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9章

新书《相思泪,染血殇》

“来人,给这贱人灌下汤药!”

冰冷的呵斥,如刺穿心脏的利刃,惊得坐在草席上打盹的月飞霜坐直了身体。

她睁开疲惫的双眸,笨重地踉跄跪地,一手托着高耸的腹部,一手单爬向前,抱住萧祁夜的腿,苦苦哀求。

“不……,夜哥哥,你相信我,我真的没有做出背叛你的事,你放了我,让我回家,可好?”

“呵,回家?月飞霜,你把沧渊国的战王殿下当猴甩么?要不是你给景王通风报信,战王殿下怎会被调虎离山之计困在雪狼谷一年,九死一生。”

“花宛如,你怎会在这里?”

月飞霜蓦然瞪大双眸,看向掩面娇笑的妩媚女子,心中顿生不妙。

花宛如:“月飞霜,月容国战败,归顺了沧渊国,我一介无依无靠的弱女子,自然是心甘情愿地归顺于殿下。而你的君父,我的舅父,也就是月容国的国主月沧海,他却冥顽不灵,竟敢威胁殿下。”

“不,我君父不是那样的人,我君父先前和我说,愿两国长久友好邦交,和平共处。所以才同意我到夜哥哥身边陪着夜哥哥的。而夜哥哥他不是借道月容国,去平定沧渊国边关的战乱吗?月容国怎会战败?”

月飞霜错愕,从中嗅到了阴谋的味道。quwo.org 橙子小说网

花宛如:“你别狡辩了,我看舅父是送你来战王殿下身边当细作吧,如今,你父兄看战王殿下登上了太子之位,竟用太子殿下的心上人来威胁太子殿下,让太子殿下纳你为太子妃,才肯放了太子殿下的心上人呢。”

“心上人?不?夜哥哥……,你的心上人不是我吗?我父兄怎会用我来威胁你,我不是现在……就在你眼前吗?”

月飞霜一头雾水,头摇得像拨浪鼓,接着更是用力地摇了摇萧祁夜那笔挺的腿,眸中尽是错愕和受伤。

她不知道为何,十天前凯旋归来的夜哥哥见都不见她,就以细作之名,将她囚禁在战王府的柴房中。

可她明明清楚地记得,自己才是夜哥哥的心上人啊。

出征前夕,鲜衣怒马的少年,拥着她,和她一起策马西山下。

之后,夜哥哥还在漫天飞絮的桃花树下,拉着她的手,宠溺深情地对她承诺:“霜儿,等我凯旋而归,我定娶你为妻!”

他这一走,就是整整三年。怎料,他再次归来时,却是这一副仇人相见的绝情模样。

到底哪儿错了?到底哪儿错了?

“月飞霜,之前本太子错当把你当成心上人,可你只是费尽心机屈身在本太子府中的细作。既然你父兄想让本太子娶你为太子妃,那本太子就成全他们。只不过,本太子岂能容你怀着孽障一起嫁给本太子?你若识相,就乖乖把这打胎药喝下去。”

高大挺拔的身形半蹲下,用手捏住月飞霜的下颚,强迫着月飞霜和自己对视。那双狭长好看的眸中尽是阴鸷,有着月飞霜看不懂的狠厉绝情。

萧祁夜毫不犹豫地接过一碗黑乎乎的汤药,不待月飞霜张口,就强行往月飞霜口中灌去。

月飞霜惊慌失措地奋力挣扎。

砰!

药碗落地,碎成几瓣。

药汁浸湿了她的膝盖,一如她眼角委屈的湿意,无边无际的酸楚在心底蔓延。

“贱人!”

啪!

响亮的掌声落在月飞霜清丽出尘的小脸上。萧祁夜愤怒地拔出佩剑,毫不怜香惜玉地架在月飞霜那纤长白皙的天鹅颈上。

“本太子会让人再送一碗药过来,你最好乖乖把药喝下。否则,本太子不介意直接剖开你的肚子,取出你腹中的孽障!”

月飞霜如玉的小脸顿时高高肿起,鲜血从嘴角沁了出来,带着瑰丽的胭脂色。

往日灵动明媚的大眼睛,此刻也如受伤的小鹿般无助,湿漉漉地望着萧祁夜。

“夜哥哥,我、我……”

月飞霜麻木地张了张口,想解释,却毫无头绪。

“月飞霜,你真是不知好歹,竟还想着狡辩,殿下过去三年都不在府中,你这肚子看起来至少有六个月大了,这孩子明显不是殿下的。难道你想怀着野种嫁给殿下做太子妃吗?那样,岂不是在打殿下的脸么?再说了,只有你越快嫁给殿下做太子妃,殿下的心上人——我的亲姐姐花如雪她,才能越快地获救啊。”

一旁的花宛如笑靥如花,吐出的话,每一句,都在往月飞霜心窝上扎更深的血窟窿。

其实月飞霜想说,她也不知道,为何她的肚子就像怀孕一般大了起来,她明明一直呆在战王府中,等待夜哥哥凯旋而归。

这三年间,她也从未与人私相授受过,怎会怀上孩子?

