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5章隆安殿冤情

雅美太后端坐轿中,祝英和梅鸯在意的只是王妃岩梓薇。

祝英直接走向太后金轿侧畔的岩梓薇,小心恳求道:“王妃娘娘,请禀告太后,带我们一起入宫,弄掌可解国王之毒,弄掌和奎鹰姑娘赶来了。”

祝英和梅鸯、奎鹰、弄掌在大轿一侧停下了脚步,期望着太后的恩准。

岩梓薇探头进帘,悄声对轿中的太后请示,可是太后不准。

一向温和的梅鸯心头发急,紧走几步来到轿前,轻声奏禀:

“禀太后,弄掌可解国王所中之毒,再不能耽误时辰,毒浸心脉,神仙也无解!”

为太后扶轿的国相岩令贤惊诧的抬头看着梅鸯,问道:“弄掌是谁,可是郎中,宫廷太医尚不能诊断国王所中之毒为何物,他能行?”

国相岩令贤鹤发童颜,身板健朗,但见他忧心忡忡,红润的脸庞透着阴晦之色,此事与女儿岩梓薇性命悠关,他得到太监张公公的传召立刻赶来拜见雅美太后,议定一起进宫面见蓝素王后,并察看柳星阑国王的病情,他的额头沁出了细汗。

身为国相七年多了,今天遇上的事是最棘手的事情,他更担心的是此事会牵累了儿子岩景川、儿媳李灵芝、女儿岩梓依和孙子岩自星,陷害女儿向国王下毒,这一招太阴损太歹毒,他想,只有蓝素才会使这样的阴招,他暗自思忖,蓝素王后的目标还是自己,陷害女儿岩梓薇,目的还是要借故扳倒他这个三朝元老的国相,换一个王后的心腹做新国相。

岩梓薇知道弄掌的能耐,却也不便说出他是神仙,便向父亲说:

“父亲,弄掌是个奇人,让他去看看国王,或许会有奇迹发生,现在我们也没有法子。”

岩令贤听信了女儿的话,便向太后请恩,太后勉为其难的点了点头。

岩国相热泪盈眶:“太后恩准了,女儿,招呼什么弄掌的谨慎行事。”由此可见太后对岩令贤国相深信不疑,她内心是偏袒岩梓薇的。

“知道。”岩梓薇轻声回答,招呼弄掌、奎鹰、祝英和梅鸯跟紧她。

“起轿!”岩令贤国相心急如焚,喊声颤悠悠的。

太后的金轿所到之处无人拦阻,并且有带刀侍卫接替护卫,王宫内外秩序井然,看来国王中毒的消息还封锁在内宫没有传开,禁军整肃,旌旗飘动,平静如常。

柳星阑国王昏迷后已从御书房转移到隆安殿国王寝宫,老国王柳天罜先已赶到国王床榻之前守护王儿,不管心中有多少怨恨,王儿生命垂危之际,做父亲还是老泪难禁。

太后下轿进殿,健步奔至床榻边侧身坐下,看着昏迷中的柳星阑国王悲慽的呼唤道:“我的王儿呀,你醒醒,看看老娘啊,不要走远,三魂七魄转回身来,星阑我的儿,亲娘叫你你仔细听着,别装耷耳朵……”

太后悲声慽慽,此时她与国王只是母子,再也顾及不睱王家礼仪的威严了,尽管她对儿子也积怨深重,但母子的血肉亲情是无法割断的,疼爱儿子更是母亲的天性。

柳天罜向太后摆摆手,生气地说:“雅美,不要嚎,王儿只是睡着了!”

太后并不理会老国王,依然伤心啼泪:“星阑吾儿,你不要丢下老娘先走,你父王年迈,还等着你捧丧棒摔金盆的啊,我的王儿哪,快醒醒!”

