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五章 北京城的天塌了

大明万历帝,朱翊钧于七月三日寅时三刻驾崩于皇宫内院文渊阁。

整整在位四十八年的万历皇帝在众臣围绕中龙御宾天了。

万历皇帝驾崩之时,身边有首辅方从哲,再入阁臣的叶向高,礼部尚书韩爌,吏部尚书李汝华,御史刘一燝,兵科给事中左光斗,当然还有一个人,从辽东千辛万苦赶回来见万历皇帝最后一面,顺便参见新皇的辽东经略袁应泰。

滑稽吗?惊喜吗?

当首辅方从哲看到风尘仆仆的袁应泰进入暖阁时,有那么一瞬间以为是自己眼花了,待反应过来后便是怒火冲天,如果不是万历皇帝已经进入弥留之际,方从哲几乎要破口大骂了。

辽东经略此时不在辽东整顿兵马,时刻准备抵御建奴,却莫名其妙的出现在京城,出现在万历皇帝的病榻前。

这不能不使的方从哲愤怒了!

首先,是谁放出的消息?

万历皇帝病危,此事乃是绝密,绝对不能轻易走漏风声,万一被不怀好意之人知晓,被辽东老奴知道,被远在河南洛阳的福王知道,那就是社稷颠覆之患!

所以此消息只有区区四五人知道,此人就在这暖阁之中,那么归属于那一派的袁应泰被谁调回的,显而易见!

其次,也是方从哲愤怒的主要缘由,虽然自己已经递了致仕的折子,但是名义上还是大明朝内阁首辅,不是哪一个胥吏,哪一个员外郎!这么大的事情,居然没有人通知自己一声!

人走茶凉啊!

民间现在盛传,万历帝还未咽气之时,刚刚进入暖阁的袁应泰见到众人皆抹泪哭泣,以为万历帝已经驾鹤西去,几乎是从暖阁门槛处抹着鼻涕眼泪,哭天喊地的爬到万历皇帝病榻前,口中大呼千赶万赶都未能见圣上最后一面,未能再次聆讯圣言!

待看到万历帝几乎回光返照一般怒视自己时,袁应泰那听者泪流,闻者伤心的呼喊声戛然而止,如同被人死死扼住脖颈的鸭子一般,只有喉咙间发出断断续续的咯咯声。

暖阁中,顿时死寂一片,谁也不知道如何接话。

还是方从哲作为首辅最先反应过来,直接大喝道:来哪,将此人叉出去!圣上仍在,哪由得胡言乱语!

可是方从哲话音刚落,韩爌与叶向高便站出来:既知圣上还在,方首辅,你这是什么意思?此刻就想要越俎代庖吗?”

韩爌,叶向高,方从哲怒气冲面,指着两人:你二人实在用心险恶!

此时不是争吵的时候!作为给事中的左光斗虽然职位最低,但是此时却出言呵斥三人。

圣上!圣上!!

就在几人争吵时,一直在床榻前照顾万历的李恩已经声色悲怮,声泪俱下的呼喊起来。

万历帝倏然咽气,撒手大明江山社稷而去。

京城,茶馆内。

所以说,传言称,万历帝是被几个大臣给活活气死的,一个蓝衫中年文人对着同桌的两个同伴小声说着,一边说着,下巴微微抬起,一脸的爱信不信。

这种事,那几个大臣谁会承认?一个马脸同伴摇摇头:终归是传言!

哎哎哎,另一个同伴有些疑惑:说了半天,那新皇帝到底是?

听了第三人的话,马脸与蓝衫文士皆一脸鄙夷的看着那人:亏你还在京城讨生活,现在这个情况,你觉得会有第二种情况吗?

东宫那位?

只要东林党支持他,就算是福王殿下现在出现在北京城,也没有半点机会!马脸冷哼一声:看吧,往后啊,就是东林的天下了。

突然间,一声声喝骂和叫喊声从远处出传来。

让开,让开,十万火急!!!

茶馆外的街道上,身着破烂黑甲的铺兵骑着一匹枣红战马从大道上疾驰而过,那战马的尾部有两杆红色小旗子,分别上书蓟,辽。

铺兵骑着战马一路上不知道撞翻了多少行人与摊贩,只留下一地的零落与破碎。

蓝衫文士和马脸互看一眼,神色皆是紧张:辽东出大事了!

这个时候......皇帝帝刚刚驾崩,可不要是建州老奴那边出什么幺蛾子!蓝衫文士咽了一口口水。

“有可能是蒲河城丢了,最差不过是沈阳城出事......马脸舔了舔有些发干的嘴唇:总不能是辽阳城吧?

马脸汉子说完,也觉得自己的话有些可笑,辽阳城数万兵马,怎么可能出事呢?

喝茶,喝茶!三人从新回到座位上:天塌下来总有个子高的顶着呢!

旧皇驾崩,新帝登基。

首辅方从哲奉命操办万历皇帝的后事,而叶向高,韩爌,袁应泰等人已经来到了太子朱常洛的府上。

一曰慰导,防止太子伤心过度,延误国事。

二曰登基,早日就国,匡正已经偏离正确轨道的大明江山社稷。

殿下,韩爌坐在下首,神色恭敬,对着太子朱常洛道:现在不是沉溺于伤感之时,国事久不在正途,急需殿下出马,挽江山社稷于既倒,扶大厦之将倾!

本......本王还未准备好,大明朝太子朱常洛说话有些磕绊,不知是面对名动天下的大儒名臣有些紧张,还是其他原因。

但是在韩爌等人看来,太子殿下脸色苍白,一身红色袍服更加映衬着身子骨的虚弱。

国不可一日无君!臣等已经......叶向高声音洪亮,虽然年老,但是身子看起来比朱常洛还要康健。

叶向高的话刚刚说了一半,门外就有仆人手持信封:禀告殿下,有辽东急奏!

辽东?坐在做外面的辽东经略袁应泰先是一愣,而后神色骤然一变,未等朱常洛说话,便起身疾走两步,劈手从仆人手中将心中夺下,急忙展开来看。

坐在上首的朱常洛神色有些不悦,就连叶向高和韩爌都有些皱眉,这袁应泰的反应也太过激了。

半晌,袁应泰的神色由红变白,再变黑,最后再变得苍白无比,一旁得韩爌和叶向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听到袁应泰不停的念叨着:为什么不是沈阳城?为什么不是沈阳城?没有理由是辽阳城啊!没有理由啊!

大来,辽东何事?韩爌看着袁应泰,缓缓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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