她?百口莫辩!

她也曾在漫漫长夜中不安过,她觉得按照夜哥哥以往对自己那般呵护宠溺的态度,也不至于像今天这般,对她大动干戈。

至少夜哥哥也应该先调查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和自己心平气和地商量过后,再做决定。可夜哥哥他……他竟然刚刚用力甩了自己一个耳光。

打得她身躯一震,头脑发蒙,心里悲苦……

转念一想,夜哥哥他也是个霸道强势的男人,肯定会介意她的肚子不明不白就大了起来。

可她爱夜哥哥啊!

整整爱慕了他四年,加上等待的三年,一共是七年啊。

可悲的是,夜哥哥明显不承认自己是他的心上人,这点比打了月飞霜,还要让月飞霜难受。

“呵呵!夜哥哥,既然你不相信我,那你就干脆杀了我!”

月飞霜笑得绝美悲凉,毫不迟疑地伸手握住萧祁夜那指向自己的剑尖。任凭利刃割破自己的掌心,猛地站起,用力往前撞去……剑刺破皮肉的滋滋声格外清脆。

“你、你……”

萧祁夜完全没想到月飞霜性格会如此刚烈。他那如黑曜石般的瞳孔剧烈收缩,持剑的手吓得生生往后退了一丈,依然让长剑刺入了月飞霜腹部半寸。

月飞霜的身体破败倒下……

萧祁夜只觉得她那凄美绝望的眼神,还有嘴角那抹染血妖治的嗤笑,让自己莫名心烦意乱。

竟然鬼使神差地伸手接住了月飞霜,嘴角扯出越发凉薄的噬血一笑。

“贱人,你想死没那么容易,既然你父兄利用本王心爱之人来威胁本王,本王照样也要利用你来让你父兄乖乖献出城池。”

“来人,去宫中传御医!”

……

细碎的阳光在淡青色纱幔上跳动,月飞霜被腹部传来的疼痛,惊得从梦魇中睁开眼。

“不……夜哥哥,我没有背叛你!”

“公主,你醒了!”

贴身婢女小桃端着汤药进来,连忙将月飞霜扶靠在破旧的床榻上,“公主,你腹部的伤口刚刚包扎好,你好好卧床休息几天,就应无大碍了。”

“小桃,我……我的孩子……”

月飞霜双手扶住高高耸起的肚子,惶恐不安!

“公主,太医说,幸好剑伤没伤及要害,孩子暂时保住了。”

“哎呦呦——,月飞霜,你可真会用苦肉计啊,没想到你这刚醒,竟还想着保全腹中的孽种,你这心果然不在殿下身上啊。”

一道尖锐刻薄的声音骤然响起,花宛如身着华贵的石榴裙,众星捧月般踏入了府中最荒凉破败的偏苑。

“你们,快上前去将她腹中的孩子给催生下来。”

花宛如嫌弃地掩住口鼻,吩咐身后两个粗悍的婆子上前。

“你……你们不能伤害公主!”

小桃挺身挡在月飞霜前,却被两个婆子蛮狠地推倒在地。

花宛如笑得花枝乱颤:“月飞霜,之前你打翻了堕胎药。此刻,我正是得到太子殿下的指示,亲自带她们来给你催生野种的。”

“哼!花宛如,你好大的胆子,你敢动我试试,你让夜哥哥他来见我,我之前失去了记忆,我腹中的孩儿,就是夜哥哥的。”

月飞霜嗤笑出声,她在万分悲痛的梦魇中,竟蓦然想起了一段记忆。

大半年前,边境传来急报,说夜哥哥被困雪狼谷,月飞霜只身一人赶去雪狼谷救了夜哥哥。

那时,夜哥哥一时情难自禁,和她有了夫妻之实,这才有了腹中的孩子啊。

之后夜哥哥让人送她回京,她怎么就突然间忘记了这一段记忆?

而夜哥哥之前灌她喝堕胎药的神情,明显也是不承认她肚子里的孩子是他的啊。

难道他也像自己一样,对这近半年的事情都失忆了吗?

“月飞霜,我的公主表姐,你还真是冥顽不灵,没想到你到现在还在狡辩。你们……还愣着干嘛?还不快动手将她绑起来!”

花宛如喝令,两个婆子大刺刺上前,手中的绳子胡乱地往月飞霜的身上缠绕,想要绑住月飞霜的手脚。

“嘶……”

“嗷……”

两个婆子被月飞霜抬腿踢得人仰马翻,嗷嗷呼痛。

花宛如气急败坏,脸色扭曲,走上前,扬手,对着月飞霜的脸煽去。

月飞霜眼疾手快地抓住了花宛如的手。

花宛如却突然重重往后倒去,一掌抽回,重重地落在了自己的脸上。

“公主表姐,你好狠的心啊,我作为你的表妹,好心来劝你为了太子殿下着想,没想到你却出手打我……,呜呜……”

“贱人,你竟敢打宛如!”

啪!

