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8章母亲美丽的笑靥

英雄和翁美草芝回避着村民绕小道进村,其实,对于绝大多数村民来说他俩是外乡来的陌生人,有好心的村民还劝他俩不要进村,进村等于自讨苦吃。

英雄讥笑道:“啊呀,王宫卫士都象黄老鸭,或是象木炭桩?去看个热闹。”

“谢谢大叔指点,”翁美草芝的态度截然不同,也在劝诫英雄,“弟弟,别张狂惹事,要随机应变,先回家找到爷爷。”

“明白。我要先找到阿妈。”

回到家门外,英雄才发觉事态比想象的还要严重,回家之路被官兵给堵死了。

木楼四周站满了王宫来的黄衣卫士和安龙府的官兵,卫士们黄衣黄服,头缠一条蓝布带,肤色铜红,一个个挺刀伫立,俨然一杵杵木桩,只有他们手中闪闪发亮的长刀和两眼迸发出的凶光,才让人们明白他们也是活物。

大门外有四个黄衣卫士严密把守,柳星瑞的家人不得出入,安龙府来的的官兵军服颜色近似板栗色,没有盔甲佩饰,只有士兵手中的红缨长枪较为齐整,他们更象临时纠合的民兵。

没有村民敢于围观,村民们都被集中到大青树秋场去了,安龙府的官兵们为第二梯队把守大门,气氛非常肃然而紧张。

“安龙府的官兵也来了,孟府长带来的兵?”翁美草芝自语道。自懂事起,目睹了几次送祭女的仪式,她以为孟府长是迫不得已,他麾下的官兵无力抗拒魔龙和蛇妖的攻击。

英雄和翁美草芝来到大门外,被把守大门的卫士横刀拦住,不让他俩靠近家门,院落里传出来嘤嘤的啜泣声,英雄听得好象是龙颜玉阿妈在低声抽泣。

“我的家,这是我家,我要回家,”英雄昂首挺胸立在门口,大声吼道,“我和姐姐一起回家,你们都是木桩似的呆子,闪开让我回家!”英雄气宇轩昂,心情激愤。

卫士们木桩似的站着,对英雄的话充耳不闻,更对英雄的谩骂不愠不怒。

“弟弟,冷静!”

翁美草芝站在英雄身后,表现出异样的冷静,她是在保护英雄,提防着官兵动粗,当然,不到万不得已,她是不会使用仙术对待肉体凡胎的卫士和官兵的。

“姐姐,叫我怎样冷静,阿妈在哭?”

“狂躁,只会把事情弄得糟糕。情况不明,必须冷静。”

英雄浑身是胆的样子,把几个卫士全不放在眼里,大声吵闹着要回家看龙颜玉阿妈:“还有没有王法,妖魔鬼怪才不讲王法侵占老百姓的家园,王家卫士难道比妖怪还可恶?”

柳天貌听到英雄的吵闹声紧跑出来立在门边,挥刀斥问:“谁在捣乱,哪来的家人?捣乱的村民,刀背上砍丢!”他样子很凶,谁能想到他曾是到过柳星瑞家里讨过饭的乞丐。

“我是英雄,”英雄叉腰而立,高声回答,“我回家看阿爸阿妈,看爷爷奶奶!”

“英雄,柳天罡的孙子?”

英雄直面官兵,并不想用雷童这个名字隐瞒身份,横下一条心要救亲人:“柳队长看个清楚明白,我就是柳天罡的孙子柳英雄,我要见阿妈!”

柳天貌有些恼火,也有些疑感,生硬地说:“怪事,村民们都说柳星瑞只有两个女儿,哪来的野小子冒充柳氏族人?”

英雄挪步向前,站在两个挺刀站立的两个黄衣卫士中间,挥手指着柳天貌大声吼道:“我阿爸叫柳星瑞,阿妈是龙颜玉,我不是野小子,柳天貌队长,你有眼无珠!”

听不到龙颜玉的哭泣声了,翁美草芝在英雄身后惶恐不安,劝不住英雄又无可奈何,这样闹下去必然要出事,她在谋划着怎样应付柳天貌和官兵。

“莽村长,出来!”柳天貌吆喝道。

莽里楚村长从厢房闪出身来,忙不迭的靠近柳天貌身后,问道:

“队长大人,他们姐弟是柳星瑞家的远房亲戚,落难逃荒前来投奔亲友的,我见过姐弟俩,真的是外乡人。认了柳天罡叫爷爷,当然了,龙颜玉就成了干娘!”他好象喝多了酒,脸膛绯红,敞露着铜红色的胸脯,柳天貌到曼陇村首先找了他,成了柳天貌的助手,柳天貌还未提出问题,他就揣摩透了柳天貌的心思。

柳天貌长刀拄地,恶狠狠地问道:“外乡人,怎么要吼着回家看阿妈?”

“柳队长,人人都有娘,是吧?”英雄昂首挺胸,义正辞严,“我为龙颜玉之子,儿子回家看娘天经地义,在下相信柳队长不是老柳树枝杈里长出来吧!”

柳天貌气得七窍生烟,右手紧握刀把真想出手:“小鬼头,究竟有几条命!”

