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我?大人铁石心肠,什么时候为别人着想过?”张氏嗤笑,似乎不相信那男子的话。
“哈哈,还是兰莺明白我。不过,一日夫妻百日恩,我们好歹在一起做过几年‘夫妻’,我对你自然是不一样的……”那黑衣人淡笑着说了一句,便转了话题,“好了,闲话少说,言归正传。你在司徒家这些年都做了些什么?如何一直没有起色?司徒家两个小崽子居然还活着,上次那么好的机会都错过了,真是命大……”
“我上次就说那法子不管用,有人护着他们姐弟俩,怎样?我没说错吧?你们不听,差一点打草惊蛇。”张氏从床上披衣起身下床,给那黑衣人屈膝行礼。
“好了,起身吧,坐。”那黑衣人抬了抬手,让张氏坐在他身边。
“原以为在青江上动手,所有船工都换了,走到江中心人不知鬼不觉,顺势连司徒健仁都端了,你再说有孕,就能顺势接收司徒三房的家产。没想到,居然遇到有人追杀南郑国二皇子,阴差阳错,让他带着随从上了你们的船。唉,这么多年过去了,好几次就快事成了,却总是落空了。难道东元国当真气数未尽?”
“气数什么的,我不懂。我只知道,三十年前才是最好的时机。但是被朝堂上那些目光短浅,只知争权夺利的官老爷们错过了。”张氏肃然说道,“如今东元国缓过劲儿来,又有蒸蒸日上的势头。而我们北齐,真是不说也罢……”
“也别说丧气话。东元、南郑,迟早都是我们北齐的手中之物!只是当年三国初立。东元国的开国女帝元宁馨是最后一个见过大周皇帝的人。那之后,大周皇室中人全部消失,很多秘密都失传了。所以知道最多的,应该就是东元国的开国女帝元宁馨。我们不信她没有把这些秘密在东元国皇室中传承下来。”黑衣人的手指一搭一搭地敲打着太师椅的椅背。
这也是三十年前,北齐为什么没有一气将孱弱的东元国皇室连锅端的重要原因之一。
因此他们不仅给了东元国活路,还把北齐公主嫁与东元国皇帝。
“那些事我管不着。我只负责司徒家这一块。”张氏摇摇头,“你们三十年都等了。又何妨多等几年?”
“那你何时动手?”
“我自有分寸。”张氏默然半晌。低声说道:“小磊是傻子,不足为患。盈袖是姑娘家,更是跟我们的事情无关。”
“无关?他们活着就有关。”那人紧紧盯着张氏的脸。“……你不会是乐不思蜀了吧?”
“既然不放心,那就让我回去吧。”张氏不以为然地道,“不然就不要故意捣乱拆台。再说,这两个孩子也不是孤立无援的。有人在暗中保护他们。你以为我容易?一不小心就让人发现了。到时候我和暗香都死无葬身之地!”
“不会的。我怎么会让你和暗香死无葬身之地呢?而且我也不是拆台,只是来看看你到底怎样了。不过。你也确实本事,能让司徒健仁对暗香视为己出。”那人呵呵地笑,又道:“暗香这几年出落得不错,我看跟你当年差不多。”
“你要做什么?”张氏立刻警惕起来。“我跟你说,别打暗香的主意。她是我的命根子!”
“瞧你说的,我能打什么主意?她也是我的女儿。”那人不以为然说道。顿了顿,默然半晌。又悄声道:“……也许是我这辈子唯一的子嗣。”
张氏被这句话说得红了眼圈,忙扭头道:“那你今天还吓唬她?”
“我们分开的时候,她才四岁,现在已经九岁了吧?是不是已经记不得我了。”那人感慨说道,“其实我的女儿,也应该是金尊玉贵,不应该寄人篱下,做拖油瓶。”
“你醒醒吧。”张氏白了他一眼,“你本来就见不得光。暗香跟着你,能好到哪里去?”