国王身盖锦绣之被,被面紫红且绣有灵动的金龙,他安祥的躺着似在熟睡之中,面色滋润并不显苍凉之态,金黄色的旭日光辉透进寝殿,增添了几分温暖。

隆安殿非常宽阔,红木大榻置于正中,绫罗帐幔垂地,左侧一排雕花长椅,老国王坐在椅上愁眉不展,身后立着腰挎朴刀的姜子龙,老国王壅懒富态。

姜子龙肃穆严谨,英姿不减当年,但他神情肃穆,寸步不离老国王身边,仿佛在场的蓝素王后会把他吮吸过去吞食了一般。

太监张公公躬身立在老国王身侧,他好象身患佝偻永远也直不了身板一样,脸色异样的白皙,柳天貌曾讥讽过他的白皙是一种病态。

三个年长的太医面向国王床榻而跪,都在垂头低气,救不了国王他们性命难保。

右侧一张长木椅,蓝素王后肃然而坐,她一身桃红锦袍,发髻高挽,缀插金钗玉簪,面带愠色,犀利的目光仿佛要把所有人看穿,她娇媚华贵,面如冷月,并没有轻纱遮容,却冷眼傲视众人,对老国王和太后不理不睬,仿佛那床榻上静卧之人与她毫不相干,并且希望他很快气绝而亡。

她身旁屹立着身材魁梧、面色木然的带刀近卫蚩傑,蚩傑面目凶煞,银盔银铠甲护卫,腰间佩刀宽厚且长,是一介彪悍近卫。

那两个当值的宫女小雪、小玉伏地而跪,娇弱之躯宛若泥塑之物,已然没有了生气。

国相父女和祝英、梅鸯、弄掌进寝殿后与几个宫女、太监站在屏风前,很显然他们进了寝殿就难于全身而退了,因为寝殿正门内外均有带刀侍卫把守,只要蓝素王后一声令下,而现在蓝素王后只是冷眼肃穆地盯视着他们。

樊丁保身挎长刀立在蓝素王后身侧,勾着头向王后进言,王后默许,他挺身吼道:

“卫士,拿住岩妃!”

岩梓薇很快就会成为囚犯,跟随她的人可能也难于幸免,不过,祝英、梅鸯和奎鹰都很坦然,既然请命进了隆安殿还有什么顾忌的呢?弄掌更是目不斜视,他眼中只有躺在卧榻上奄奄一息的柳星阑国王,他不停地翕动鼻翼,象是在寻觅一种特别的气息。

两个黄衣卫士奔向岩梓薇,岩梓薇冷静地伸出双臂准备束手就擒。

“大胆,谁敢动手?”

雅美太后起身看住黄衣卫士,两个卫士迟疑不前,太后的威势压住了两个卫士。

“住手,”樊丁保命令道,“回去,严守宫门!”

两个黄衣卫士诺诺退走,一个卫士的脚绊了跪地的宫女小玉的臀部一下,差点跌倒。

“来人,”蓝素王后厉声呼叫,“把这两个小蹄子拖出去斩了!”

众人震惊。

小雪和小玉可能是吓傻了,并没有哭喊着央求蓝素王后饶命,也没有人为两个宫女求情,殿内气氛异常紧张,人人自危。

国相岩大人担心此事女儿梓薇是重要嫌疑人,秉公救援两个宫女反受其害,他也忍耐着不吭声,他有一种感觉,两个宫女与国王中毒之事必有瓜葛,蓝素王后是杀人灭口。

四名腰挎朴刀的紫衣侍卫应声而来,拖曳着两个丫环快速走出寝殿去了,紫衣卫士是蓝素王后从椒墅殿带过来的,拖走两个宫女黄衣卫士插不上手。

蓝素王后身边的紫衣卫士在国王寝殿随意拿人斩首,所谓“乾坤颠倒”由此可见一斑,老国王和太后对蓝素王后的颐指气使早已怀恨在心,也见惯不怪,明知小雪、小玉是蓝素在国王身边安插的眼线和棋子,现在两个棋子已无用处,惨遭蓝素抛弃也只能不闻不问。

弄掌眼见两个女孩可怜凄惨,忿忿不平而欲言又止,因为身边的奎鹰扯了扯他的衣角,不许他多事,山林里来的奎英也知道王宫之中缺乏正义。

“我可以救她们,两个丫头很可怜!”弄掌悄声说。

奎鹰轻声道:“你的使命是救国王,不可多事,这里是王宫,不是奔月寨麦安堡!”

