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伯母上来就打张氏,司徒盈袖完全是始料未及。
她希望大伯父、大伯母能帮她治治她爹,可真没想过要对付张氏……
司徒暗香也吓了一跳,扑到司徒盈袖身边拽住她的衣袖大哭:“姐姐!姐姐!你劝劝大伯母!不要打我娘了!劝劝她啊!不要打我娘了!”
司徒盈袖正要上前劝阻,赵大太太却侧身回转,不再理会被她一巴掌扇到墙角去的张氏,反手拧着司徒暗香的耳朵,大声道:“你又攀着盈袖做什么?姐姐姐姐的,叫得这么亲热,谁是你姐姐?凡事都要盈袖给你出头,你讨好卖乖,难道我们盈袖是上辈子欠了你吗?!我告诉你,我们盈袖只有弟弟,没有妹妹!你给我一边儿呆着去!”说着,拧着她的耳朵使劲儿一推,要将她从台阶上推下去。
“暗香!”张氏见了,大叫一声,从墙角扑出来,在地上快速滚了几圈,居然在司徒暗香滚下台阶之前抱住了她!
司徒暗香抱住张氏的腰,吓得哭都哭不出来了。
赵大太太见状更加恼怒,追过去用力扑打张氏,嘴里大声骂道:“我早就知道你不是好东西!嘴里说不想嫁不想嫁,最后还不是带着拖油瓶嫁过来了!”
张氏紧紧搂着司徒暗香的脑袋,并没有抬头,在赵大太太面前节节后退,不动声色地左右移动躲避,看似窘迫,但是赵大太太却再也无法碰到张氏母女一根头发!
“大嫂!大嫂!住手!住手!”司徒健仁激动愤怒的声音远远地传了过来,还有一阵匆忙急促的奔跑声。
张氏的脚步霎时停住了,她抱着司徒暗香,突然背转身子对着赵大太太。
赵大太太一个收势不住。往前猛扑过去,将张氏母女推了个滚地葫芦。
母女俩躺在台阶下,张氏垫在司徒暗香身下,抱住她瑟瑟发抖。
“大嫂!给我拉住她!”司徒健仁看见自己的女人和孩子被人推倒在地上,顿时怒不可遏,一挥手,命几个婆子前将赵大太太隔开。
司徒盈袖暗暗惊讶。她本来想上前去护在张氏和司徒暗香身前。劝大伯母不要责打继母张氏和妹妹司徒暗香,没想到张氏比她想象的还要厉害,便悄悄缩回了踏出去的脚步。站在一旁护着弟弟司徒晨磊,聚精会神地旁观。
几个婆子上前拉住赵大太太,另外几个婆子上前扶起张氏和司徒暗香。
司徒暗香已经吓得哭都哭不出来,两眼往上一翻。软软地晕了过去。
“暗香!暗香!你不能有事!不能有事啊!”张氏这时才失声痛哭,她紧紧抱着司徒暗香。眼泪从她白腻的面庞上流过,如同晶莹的珍珠般动人。
司徒健仁听得心都要碎了,他怒目瞪了赵大太太一眼,但是到底不敢跟大哥大嫂叫板。眼珠一转,看见了在旁边愣愣站着的司徒盈袖和司徒晨磊,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冲司徒盈袖迁怒,大声吼道:“你这个不孝女!母亲被人打了。你就不会上前代你母亲受过?!养你有什么用?!”说着一转眼又看见司徒晨磊的面容,跟沈咏洁一般无二,更是恼羞成怒,大步上前,一把拎着司徒盈袖往旁边使劲儿一推,另一只胳膊高高扬起,往司徒晨磊脸上扇去!
“喵——!”司徒晨磊身边的小喵发出一声低吼,从地上猛地跃起,如同一只小猎豹一样朝司徒健仁的手掌上咬去!