莽里楚急忙凑在柳天貌耳畔说了一阵悄悄话,说得柳天貌的愠怒神情舒缓了一点,他献了一计:“远房亲戚,见过琵琶女吧?”他眼笑皮不笑,很难评判他是在帮柳天貌,还是在帮英雄。

柳天貌凝眸打量着英雄和翁美草芝,他想也许能从两个外地人的嘴里捞到一点琵琶女的线索,同意莽里楚的建议,莽村长欣慰地点头笑了笑。

英雄横眉怒眼瞪着柳天貌,心底有所宽慰,大姐英雪和二姐英琪并未落入王宫卫队手里,但阿妈被绑在桃树上,令他十分气愤。

“让两个流浪鬼回家,”柳天貌语气温和了些,脸上却洋溢着奸笑,“我们正找琵琶女,两个流浪鬼想来掺和,就让两个外乡人见识见识王宫卫队的厉害。”

“一群骗子,人世间哪有什么琵琶鬼?”英雄忿忿地说,“王宫大女巫才是厉鬼,说鬼之人必定是鬼!”爷爷提过大女巫判定琵琶鬼之事,他还记不住大女巫叫嘹哓。

翁美草芝抓住英雄的手,悄声说:“别惹官兵,这些都是蓝素的走狗,他们杀人不眨眼,更不讲道理。”她不想称蓝素为王后,是故意装糊涂。

英雄因为激愤,搡了她一下,说:“草芝莫怕,对付恶人不能太怯懦。”

柳天貌听清了英雄的嘲讽,瞪大两眼恶狠狠地说:“士兵,抓住两个冒失鬼,带到桃树下绑起来,得见干娘,心满意足了吧,柳天罡的干孙子?”

几个官兵持刀围住英雄和翁美草芝,用绳索把他俩的手臂缚住并连在一起,英雄没有挣扎,横眉瞪眼的面对官兵,他看见龙颜玉向他使眼色要听话,母亲的意见英雄绝对服从。

翁美草芝不停地在英雄耳边轻声劝慰他:“英雄,好汉不吃眼前亏!”

金童躲在袖口里说:“主人,草芝说的在理,到了家里,随机应变,力争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英雄心中回应道:“家里家外都是凶神恶煞般的官兵,抓不到长公主不会善罢甘休。小侠,随时准备着护卫阿妈,英雄决不能失去母亲。”

英雄强忍怒火不作反抗,因为他明白逞一时之勇,可能会连累了家人。

“弟弟,爷爷不喜欢你犯横,”翁美草芝警示说,“爷爷有准备,把英雪、英琪藏起来了。爷爷不能交出英琪,也不能牺牲英雪,爷爷十分为难,我们决不能添乱!”

英雄顺从了官兵的拉扯,轻声回应道:“我明白,草芝,他是我亲爷爷。”

走进院落,英雄一眼就看见了被绑缚在桃树上的龙颜玉,两个黄衣卫士握刀看守着她,细碎的阳光从叶缝间洒下来,她的脸被映得半阴半阳的。

翁美草芝叮咛道:“忍耐,英雄!”

英雄在寻望爷爷、奶奶和阿爸柳星瑞,他们好象被困在了正屋的厅堂里,堂屋外有四名黄衣卫士把守。看样子双方僵持有段时间了,金昌王城来的官兵奉旨捉拿琵琶女英琪,柳天罡一家不愿交出长公主英琪,好象已经成了一个无解的死结。

龙颜玉看见了英雄,急急地喊:“孩子,你们怎么不走,惹上官兵,要吃苦啦!”

黄衣卫士把英雄和翁美草芝推搡到桃树下的阴影里,卫士把麻绳的一端系在了桃树上打个死扣,他俩再也离不开桃树了。

英雄关切地问龙颜玉:“阿妈,官兵打你没有,刚才是你再哭?”

龙颜玉端祥着英雄和翁美草芝,嗓音谙哑地说:“官兵还不敢打阿妈,他们要阿妈交出琵琶女英琪,他们休想。阿妈没哭,是你奶奶担心孙女,在屋里哭了一阵子,奶奶很伤心。”

英雄看着龙颜玉脸庞上的泪痕,伤心地说:“阿妈,你受苦了。官兵本就不讲理,不用跟他们讲理,他们来找琵琶女,本就是鸡蛋里寻骨头无事生非,阿妈有难,儿子怎敢一走了之。拼了命,儿子也要保护母亲平安!”

“小雄,阿妈不要你拼命,”龙颜玉使劲摇了摇头,感叹道,“小雄,不管你是不是阿妈身上掉下来丑小孩,阿妈都当你是自己的亲生儿子。阿妈希望儿子平安,可你俩姐弟回来除了自找苦吃,又能做什么呢?柳天貌是奉国王旨意办差,得罪他就是犯了欺君之罪,我们小小老百姓不敢与官斗,小雄可要记在心里。”

英雄巡视着院落,看见爷爷、奶奶在堂屋里的火塘边坐着生闷气,爷爷好象非常沉着冷静,藏下了英雪和英琪,爷爷已经尽了力,所以他心中平静了。

“不好,阿爸拿砍刀干什么?”

英雄望见柳星瑞提着一把砍刀在火塘边踱着步,脸色是阴沉的,胸中充满了怒火却无处发泄,他的忍耐是受到了柳天罡和沙竹的劝诫,否则为了龙颜玉,他早跟王宫卫士拼命了,但英雄非常担心,阿爸胸中蕴酿怒火会突然爆发。

“别怕,阿爸要劈柴烧火,给官兵煮羊肉,是村长大叔扛来的半截羊身子,”龙颜玉作声说,“我也担心你阿爸犯事,爷爷能够制止他,官兵抓不到琵琶女不会甘休,你瞧,柳天貌的凶相想吃人,几个当官的凑一起交头接耳,一定又有什么鬼主意。”

站在母亲身旁,英雄最挂心的还是英雪和英琪,轻声问道:“阿妈,大姐二姐可好?”

龙颜玉转头瞅了正在窃窃私语的柳天貌和莽里楚一眼,点点头悄声说:“好得很,爷爷早有安排。英雄,设法与草芝离开曼陇村,只要你们几个孩子平安,阿妈死都不怕!”她很平静,淡淡的笑了一笑。

“阿妈,你笑起来真好看。”英雄看到了龙颜玉美丽端正的笑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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