,马上命人备车,要去谢家见盈袖。
……
盈袖刚刚吃了早饭,她看着太医给谢东篱换了伤药,又服侍他吃了早饭。
谢东篱的伤势未愈,胃口不是很好。
他吃了两口就歇息去了。
盈袖便坐在暖阁的罗汉床上,跟管事媳妇和大丫鬟们商谈过年请客的事宜,刚刚开了个头,就听见门口传来沈遇乐的声音,“表姐!表姐!你在不在?”
外面的丫鬟似乎拦不住她,很是惶恐地道:“沈二小姐,五夫人在见管事,请容奴婢进去通传。”
沈遇乐像是急得忍不住了,推开那丫鬟自己走了进来。
盈袖忙对屋里的管事媳妇和大丫鬟道:“行了,你们先下去吧。”
沈遇乐匆匆忙忙走了进来,见盈袖已经把屋里伺候的下人遣了出去,再也顾不得了,着急地坐在盈袖身边,拉着她的衣袖,道:“表姐,你可知道郑昊为什么要突然回南郑国?”
盈袖眉梢轻挑,“你都知道了?”
“知道什么?”沈遇乐愕然,“他昨天来看我,说了一堆奇奇怪怪的话,今天还让人给我送了许多个大箱子,说是他所有的东西,都给我了。你说这算怎么回事?聘礼不像聘礼,年礼不像年礼,都像是……”
她戛然而止,不敢再说下去。
郑昊的那个举动,就跟交代遗言似的。
沈遇乐将郑昊给她的紫玉佩拿了出来,“表姐,还有这个,他交给我的,说是他自请为庶民的时候,他父皇偷偷给他的,整个南郑国独一无二的紫玉佩。”
盈袖凑过去看了看,道:“这玉质不错,里面的紫絮形如莲瓣,跟真的似的,确实是无价之宝。”
沈遇乐嗔道:“表姐,谁让你看玉了?这里面据说是真的莲瓣碎片呢!”
盈袖吃了一惊,“真的莲瓣碎片?不可能!怎么会到玉石里面呢?!”
“当然,你仔细看,就这里……”沈遇乐将那紫玉佩塞到盈袖手里。
盈袖一接过来,就觉得手心灼热,奇烫无比,脑子里嗡地一声,整个人往后仰倒,咚地一声晕倒在罗汉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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