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慈母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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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毕,迎春想着封氏同英莲生离多年,必是有许多话要说的。因另安排了一处小院子,叫英莲跟着封氏同住。

封氏感念迎春细心相待,便来行礼。

迎春忙拦了,“封大娘可是折煞我了!您是英莲姐姐的母亲,亦算得上是我的长辈。我此不过是体贴封大娘同英莲姐姐母女不易,哪里能当得大娘如此。”

众人也都道:“大娘快别这般。我们看着英莲姐姐一般的姐妹,当不得大娘此礼!”

封氏当时来庄子上是被人救助,就此在庄子上落脚,帮衬着干些活,得一口饭吃。严格算来,并不是庄子上的庄户奴仆。

因众人都拦着,她倒也不硬要行礼,只暗自记在心中罢了。

到底还是挂念英莲。

虽说如今看着是不错,先生和姑娘们也都是极好的。但到底她做母亲的,哪里就能这般放心的。因也不多客套,只告了一声罪,便同香菱两人相互搀扶着去了。

众人也是唏嘘。

容安先生本是为着黛玉来的,可却出了这事儿,也没了心思。只看着黛玉同迎春说了会子话,便遣了黛玉回去歇了。

迎春见容安先生不急着走,便知这是有话要说。因只同黛玉道别,也没有去送,只遣了丫头领了黛玉过去。

容安先生确实心中还有疑虑。她虽知道迎春素来是个周全的,但到底看的香菱如女儿一般,自然要好生问问这封氏的情况。

好在,前儿迎春谨慎,叫人往南边查了的,倒是知之甚详。

容安先生有问,迎春立时便将如何遇到封氏,如何叫人去南边查问,最后回来的人是如何说的……一一同容安先生说了。

容安先生听罢,不由得感叹一句“造化弄人”,倒也将最后一丝疑心尽数去了。

一夜无话。

第二日,封氏带了英莲来,却是求去!

封氏如今没了丈夫,娘家人又是唯利是图的,她并没有想着带英莲回去。

且,昨儿她也悄悄问过英莲,知道容安先生确实待她极好。虽是师生相称,但容安先生并无子嗣,又是看着英莲从小长到这么大的,便是女儿也不过如此了。因此,封氏心中着实放下一块大石,越发不愿带着女儿回去了。

只叮嘱英莲:“你先生对你恩重,你便是倾尽所有都难报你先生的恩德。这话你该牢记!”

英莲如今寻到生母,益发觉得圆满。况容安先生带她读书明理,她哪里是那样不知好歹的。便是封氏不说,她心中也时刻记着的。

如此,封氏便没有什么不放心,便要请辞。

“……我一心只怕英莲将来没了下场,才这般寻找。如今知道先生同姑娘们都是极好的人,再没有不放心的,便再不搅扰姑娘了。”

迎春忙拦住:“大娘这是什么话!英莲姐姐一向跟着先生的,我们也处的极好。大娘何不同英莲姐姐一同留下,如何就要走呢?”

说着看一眼容安,越发要劝,“且先生一向疼爱英莲姐姐,大娘便是要回去,也该叫英莲姐姐同先生好生告个别才是,如何就这般急迫!”

封氏将落在英莲身上的眼神收回,温柔且坚定的摇头,“先生看重英莲,便是我这个做母亲的也没有话说的。我怎生能叫英莲离了先生跟前的。”

“英莲还跟着先生便是!”

竟是直接将英莲交给容安先生照管,自己独身一人回去!

迎春微微一怔,忙再次开口:“您辛苦半生,只为着英莲姐姐。如今好容易找着了,该好生亲香亲香的,哪里就能这般回去!”

说着便拉了早已哭成泪人的英莲,“大娘也该看着英莲姐姐,留下的。”

封氏拿帕子替英莲拭泪,“好孩子,你是个好命的。才能得上天的眷顾,得遇这样好的先生看顾,以后定要好生孝顺先生才是!”

英莲却不说话,只哭着摇头。

容安先生眸子微闪,心中便明白了封氏的意思。

因越过众人上前,俯身拉起封氏,“封姐姐何必如此。你家老爷已经出家,如今南边又不太平。且路途遥远,你要如何回去!”

“旁的不说,英莲这般,封姐姐竟能舍得抛下她回去吗?”

英莲也哭着去抱封氏的腿:“娘,我同你一起回去!”

封氏轻斥一声:“你先生在这里,你如何能同我回去!好孩子,你只跟着先生便是。不用担心我的。”

众人这才有些明白了封氏的意思,亦是感叹“天下慈母心”。

封氏这是看着英莲有了极好的归宿,生怕自己在这里,倒叫容安先生有了顾忌,才要自己回去。一心为着英莲考虑,才叫英莲一心将容安先生当做唯一的长辈孝敬。

她寻英莲这么久,难道竟不想同英莲在一处亲香吗?不过是为着孩子的将来考虑罢了。左右她家已经败落了,英莲跟着她,哪里有现在这般有前程呢!

左右她已经知道英莲生活的极好,自是没有什么牵挂。她这个不合时宜的生母,本就不该出现在这里。若是因着自己的到来,倒叫容安先生心中有了芥蒂,才是她的罪过!

这便是说,她自愿舍了这个女儿,只求容安先生好生看顾,不要有所顾忌才是!

众人感念她一副慈母心肠,忙上前拦住。

容安先生知道封氏的心思,但她向来是个不羁的。

她爱重英莲,只是喜欢这孩子的性子,本不图什么。如今封氏找来,多了一个人疼爱英莲,她只有为英莲高兴的,并无不虞。

只是封氏不知道。因容安先生便同她说清楚:“封姐姐多虑了。我同英莲投缘,并不为着旁的,亦不会因着一些无谓的缘故疏远。况英莲跟着我虽好,但心中其实无时不念着家人的。如今好容易相认了,封姐姐难道就忍心叫英莲再伤心吗?”

见封氏不说话了,容安先生便直接拍板,“封姐姐放心住下便是。我最是个怕麻烦的。英莲这些年,虽说是跟着我,却最是懂事。她年龄虽小,却是她时常照顾我多些。我不忍心,却又说不听的。封姐姐不若留下,多多照顾英莲才是。我也能放心些。”

黛玉也跟着劝:“姑母确实不是喜欢沾染俗事的,常日只在房中看书。英莲姐姐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只有我们过去了,才能同我们说说话的。只是,如今二姐姐不常回去。我们也跟着太太们学管家,英莲姐姐便时常是一个人。封大娘不若多陪陪英莲姐姐才是。”

这却是实话,众人也一齐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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