“放开我!放开我!你这只瘟猫!”司徒健仁大惊,手掌上吊着一只圆滚滚的小黑猫甩来甩去,就是不肯松口。
司徒盈袖眼神一黯,忙将司徒晨磊护在身后,沉声道:“小喵,松口!”
小喵又“喵——”地叫了一声,才轻盈地跳了下来,回到司徒晨磊身边,虎视眈眈盯着司徒健仁。
司徒健仁不敢再对司徒晨磊动手,回身护住张氏母女,对赵大太太和司徒健行道:“大嫂、大哥,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我们什么意思,不要问你吗?”司徒健行冷哼一声,往前走了一步,“以前我没有亲眼见过,总是不信你能对别人的孩子比对自己亲生的好。今儿可是我亲眼看见的!”
“大哥,我哪有对别人的孩子比自己亲生的好?”司徒健仁听着不妙,忙放软了声调,“我是看暗香这丫头自小没爹,可怜,才多疼着她些。至于盈袖和晨磊,你问问他们,我什么时候对他们不好了?今天这样,完全要怪大嫂。要不是大嫂不分青红皂白打我妻子和女儿,我怎么会气到这种地步?”
“呵呵,你大嫂不分青红皂白?健仁,咱们是嫡亲兄弟,也不跟你说二话。我只问你,司徒家的祖宗,你认还是不认!”司徒健行背着手,满脸怒气地问道。
司徒健仁哼哼唧唧地道:“认,当然认……”
“那好,你既然认司徒家的祖宗,为什么要为了外人挫磨我司徒家的子嗣!”
“我哪有挫磨?”司徒健仁当然不承认,“我是少了他们吃,还是少了他们穿?大哥,您还没有去他们住的至贵堂看过吧?哪一样不是最好的?我到底是哪里怠慢他们了?盈袖,你说,我有没有对你们姐弟不好?”
司徒盈袖笑了笑。
“你看,人家盈袖都说不出话来了,你就不要逼人家了。刚才我可是亲眼看见你迁怒盈袖姐弟俩,甚至动手要打他们!”赵大太太气势磅礴说道。
“老爷,您快别说了,这手上被小喵咬了,快去找太医看一看吧。猫狗咬了伤,不好好医治,可是要出大毛病的。”张氏走了过来,拽拽司徒健仁的衣袖,十分心疼地说道。
司徒健仁听得心中大畅,连手都不觉得疼了,连声道:“夫人说得是!夫人说得是!我这就去请太医!”又道:“夫人和暗香跟我一起去吧。顺便让太医给你们瞧一瞧,刚才打伤了没有?”
司徒盈袖搂着弟弟的肩膀站在台阶旁边的海棠树下,脸上的神情淡然,眸子越发幽深。
“盈袖,你招待大伯父和大伯母。——大哥、大嫂,你们先住下,晚饭让盈袖招待你们,我要和夫人、暗香去瞧太医,失陪了。”司徒健仁拱了拱手,一手揽着张氏,一手牵着司徒暗香扬长而去。
赵大太太瞠目结舌地道:“……这就走了?”
司徒盈袖上前一步,“大伯父、大伯母,你们跟我来。”
这一晚,司徒健仁、张氏和司徒暗香都没有回内院。
司徒盈袖招待大伯父和大伯母在内院的客院住下。
到了夜深人静的时候,司徒盈袖听见一丝悠扬清雅的笛声若有若无地传进来,心里一动,推开至贵堂后院的门走了出去。
只见月光下,师父戴着银色面具,手拿一根长笛,坐在一块大石头上吹奏。
“师父……”司徒盈袖慢慢走了过去。
师父放下长笛,随手挂在腰间,对她招招手,“过来坐。你怎么了?又是满腹心事的样子。”
司徒盈袖脑海里不断出现白天看见的张氏那状似无意,却又灵巧至极的身法。
她抬头,看着师父喃喃地道:“……师父,我想学点儿功夫,您能教我吗?”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