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谁？”九芝再问，却是哭腔。
“顷靈。”顷靈可心疼坏了，想抱着她，安慰她，双手却似有千斤重，丝毫不能动。
“我是不是，在哪见过……”九芝呆呆地看着顷靈逐渐化为虚影，逐渐消失不见。
“顷靈？”
“你在吗？”
“你去哪儿了，顷靈？”
九芝这才注意到，自己身处之地已不是慕云萝的房间，而是黑色的一片，不似有月有云的夜的黑，而是纯粹的，什么都没有的黑色。
九芝愣住，脑中突然就空了，什么也没有，没有眼前的黑色，也没有身处黑暗中的自己，一切都是空的，仿佛自己已不存在，世界也不存在一般。
这其实是一种超然的状态。
人间无我，世间无物。
九芝的神思飘在天外，自然不知道自己头上的白玉簪，正发出光亮。最初只如萤火微光，继而似星辰，如月华，再光芒大盛。
偏偏九芝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如雕像。
——
慕云萝的房间有一扇雕花的窗，朝东。
日初升的时候，红光就照亮了房间。
窗外是一条小巷，在主街道上人来人往之后，小巷也逐渐热闹起来。
“她还是没醒？”云紫端来了早餐，“阿萝说，明月楼的吃食比外面要高好几个档次，既然来了，不尝尝倒也可惜了。”
仙音点头，端起一碗粥，看不出喜恶。
这粥大概是姑娘们琢磨出来的，里面加的不是花生豌豆，反而是切细的花瓣。
花瓣不是生的，煮过一番，却还保持着原有的色泽，一口咬下去，还是脆脆的，想来是对火候要求极其严苛的。
口中有一股清甜，鼻中是一股清香。
果然还是凡人的生活精致些。
这是仙音的想法。
神仙每天都只会喝玉露琼浆，听凡人说，神仙这样吃是免粘上尘埃，而作为神的她知道，其实是神仙们太懒，极少有人愿意下厨。
或者有心钻研厨艺的神仙都很忙，每日用玉露敷衍了自己的早晚餐，以腾出更多时间去干正事，譬如她自己，譬如这一百多年来的九芝。
当然，活得久的一些老神仙除外，有些老神仙年轻的时候将自己该忙的事情忙得差不多了；到老年，修为地位也达到了一定的高度，一般无人敢使唤时，就花了些时间研究厨艺。
当然，他们做的菜一般没有人吃过。
首先，练习时烧毁的厨房就是对吃菜人心理承受能力的考验；其次，将自己做的菜端给晚辈吃，容易掉威严，端给平辈吃，好则好，不好就会沦为笑料。
故此，在神仙里，还真没有关于什么什么神仙会做饭的传闻，神界都没有，人界就更没有了，所以人间都说，神仙都是高贵的，只喝琼浆玉露，哪知道神仙是黔驴技穷啊。
“好吃。”仙音一连喝了三碗，云紫简直惊呆了，这些日子，她跟着仙音，就没见过她怎么吃东西，她本以为仙音作为清冷的神仙，美食是完全没有诱惑的力，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