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发男子一声冷哼，其中一个灰发男大手一挥，一团灰色雾气涌动，将姚广勇卷起，丢出了天台。
那两个灰发男人的脸色很不好看，一手抓着头，脸色更加苍白，一条条黑色的血管从皮肤上显露，淡淡的黑色雾气从皮肤内溢出，黑色的眸子变得黯淡，隐约有青白色显现。
季宇辰见状脸色发白，挪着步子欲要远离白发男子，结果还没挪几步就被发现，只见白发男子侧身看来，盯着季宇辰，似笑非笑的说道：
“怎么了？怕了？你不是早就看出我们不是人了么。”
季宇辰脸色更加白了，张睿他们同样被吓了一跳，季宇辰弱弱地说道：“我只是有些怀疑。”
不是吧，还真是鬼啊，要不要这么玩我啊...季宇辰心中哀嚎着，不过他并没有跑，毕竟从他们的举动来看是善意的，救了这么多人。
“哦？那说说你怀疑的原因。”白发男子饶有兴致的问道，季宇辰的那点小心思可瞒不过他，他一眼就能看出季宇辰对他的身份有所怀疑。
“我，我是在你和那女鬼交手后才有所怀疑，因为我没有从你身上感觉到圣力的波动，”
“而且你和她交手时给我的感觉，就像一片天分成了两半，就是那种...”
见季宇辰表达不出，白发男子接口道：“你的意思是虽然力量对立，但仍是同一种力量是吗？”
“对，对。”季宇辰点头道，他就是这个意思，就像两个龙卷风相撞，虽然对立但本质依旧是风。
“当然也有可能是我的感觉错了，但是在那女鬼走了之后，你并没有用圣力帮我梳理身体，反而让我自己梳理，这点也让我怀疑。”
“因为那时我们依然处于危险环境，让我自己梳理身体耗费了很长时间，万一又有鬼找来怎么办，难道不应该立刻就离开的吗？这些都有风险，你这种做法不符合救援特点。”
“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你的实力很强，强到足以在这横行，但是如果你有这种实力应该能直接去封印核心吧，而不是在我身上浪费时间。”
“而且你给我的感觉太淡定了，如果真是救援队的话，在这种环境下应该会很紧张，而你就好像是在家中一样，和这里没有一点突兀的感觉。”
“还有就是你驱逐灰雾的手段，那些阵纹散发的不是圣力波动，而是类似于鬼的那种。”
“真正让我确定的还是你的两个同伴刚刚的状态，和之前我遇到的那个直播鬼一样。”
季宇辰有些忐忑的说完了，紧张地盯着白发男子，同时还用余光瞟着那两个失控的男子。
“不错。”
白发男子听完笑着点评了一句，接着说道：
“不过你有一点说错了，驱逐鬼雾的手段就是利用这种阵纹，而非利用圣力。”
“这里可是鬼域，任何的圣力波动在这都会显得格格不入，遭到鬼物的围攻，甚至会引发鬼域暴动，这种阵纹才是正解。”
“你说的不错，真正救援队的人不会像我一样这么淡定，应是救了人马上换点。如果不是我已经死了，变成了鬼域的一部分，我也不会这么有底气。”
白发男子略带赞赏的点了点头，转身看向了身后两位失控的同伴，淡淡说道：
“好了，你们也辛苦了，压制不住的话就不必待在这了，这些人我会保护好的。”
那两名灰发男子目光闪烁，僵硬地向白发男子行礼，从天台跳下，隐于灰雾中。
白发男子的目光有些悲伤，声音低沉地对季宇辰说道：“其实我们的确是救援队的，只不过死在了这里，执念不散，压抑本能，恢复灵智。”
“现在是联邦几年？”白发男子问道。
“联邦2134年。”季宇辰回答。
“已经两千多年了吗。”白发男子轻叹一声，继续说道：“你们不是第一批进入亡灵鬼校的人。”
“联邦的前身是迢渺王国和浩瀚王国，迢渺王国灭国后与浩瀚王国合并，成立了联邦，进入联邦元年。但迢渺王国灭国后出逃了大量的封印物，这座亡灵鬼校就是其中之一。”
“那是联邦47年，亡灵鬼校突然出现在了一座废弃的学校上，虽然我们反应很快，但依旧有不少好奇市民进入其中，那男主播就是在这时进入的。”
“那时我们并没有亡灵鬼校的信息，它的档案随着迢渺亡国遗失了。”
“联邦当时百废俱兴，刚刚经历大难还未缓过来，所以只派遣了两支队伍，”
“而我就是其中一支队伍的队长，我五阶实力，另一个六阶。”
“我们进入了鬼校后分开行动，因为不知道它的核心究竟是什么，我们只能不放过任何地方，仔细搜索。”
“我们也有了收获，找到了一支探险团，因为好奇而进入这里，被困在了这。”说道这白发男子的脸色有些阴沉。