“她可不像你我的女儿,遇事就知道哭,你是怎么教养她的?”那人站起身,耳朵动了动,似乎听见远处传来脚步声,打算要走了。
“我没有教养她。我娇养她。我要把我以前想过的日子,都让她过。”张氏一字一句地道,“大人,我求求您,不要把暗香拉进来。她什么都不知道,又天性纯良,胆子小,做不了我们这行。”
“哈哈,兰莺,你真是多虑了。一,她是你我的女儿,就不可能天性纯良。二,她也是我的女儿,我舍不得让她做我们这行。”那人走到张氏面前,弯腰俯身下去,一手托起张氏精致的下颌,往上轻轻抬起,细细看着她,啧啧道:“果然是无懈可击的美人儿,司徒健仁真是艳福不浅。”
张氏别过头,将下颌从那人手里移开,淡淡地道:“他再有艳福,也比不上大人。他不过得了个死了男人的寡妇,我跟着大人的时候,可是黄花大闺女……”
“是啊,所以当初我思来想去,舍不得让别人破你的身,只好我亲自上阵了。结果一次就有了暗香。”那人抿嘴笑,慢慢向张氏的面颊挨过去,双唇和她的脸越贴越近,却在快要碰触到的时候,往她的嘴角处一滑,噙住她的唇瓣,大力吮吸了一把。
张氏情不自禁回转头,拥着他的脖颈,忘情地和他亲吻。
那人的手也滑入她的衣襟,顺势揉捏起来。
张氏被他揉搓得浑身发软的当口,那人却突然将她一推,整个人往后跃出,从屋子中央的屏风上跃过,推开南窗,悄没声息地往外跳了出去。
“夫人?你还没睡?”司徒健仁掀开帘子走了进来,看见屋里有隐隐约约的烛光,又听见窗户开阖的声音,“什么人?”他皱眉问道。
张氏心里一紧,并没有说话,似笑非笑地软倒在太师椅上,看着司徒健仁不说话。
司徒健仁被她的目光看得火热,马上忘了刚才听见的可疑的声音,大步冲过去,将张氏打横抱起,“夫人是在等我吗?”
“你说呢?”张氏的手指从他的下颌处滑过,轻轻在他的喉结处停了一停。
“喵……”窗户外传来一声猫叫。
司徒健仁心里一松,道:“原来是那只遭瘟猫。”
南墙根外,小喵从黑暗处走出来,往那黑衣人消失的地方看了一眼,又侧耳倾听了窗户内的声音,甩了甩尾巴,大摇大摆从他们门口走过。
……
沈相府里,有人在给沈大丞相回报今日司徒府发生的事,又道:“大丞相,司徒健仁想要留下司徒暗香,不计一切代价。”
“唉,终归是个不中用的。”沈大丞相摇摇头,“就依他吧。凡家人敢告状,也不是好相与的,你们要仔细些,不要露了破绽。”
既然告官,肯定要官府出面了。
有了沈大丞相背书,那官司自然打不起来。
不过凡家人最终也没有告,而是拿了吕大掌柜五千两银子,写了允许司徒暗香改姓入宗的同意书,回乡下去了。
……
过了几天,司徒盈袖送了大伯父和大伯母去码头坐船回江南,一路上都在琢磨这件事,总觉得凡家人雷声大雨点小,根本就不像是真心来要暗香的。
难道真是为了银子?
她甩甩头,对车夫道:“送我去沈相府。”
她知道吕大掌柜曾经去沈家求救,希望沈相府能帮这个忙……
来到沈相府,她看见府里的丫鬟婆子个个脸上都是笑意,喜气洋洋地,忙问道:“有什么喜事吗?瞧你们一个个高兴的样子……”
“当然有喜事。我们大小姐刚定了亲,现下二小姐也要定亲了!”
“哦?是遇乐?她要定谁家?”司徒盈袖立刻高兴地问道。
“是陆家的四公子陆乘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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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