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晚上睡得并不踏实,老是梦见老大的脸,剑眉星目,好像有话要跟我说,每到要开口却嗫嚅难言,急得我在梦里大叫,“老大,你他妈的倒是说话啊,是谁害死了你?”,直到早上醒来,胸口还憋住的这句话,喷薄而出,吵醒了隔壁老三。

听到隔壁床上的老三说:“二哥别急,咱们既然来了,一定会找到的,一定。”

起来洗漱后,杜四儿领着我们出去吃早餐,破旧的小店,路边摆了几张木桌,桌面脏到看不出底色啥样了,吃饭的人却不少,基本坐满了。隔壁桌坐着几个年轻人,嘴里说着昨晚的与人喝酒打架再喝酒再打架的故事,看到我用眼睛瞄了一下他们,有个年轻人冲我吼道:“看啥看,想死吗?”,我收回了目光,低头认怂。

米粉端上来了,意外地好吃。杜四儿笑着说,“哥哥,咱们等下去矿上看看吗?”。我点点头说行:“离这里远吗?”,“不算远,山路不能骑马,走路过去小半天吧。”

我们三人走在崎岖的山路上,越走越深,两侧的密林里传来鸟鸣猿啼以及其他说不上来的古怪的声音。我问杜四儿:“你见过季恒吗?”,季恒是老大的名字,“见过啊,大哥人很和气但不怎么说话。”我看看他说:“他是怎么死的,你知道吗?”。

杜四儿摇了摇头:“我只是听说他去找万翠谷的人收一笔账,好像是卖元石的钱,去了半个月后传来消息说死在一个山民家的院子里。纪爷亲自去那里把季大哥接了回来。。。。。。具体情况我不是很清楚了。”

我和老三对视了一下,继续问:“万翠谷是个什么地方?”杜四儿说:“是我们道塘和邻国果帕交界处的一个山谷,里面有一个擅长炼药用毒的门派。在我们这里霸道的很,没人敢惹。”

再继续追问谁请老大去要账的,万翠谷里有多少人,高手多吗,什么水准,老大临死前说了啥,杜四儿就一概答不上来了。

终于一行人转过一个山脊,眼前豁然开朗,我们来到了高处,放眼往下望,一个绿如翡翠、静如明镜的湖泊在山的下方,左边不远处,有白练般的瀑布顺流而下,冲击着山脚巨大的水塘,漫起高达数丈的白雾,一条绚烂的彩虹横跨在水塘两端。

杜四儿指着水塘处说,“那里就是矿了。矿洞要下到水底,沿着塘边山壁往里面挖出的坑道,矿脉在里面,一直往山体里延伸,不知道有多远,我们还在继续向里挖。”

沿着山道石级盘旋而下,我留意到大概至少有五处暗哨,估计是有杜四儿带路,他们都没有现身,有两处暗哨伪装的相当粗糙,我暗暗估计他们大概是有意亮出来的靶子吧。

我们到了潭边,瀑布巨大的轰鸣声响彻耳畔,潭边山石驳岸,绿草野花掩映,波光粼粼,凉气飒爽,让走了一身汗的老三大喊一身痛快,他脱掉上衣外裤,露出一身蛮牛般腱子肉,跳进了水里直呼痛快。杜四儿看着我说,“二爷你怎么没出汗啊?”,我笑着说,“我这人不爱出汗”。事实上锻体过了玉骨境,想出汗都没办法了。有时候感到心里燥热,我都会想着伸舌头出来凉快凉快,就跟那啥一样。

杜四儿也脱衣下水浸泡了一会儿。然后和老三爬上来,带着我们向边上的山洞走去,洞口很隐蔽,没人带路很容易被忽略过去,看不出经常有人出没的痕迹。

进洞约丈余距离,一转向,前方就是漆黑一片了。杜四儿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个火把点上了,火光照耀着我们一路向里,可以看得出这个巷道大部分是天然的洞穴,一部分是人工打通的通道,岩壁在火把的光芒反射下闪出星星点点绿光。

杜四儿看到我们的目光,笑着介绍,那些绿光处就有可能是水石了。大概又走了小半个时辰,穿过一道狭长的甬道,眼前豁然开朗,一个灯火通明的超级大洞出现在我们面前,洞内中庭高度约有几十丈,范围广大,看不到对面,洞穴广场当中有很多排列齐整的木屋,边上堆放着推车铁锹背篓等各色工具。

堆场边上有很多条双轨铁道放射性的向四周延伸出去直至黑暗处。间中又有行色匆匆的汉子进进出出。

杜四儿领着我们走进了广场中央一个大点的房子,房子里面的格局布置得象个会客厅,主位圈椅上坐着一个大胖子,看到我们就咧嘴笑,站起身来说,:“二位想必就是纪爷的兄弟了。敝姓俞,大家都叫我俞胖子。”

杜四儿介绍说:“这位是这里的管事,平常纪爷并不过来,这里的事情都是俞管事拿主意。”姓俞的管事笑着说:“那也是纪爷和各位东家信得过我啊。”说话间大家落座看茶,我抿了一口茶问道:“不知道这个矿产量如何,出产多吗?”,俞管事答道:“产量还是不错的,每个月正常能出四到五斤水矿石砂,扣除纪爷的份额,分到每位东家那里还有半斤的样子吧。半斤水属性元石在大秦帝国内地的话很多大家族大门阀都拿不出来。在我们这里每个月都有那么多。”

“不知道是哪几家人有这里的份额啊?”我继续问道。俞管事指着杜四儿说:“他家就有,宗巴土司就是这里的东家,还有果帕国的农王爷,驻军朱雀军团的李总兵,道塘县的唐老爷,还有两个门派的名字我就不方便透露了,请见谅哈。”我点点头表示理解。

他又继续说道:“这条矿脉的范围很大,矿石分布又很零散,这些东家都是很早就在各地进行开采的,期间冲突不断,死伤无数,还是几年前纪爷来到这里,一家一家的上门讲理,说服了大家一起开发,共同分成,才有了今天和平的场面啊。”

我继续点头表示又理解了,心里暗骂,“死胖子当我傻吗?纪老四绝对是用刀子讲的道理。不知道这几家和老大的死有没有关系?得想办法查一下。”

我转向老三使了一个眼色,他心领神会,问道:“俞管事有没有见过我大哥啊?”俞管事回答:“莫爷,我在道塘城里见过季爷几次,他都是和纪爷一起来的。”老三追问:“那我大哥有帮你们矿上做事情吗?”

“这个却是没有,最初纪爷是想拉着大爷一起做事,但大爷没同意,说对发财没兴趣,钱够生活就行。所以大爷一直在这一带的山水修行乡野行走,并没有和我们一起做事。”

老三问道:“那我怎么听说我大哥死前是去万翠谷要账?他是帮谁要账,要得又是什么帐?”俞管事回答的意思是完全不知道这件事情,看着这情况,感觉不会再有更多的消息了,我们拒绝了俞管事的热情挽留,告辞出了山洞又回到了瀑布潭边。“我觉得这事情还得问老四,看他到底怎么说。”

老三轻轻地向我耳语。我点了点头说:“晚上还有晚宴,过后找老四问个明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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