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婉婉被送到校医室后，被判断为低血糖，需要打点葡萄糖。
顾天韬在医务室里陪着她。
江眠和晏行修在门口，看着一条红色的裙子在走廊飘荡，红裙子滴答滴答往下滴血，拖了长长一条血路。
带血的红裙子似乎惧怕他们，躲得远远的，血路也因为瑟瑟发抖而歪七扭八。
“站住。”
清冷的嗓音一起，红裙子猛地一抖，立马跑到角落。
拐角处露出一点红色裙角，完全掩耳盗铃。
“出来吧，我不会伤害你的。”
江眠和晏行修走到红裙子身后，“你是叶双儿吗？”
红裙子猛回头，纵使没有任何的表情但也能感觉到她的震惊。
“你，你为什么知道我的名字？”
红裙子浑身发抖。
江眠拿出手机给她看，“这条裙子是顾婉婉送你的。”
叶双儿曾在社交平台上上传了生日当晚穿着红裙子出去玩耍的照片，她也是无意看到。
“你…你真的不会害我吗？”
叶双儿并不确定，这几天她躲躲藏藏，就算是做了鬼也不得安生。
做鬼之后她才明白，原来鬼也有许多限制。
“你已成鬼，轮不到我收拾你。”江眠不紧不慢收起手机，“这几天四处躲藏想必也累了，不如就和我同行，说说近来发生的事，在我身边你也能寻一处庇护。”qula.org 苹果小说网
“为什么？为什么你能保护我？你不怕阎王？”
“严格意义上说并不存在阎王，你在我身边只是能让鬼王知晓，宽恕你几天让你完成遗愿。完成之后鬼王自会派黑白无常来抓你，你逃也逃不掉。”
修罗王麾下是黑白掌司，鬼王麾下是黑白无常，黑白掌司的身份地位要大于黑白无常。
寻常鬼魂都是地域所属鬼王麾下的黑白无常管理。
“鬼的命运，终究是要入地府的。”
“那…那要是遇到其他小鬼，你会保护我吗？”
“你在我身边，不会有危险。”江眠耐心道，叶双儿的性子与同学口中的确实吻合——乖巧懂事，又有一丝怯懦胆小。
“那麻烦你了。”
再三确认之后叶双儿才敢从角落里出来。
“和我说说吧，这些天发生的事情。”
叶双儿迟疑，“你丈夫…能不能看到我？”
她感知到江眠身上有股厉害却让人觉得亲近的气息，反而是身旁的晏行修，仿佛自带修罗王，人鬼都不敢靠近，她自然也怕。
“大叔他看得见也听得见，不过你不用担心，他只是陪我过来的。”
“喔喔。”叶双儿乖巧点头。
其实她死后，鬼魂附着在了红裙子上，因为死因惨重身体没留下来，现在她的一举一动都通过裙子表现。
活人看不到她，但她可以通过对活人进行物理捉弄？也不全是捉弄，她只是想让那些人闭嘴。
生前诋毁污蔑只要是不过分她都可以熟视无睹，但死后还嚼舌根叫她生气。离奇死亡委实可怜，可成了鬼也让她壮胆不少，尽管只是在没有其他小鬼的情况下。
“上个星期一，我过生日，婉婉送我一条红裙子，我穿着出去玩，结果在回校的路上意外出了车祸，发生在偏僻道路，司机肇事逃逸了，而我死在当场，身体被大雨冲没了，只留下一条破烂的裙子。”
江眠、“还记得肇事车辆吗？”
在遇到叶双儿之后，事情的前因后果都有了清晰的逻辑。
她的死和顾婉婉没有关系，她也不存在害人心理，不然也不至于东躲西藏。
另外这也是叶双儿的劫难，度过了此后平安顺遂，无灾无祸，没度过便阴曹地府走一趟。
因果如此，要是破坏便会牵一发而动全身，导致整个因果错乱。
“记得，但是他身上有符纸，我没办法靠近。”叶双儿无奈，“但是他身体不太好，那天晚上应该是急着送货，我后面有找过他，他老婆生了重病躺在床上，他孩子也才两岁，跟着年迈的奶奶生活，他自己也有一些病。”
“整个家摇摇欲坠，所以我想可能我命该如此，过了这么些天，也没那么想让他付出代价了。”
“你和顾婉婉是打小就认识吗？”
听归听，有些事情还是要弄清楚的。
“也不算是，我和她是高中才认识的。在高中之前我都在孤儿院生活，后来和她考了同一所高中，她跳舞很厉害，她爸爸也很和善，送我去学跳舞，鼓励我追求自己的梦想。”
回想起第一次见到顾天韬时，熟悉感油然而生，明明是第一次见，却觉得亲切。
“我从小就是孤儿，如果没有孤儿院收留，我怕是早死了。有时候我很羡慕婉婉，她有家庭有父母，我也想过去找我的父母，但我对他们一点印象都没有，把我抱回孤儿院的老师说，当时一出门就看到光秃秃的土地上多了一个孩子。”
“那天监控恰好坏了，查不了。所以也没人知道我父母是谁。”
“江眠，我能在你身边待多久？”
“在你完成遗愿之前。”
“那我想去和婉婉他们说说话可以吗？”
“可以，但是得先征询他们的意见。”
“你能帮我？”叶双儿喜出望外。
见江眠点头之后，道，“那现在可以吗？我想快点结束。”
“可以。”江眠敲了敲房门，顾天韬出来开门，“晏夫人。”
“顾总，我受人之托，前来询问你们，是否愿意见叶双儿。”
“双儿？双儿直接进来就是。”
“叶双儿出事了？”顾婉婉问，醒来后，她隐隐觉得双儿遇到问题了。
“叶双儿出事了，如果你们同意见的话，请做好准备。”
“晏夫人的话是什么意思？”顾天韬没明白。
顾婉婉声音颤抖，“叶双儿是不是...死了？”
顾天韬怔愣，回过神后仍然难以置信，“你说双儿，死了？”
江眠点头，神色淡定，“顾总顾小姐要是想好了，我便让她进来见你们。”
“好。”
顾天韬再悲痛，也只能强忍。
江眠退到走廊，用招魂铃召唤出叶双儿完整的鬼魂状态，使她从红裙子中脱离出来。
叶双儿出现后，短暂给顾天韬和顾婉婉开启天眼，“天眼时限只有五分钟，抓紧时间。”
“江眠，谢谢你。”
叶双儿认真道谢后才进去，进去之后江眠就和晏行修在门外等着。
“纵使不信命，也逃不过命格安排，所谓天命，的确如此。”
江眠感叹，有时候所谓的不信命也只是遵照命格里所说的去进行，只是换了一种方式。
她插手之后，命运虽改变，却也是按照命格规划好的进行。
遇到她，便是命格的安排之一，遇不到便是此生无缘。
“就像我和大叔相遇，是冥冥之中注定的，我们始终会相遇，只是以不同的方式。”
晏行修握住她的手缄默不语。
五分钟后，叶双儿从休息室里出来，黑白无常已经在门口等候，叶双儿再次道谢后彻底离开。
“今天多谢晏夫人出手相助，他日我必登门拜访。”
“顾总客气。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走到校门口时，一本灵书落在江眠面前，是叶双儿托人送给她的。
上面记载着叶双儿的所有事情。
书的扉页有一句话：“江眠，我无以为报，此书就当是为你解答吧。”
江眠的确还有些问题没有弄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