“我们找到了幸存者，可是又该如何安置？幸存者有二十一人，而我们只有十人，鬼域只可进不可出，若是就地保护他们，我们的人手就不足以寻找并封印核心，在鬼域内待的时间越长越危险，这会害了所有人。”
“好在当时的鬼域貌似还在沉寂，并不危险，只有一些二三阶的小鬼，我想把那些幸存者留在原地，刻画阵纹，留一个人守着，其他人继续找鬼域核心。”
“可是那些幸存者不同意，他们哭着喊着要我们留下来，要么一起走，要么都别走，他们精神崩溃了。于是我做了一个错误的决定，我让幸存者和我们一起走。”
“或许是因为生者气息太浓，又或者是因为圣力波动太明显，袭击我们队伍的鬼怪越来越多，实力也越来越强，也越来越诡异，渐渐地我们有些力不从心。”
“幸存者的存在大大拖累了我们的速度，为了保护他们我们自顾不暇，第一个队员丧生了。”
“有了第一个也就会有第二个，第三个。在一波域主级鬼将的冲击下，内忧外患，我们彻底溃散了，只有我逃了出来。”
“这对我的打击很大，我的队友因为我的错误决定丧生，而我又有什么理由活下去呢。”
“恰好另一队找到了鬼域核心，我拼尽全力，燃烧生命挡住了鬼王和鬼将，为封印争取了时间，让这座亡灵鬼校再次被封印，而我也因此死去。”
“我本以为我会就此消散，但没想到被鬼域核心同化为鬼存活了下来，我本会成为一个没有人性的怪物，但是鬼域核心没想到的是，那些丧生的人心中的人性让我保存了理智，成为了一个特殊的鬼，不受鬼域核心的支配，无法被它们吞噬，又也能无限重生，连鬼王都拿我没办法。”
“在这之后我去寻找我的队员，可惜他们只剩下残魂，我将他们聚合到了一起形成了那两位，可惜的是他们的理智无法存留太久，且有心魔。”
“救人是我们的责任，也是那两位的执念，但他们却因为被救助的人而死，因为那些人不听从指挥，自以为是的乱来，害死了他们。他们可以忍受被敌人，被鬼怪杀死，但不能忍受被自己人害死，这是他们的怨念。”
“你的这个同学的情况就是罪魁祸首之一，这使他们想到了他们的怨念，导致他们状态不稳定，无法维持理智，所以我让他们离开了。”
男人的脸色很平静，继续说到：“我以为我们封印了这亡灵鬼校后它将不再出现，但是你们的到来却告诉了我它破封了。为什么。”
男人似乎在问季宇辰，但又好像在问自己。
“我...不知道。”
季宇辰犹豫着回答，但男人却没再说话，只是脸色凝重地看着天台外，似乎目光能穿透灰雾。
天台上寂静了下来，季宇辰敏锐的感觉到气氛发生了变化，如果硬要形容的话，就像是之前鬼冒出来的那种感觉。
灰雾翻涌，半空中出现了一道黑影，黑影慢慢清晰，身影从灰雾中显现，停在了半空中，正对着白发男子。
季宇辰看着半空中的那道身影，感觉到了无穷的压力，灵魂在颤抖，全身血肉隐隐作痛，青筋显露在他白嫩的皮肤上，豆大的汗珠滴落，嘴大张着，呼吸困难，眼睛布满血丝，无法挪开视线，身体不受控制。
“哼！”
白发男子一声冷哼，大手一挥，无形的压力瞬间消散，季宇辰身体一下子软了下来，跌坐在地上，精神恍惚，而张睿他们已经昏了过去。
季宇辰头皮发麻，心里似掀起了惊涛骇浪，因为那道身影外形是人皮衣，但它的面部领口充满了密密麻麻的眼球，不仅如此，皮肤表面也布满了大大小小的眼珠，在不停地开合着。
这看得季宇辰密集恐惧症都出来了，那种与千万双眼对视的感觉差点让季宇辰精神崩溃。
“这是个什么东西？人皮鬼衣？眼球鬼？馆长什么时候搞出这么个玩意出来了。”
季宇辰听到了白发男人的自言自语，十分尴尬，因为他有预感，那家伙就是被季宇辰用眼球鬼丢中引走的那人皮鬼衣。
“那个....”季宇辰弱弱的出声。
“怎么了？”白发男子盯着那道身影，头也不回的问道。
“这个是...”季宇辰强忍着恐惧和尴尬向白发男子解释缘由。
白发男子听完了也是一阵无语，忍不住说道：“没想到你还有这种天赋。”
“所以你来干什么？”白发男子向那怪物问道。
单个的人皮鬼衣只是二阶实力，眼球鬼甚至不具有攻击力，但不知为何它们的聚合体，即眼前的这个怪物，散发的波动足有四阶实力，且隐隐向五阶靠近，这让白发男子也必须要谨慎应对。虽然他不惧，但却无法保护好身后的幸存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