蓝素王后是要杀鸡给猴看,她不经意的睃了岩梓薇一眼,众人都感受到了王后犀利目光迸射出来的冷峻气息,她的眼睛血红,令人不敢直视。

岩梓薇回避王后的目光,并不是惧怕,而是因为怨恨和蔑视。

“王儿,你醒醒,看看亲娘啊!”太后除了哭诉,对拯救国王已然束手无策。

老国王起身踹了眼前跪地的姓刘的太医一脚,写道:“刘太医,瞎眼呀,就看不出国王中了什么毒?”

刘太医晃悠了一下,立刻稳住身体,禀奏道:“启禀太王,在下着实眼拙,辨不出陛下所中之毒来源症结,在下从医二十余载从未见过此种毒源,太王,在下该死!”

“该死,”老国王气呼呼地说,“想死,就死你全家十九口!”

蓝素王后顺水推舟,又发懿旨:“来人,拿下刘太医,拖去月亮广场斩首示众!”

姜子龙怔了怔,无意识的握紧了刀柄,对面的近卫蚩傑也动了动身,这样他才象个活人而不是一根老树桩。

两个紫衣卫士应声奔向刘太医,老国王毅然挺身而出护住刘太医,指着两个紫衣卫士骂道:“谁敢动刘太医一根头发,我灭他全家。想杀人,杀我吧,敢吗,两条狗?”

老国王看似有些泼皮的样子,但很管用,两个紫衣卫士悻悻而退,蓝素王后也收回成命,摆摇一下秀手,示意紫衣卫士退下。

老国王并不把蓝素放在眼里,他暗中安排了禁军总管靳彪率领三十多名禁军士兵候在隆安殿外护卫,他把岩梓薇王妃招到自己身后,他要刻意保护岩梓薇,他坚信岩令贤国相的女儿决不会对柳星阑国王施毒,他们夫妇关系名存实亡,这一点老国王和太后心知肚明,因而他和太后把岩梓薇视为女儿而不是儿媳妇。

平时闲游散漫,因为九龙国朝廷有岩国相、康战大将军、禁军总管靳彪等文臣武将撑持着王朝大厦,今日事关国王性命和国王中毒案背后隐藏着的重大阴谋,老国王不敢再装糊涂,拼了老命也要护住善良之人,以利查明真相。

老国王和新国王均在,蓝素王后对岩梓薇无法下手,樊丁保只是瞪圆双眼举手无措。

雅美太后和蓝素王后表面平静其实也在暗斗,太后呼唤道:“小张子,过来说说话!”

张公公应声走到太后跟前,躬身问道:“太后有何吩咐?”

太后道:“老身请来一名神医弄掌,他可以救国王,国相大人身边那汉子便是,你去照应一下,请神医为我王儿诊治病情,不得有误!”

蓝素盯住弄掌,太后请来的神医,她也不便阻拦,不过,她在冷笑,也许她在想,柳星阑这回必死无疑。

张公公退后几步,呼唤道:“神医弄掌,太后命你为国王诊治,你请细心!”

弄掌转眼看向奎鹰,他在抚弄自己的胸怀,看样子在寻找什么,他很镇定,旁若无人。

奎鹰应声道:“快去,弄掌神医,把你的本领使出来!”

“遵命,小公主!”

弄掌趋步向前,他粗衣蔽履,面糙手粗,跪地的太医打量着他连连摇头叹气。

蓝素王后虽然满脸狐疑,但还是耐心地问道:“山野之人,你来自何方?”

弄掌瞅了蓝素王后一眼,轻声回答:“本人弄掌,狼牙山下麦安堡人氏,麦安堡也称奔月寨,我的家在奔月寨外一棵大红豆杉树下。”

“弄神医行医几载?”

“记不准了,七百多年吧!”

“那小丫头是哪来的公主?”

“她是麦安堡麦佐堡主的大女儿奎鹰,小公主是叫着玩的!”

“在王宫,不许开玩笑。”

“蓝素王后别罗索,耽搁弄掌救国王,你可要负责?”

蓝素王后心中不悦但又不便发怒:“请吧,弄神医,行医七百年,不是骗就是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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