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番话哪怕是从金香口中转述出来，莫商商都有种被毒蛇盯上的错觉，鸡皮疙瘩掉了一地又一地，他们俩现在说破天也就是床伴而已，哪来那么多的破感情。
去特娘的不在乎她的出身，不在乎她的过去，去特大爷的想留在江左！
她要去闲鹤观！
莫商商压根不关心莫家那群人究竟怎么样，她只觉得自己在万俟无生这个泥潭你陷得越来越深，快要被摁头了。
红瑚眼见着这几日自家小姐和王爷之间越来越和睦，她也看出来小姐不待见莫家，非常乐见莫家倒霉，只是她不明白是为什么，今天外头闹了那么一出，她才恍然明白过来，原来小姐早就知道真相了。
这让红瑚心疼又庆幸，幸好不是莫家的人，王爷也愿意护着小姐，不然这会儿就真给莫家陪葬了。
只是看小姐的神情，似乎一点儿也不高兴。
红瑚不明白，到现在她自觉明白了之前小姐面对王爷时的不情愿，可现在那些不是都过去了？
“小姐？”趁着金香出去，红瑚小声叫道，莫商商正郁闷着，听见她的声音翻了个白眼，把她也赶了出去。
莫商商郁闷了一下午，等到晚间万俟无生过来时，却还是笑脸相迎，不迎还能怎么样？
红瑚见她没跟万俟无生闹脾气，偷偷松了口气，把饭菜摆上桌，就很有眼色的退了出去。
莫商商冲她的背影翻了个白眼，撑着下巴恹恹的戳着碗里的米饭：“王爷您打算什么时候去邺都？”
万俟无生看她那两颗眼珠子转来转去，只差没把我在打坏主意这几个字贴在额头上，心底却是有些拿不准她究竟在打什么主意，于是问道：“小绾这么想去邺都？”
莫商商点头，废话，她当然想去。
不是她非得惦记着万俟无生先前承诺会请张敏之到邺都王府去，而是闲鹤观离邺都不远，快马来回也就个五六天。
那边近，就算她想偷溜去闲鹤观，也能打个时间差，哪像江左，又是水路又是陆路，到地儿少说得一个多月，只怕中途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被抓回来的。
这种文里男主都特娘的有个通病，见不得女主逃命，万俟无生也不会例外。
但有此认识，莫商商也觉得自己就是个智障，上次她逃跑的时候，为什么不直接去找张敏之这个BUG，当时她一直北上，说不准真能到闲鹤观去。
她干嘛就非得在万俟无生这棵大树上吊死呢？
看书看傻了吧。
莫商商觉得只有这个解释了。
不过反正一步错步步错，错到了现在，莫商商也就抱着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心情，眼前这位迟早得跟张敏之怼上，她其实，如果不是怕怀孕，她真的不着急。
这个时代怀孕要命，去留都要命。
万俟无生皱眉：“小绾想去邺都做什么？”她这怕死的性子，应该不会想去邺都趟那趟浑水才是。
“想去闲鹤观瞅瞅。”莫商商倒是实话实说，虽然万俟无生现在总拆穿她那拙劣的谎话，也知道她不是原来那个莫挽歌，但他这个人信心足，信心好往往也就自负，肯定不会相信张敏之预言的那一套，最多就是利用。
所以他肯定不会想到其实一切都是在她看过的一本书里，这样光明正大的告诉他反而好些。
莫商商觉得自己的算盘打得很好，却不知万俟无生也正有问题想问张敏之，眼前这个姑娘究竟是怎么回事。
他原本怀疑是莫商商是莫家暗地里养着的姑娘，预防着莫挽歌哪天出了意外，用来继续替莫倾城挡灾的，但仔细想想又不对劲，如果她真是莫家养的替补，性子不应当会这么简单，几乎所有情绪都写到了脸上。
且她口中说出来的那些事，万俟无生也吩咐过人去查证，大半竟是分毫不差。
一个被养在外头不受重视的替补，怎么会知道莫家的一些小事？
再则她和莫挽歌未免太像，像得只要她谨慎起来，就连近身伺候的人也分不清。
莫商商的那些陪嫁被关在后头院里，可不仅仅是关着那么简单，该审问的都审问过。
无论从哪方面来讲，她的身份都有极大的问题，如果不是万俟无生不相信鬼神之说，他都要怀疑莫商商原本是不是在莫家游荡的孤魂野鬼。
既然寻常手段查不出来个究竟，那就只能去问问那位正一派的师祖，既然他能钦点莫家的女儿为凤星，那应该也能知道些旁的吧。
如果万俟无生知道秋荷就是张敏之派来的，应当会更坚定去找张敏之的想法。
不过现在——
万俟无生看了眼莫商商：“明儿就是除夕，小绾若是着急，初三那日便可上路。”他们可以先去闲鹤观一趟。
莫商商对这个世界的过年没什么想法，闻言立刻就点头答应，这路上还得个把月呢，早走早安心。
“小绾这么着急去闲鹤观，是谓何事？”定好了日子，万俟无生才转头问起缘由。
莫商商只觉得喉头一梗，差点儿把自己呛着，果然大BOSS就是魔鬼，明明看出了她那么多破绽，还变着花样的套她的话，还总是在她猝不防及的时候。
迟早被他吓死。
莫商商满心怨念，轻咳了声才小声道：“都说张天师无所不知，我就是想问问他，我什么时候才能否极泰来，转转运。”
万俟无生脸色一沉：“小绾以为跟着我很倒霉？”
莫商商：“……”难道不是吗？
万俟无生从莫商商脸上看到了肯定的回答，脸色越发的不好起来。
莫商商见状知道自己又小小的作了下死，急忙装作没看见，低头吃饭，先吃饭吧，都快凉了。
万俟无生看她欲盖弥彰，脸色已经不能用不好来形容了，阴沉沉的说是想把她扔出去也有人相信，莫商商不用抬头就能发觉到饭桌上的空气凉了，当下更不敢说话，外边那么冷，她才不要被扔出去。
吃过晚饭，莫商商连必备的饭后运动都没有做，就麻溜儿的爬回床上。
不管怎么样，都比被扔出去，到外边吃冷风的强。
看见床上连脑袋也裹进去的大团子，万俟无生压了压眉心，他知道莫商商是怕自己，不论平日里她多么的张牙舞爪，只要发觉自己有生气的迹象，立刻就缩回去，跟乌龟一样。
她对他的害怕都来自她口中所说的那些事，突然间有了股回悬口关的冲动，如果事情没有按照她口中所说的发展，她是不是就不会这么怕他？
左右莫家这边的事已经解决得差不多，就算他现在回去，娘也不会怪罪他。
但这个想法只存在一瞬间，随即就消失殆尽，如果只是他自己，他当然可以回去，但一开始他的计划不是这样，在他决定去邺都的时候，楚家就把一切都压在他身上，楚家长房这边他可以舍弃，但姨父一家他做不到。
他不能等着旁人的施舍度日，那绝不是他的秉性。
棉被里闷闷的，莫商商躲了半晌没听见动静，忍不住小心翼翼的探出脑袋，却没瞧见万俟无生的身影，不由得奇怪，小声把红瑚叫进来，才知道他是出去了。
这几天万俟无生都睡在她这里，今天竟然只吃个饭就走了？
莫商商转了转眼珠子，暗道他这是身子不行了？随即就窘迫到不行，怀疑谁也别怀疑女频文里的男主身体不好，那是在找死。
不过这么晚了还出去，又是为了什么？
“王爷有没有说去做什么？”莫商商小声问道，一脸做贼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