眼前高大挺拔的身影一晃,月飞霜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打得眼冒金星,周身的大穴也同时被点,瞬间动弹不得。

“夜哥哥……,你……你……”

月飞霜全身血液沸腾到渐渐冰冷凝滞,喉咙被堵得上气不接下气,不争气地泪眼朦胧。

她怎么也想不到,面前光风霁月、曾和自己情投意合的心上人,竟突然间像变了一个人似的,为了别的女人,一而再地作贱自己。

她的自尊和骄傲,卑微到了尘埃里。

想解释自己失忆了的话,又被一瞬间的心凉尽数咽了回去……

看着眼前的俊美霸道的男子,扶起惺惺作态的花宛如,月飞霜失望地瞪着萧祁夜,嘴角扯过一抹绝望的冷笑。

“好一对狗男女!”

吐出的话,变成了不屑的赌气。

花宛如哭得梨花带雨,柔弱地往萧祁夜的怀中缩了缩。

“夜哥哥,她竟出言不逊,辱骂太子殿下和妾身。可怜,我的亲姐姐花如雪她……她此时也正怀着殿下你的骨肉呐,可她此时还被囚禁在月离城中,性命攸关呢。”

萧祁夜一脸愧疚:“宛如,我既然答应了你的亲姐姐如雪,要好好照顾你,就一定会护你周全。”

话说到一半,萧祁夜话锋一转,噬血冰冷地睥睨着月飞霜,吩咐两个婆子动手。“你们就当着本太子的面,催生下这贱人腹中的野种。千万记住,可不能让这贱人死了。只有让这贱人体会到痛不欲生的滋味,她才知道算计和玩弄本太子的后果。”

被强行灌下催产药的月飞霜,痛得死去活来。

额头的汗如下雨般大颗大颗直落,身上的汗更是沁得一身中衣都能拧得出水来。

两个婆子面无表情地对视了一眼,其中一个婆子拿起手中的擀面杖,用力地往月飞霜高高耸起的肚子上推去。

另一个婆子在擀面杖推过了之后,再用手将月飞霜的肚子强行往下压。

一声声凄厉的惨叫声,让月飞霜精致的小脸惨白至死灰。

月飞霜扭头,目光怔怔然地锁定在萧祁夜身上。

那清俊无双的男子,周身冷漠地仿佛结了冰,狭长的眸中,再也不见往日朝夕相处、诗词唱诵时的温情和宠溺,取而代之的是深沉无边的狠厉……

陌生得让月飞霜万箭穿心!

直到最后一声绝望的尖叫冲破云霄,身上的巨疼骤然带着无比重要的东西,在心底和身体,同时剥离。

月飞霜彻底晕死了过去!两个婆子,将成形的胎儿放入装满草木灰的盆中,吓得匍匐跪地,大汗涔涔。

“禀……禀太子殿下和花小姐,这位小姐腹中的胎儿被催生下来之后,大出血,照此下去,恐怕会没命了去……”

花宛如花容失色地紧紧靠在萧祁夜的怀中,一副弱若无骨的模样,娇滴滴地开口。

“夜哥哥,公主表姐她从小习武,身体一向强壮,流点血没什么事的。哎呀,这野种竟然是个男胎,看着好恐怖呀……,夜哥哥,宛如晕血,真的好怕,夜哥哥,你亲自送宛如回寝宫吧。”

萧祁夜古井无波的黑眸,突然明灭不定,望着床榻上晕死过去、依然绝美倾城的女子,只觉得心中并未觉得轻松,反而脑海中,怎么也抹不去那刚才扭头望向自己、绝望悲伤中带着无限痛楚的迷离眼神。

仿佛心底有什么异常重要的东西抽离,快得像一溜烟,消失得无影无踪。

该死,这种被细作影响的感觉,真是太不好了。

看来和这细作相处久了,心绪也会不受控制。

他绝对不会同情一个用美貌来蛊惑自己的细作,哪怕她是倾国倾城的一国公主,也不行!

菲薄好看的唇抿成一条直线,泛起凉薄。

嘶哑地朝隐身在门外的暗卫吼道:“凌风,去请太医,千万别让她死了!”

“诺,属下这就去。”

凌风身影如黑夜中的飞鹰般,在门外倏然一闪,眨眼间消失不见。

接着,萧祁夜却是烦躁不安地将靠在自己身上的花宛如推向一旁的婢女。

“送花小姐回她自己的住处,细心照顾。”

说完,萧祁夜竟怒气腾腾地甩袖离去,连一个正眼都没有回应给含情脉脉望着他的花宛如。

见萧祁夜神色异常地离开,花宛如刚才的小算盘落空,藏在袖中的手蓦然攥紧,丹蔻深深地嵌入掌心,眸光如毒蛇般落在月飞霜粘满湿发的脸上,神色扭曲。

“月飞霜,即便你贵为一国公主、貌美倾城又怎样?即便他心中依然还有你的影子,那又怎样,可你此时,在他心中,已是罪不可恕的细作了,你永远也翻不了身了。啊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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