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六四五路出击九

一六四 五路出击(九)

符彦卿、武彰二人纵横契丹营,遇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杀一双,忙得不亦乐乎。

赵崇韬碧银枪横扫,李继勋偃月刀劈砍,兴奋异常。

段无敌段思盈娇躯一侧,软剑如风,刺中敌人胸膛。唐天霸唐糖双手一扬,暗器如电,射中敌人心脏。高兴之余,二人纵身下马,象是比赛谁的身形更好看般在空中飞舞,娇喝着又要了几个契丹士兵的命。

有什么得意的,天这么黑,谁看得见啊。唯有孟昶郁闷着。

杜逸风一直贴在他身后,靠近的契丹兵都被他利剑封喉。没靠近的又被赵崇韬四人拦住,孟昶手中的剑竟没碰到一个敌人。

“这个让给我。”孟昶大喊。

“你说什么?”杜逸风快剑已出,要了这人性命。

好吧,好吧,都让给你们好了。孟昶干脆剑入鞘,纵马乱奔。

五人不离不弃,象影子般紧紧跟随。只可怜了所过之处的契丹兵,没了生还的机会。

一万蜀骑在狂风中肆意舞动,在黑暗中做着主宰。

这里不是主题,因为没有耶律德光。孟昶见符彦卿杀得兴起,跃马向前提醒道:“大营在东门,从后顺风攻击。”

符彦卿猛然醒悟,大喊道:“不恋战,绕后攻击契丹大营。”然后缠白布左臂高举,杀了过去。回头一见孟昶跟着,大喊道:“保护张三!”

还记得那名新兵吗?他正好就在身旁,听得此言,立刻纵马到了孟昶身旁。钢刀在黑暗中闪光,蒙纱的面部表情坚毅。

孟昶笑道:“幸好你缠了块白布。”

新兵一望,至少有五件兵刃对着他。若不是白布缠臂,早已死过好几回。

“去战斗吧。记住:要活着!”孟昶道。

新兵激动不已,大喊着:“天下无敌,大蜀骑兵!”冲向前方。

西门被攻击的消息已传到坐在高车上的耶律德光耳中,他不屑一笑:“自寻死路!”

赵延寿献媚道:“那是,那是。”

耶律德光其实一点都不喜欢赵延寿这类人,他更喜欢英雄。冷冷道:“你还是快点去将杜重威擒来吧。”

这黑灯瞎火的,这飞沙走石的,这鬼哭狼嚎的,赵延寿不想动。

耶律德光加重了语气,“快去!”

赵延寿很无奈地正欲离开,突听大营后方喊声大起,契丹兵四处乱窜。

“怎么回事?”耶律德光惊问。

一从西门逃来的士兵跑到他跟前,慌张着道:“南人,南人杀过来了!”

话音未落,已有几骑杀到,当先者手持长槊,正是符彦卿。

“杀了他们!”耶律德光大喊。

身边的勇士挥弯刀冲了过去。这些勇士能在耶律德光身边,那是经过多次筛选出来的真正的勇士,个个猛如虎。

符彦卿几人大喝着与他们纠缠在一起。

“符兄,留几个给我。”武彰挥着大环刀加入了战团。

胜负眨眼分晓,几个勇士倒了下去。

南人还有这么厉害的?耶律德光大惊,“给我上。”说实话,他是想令赵延寿上的,但一看早已没了他的身影。

“铁鹞,铁鹞!”他大喊。他要用上自己最引以为豪的铁鹞军。

霎时从四面冲来数百契丹骑兵,围住符、武几人。

“符老四、武叔,留几个给我。”孟昶已到。

李守贞远远看见契丹大营已乱,大喝道:“杀出去。”率万余兵马开始逆风反击。

仍在纵火的契丹士兵还未回过神来,便淹没在冲出来的晋兵中。

耶律德光乱了,彻底地乱了。

我百十号铁鹞骑兵竟然奈何不了这几个人。那持槊的、那挥大环刀的不用说,厉害!那使长枪的、那使长刀的也不相让,勇猛无比,好厉害!还有那两个使剑的、那个什么也不使不停扬手的,武功之高难以估算,大大的厉害!最可恨是他们中间的那位,赤手空拳,象是在骑马散步,还不停地笑几声。

你凭什么耻笑我啊,我就没见你杀掉一人。耶律德光生气了。

一万蜀骑将契丹八万人马冲的七零八落,后面的一万晋兵又在四处砍杀,李守贞所率万余兵马也杀了进来,局势瞬间扭转。

契丹军心混乱,不知道该怎么办。

耶律德光此时知道怎么办,慌忙下了战车,看见个动物爬了上去慌忙逃窜。

那伙人已灭了周围的铁鹞士兵,冲了过来。再慢点,这条命就要丢在这了。骑在骆驼上的耶律德光暗自庆幸。

“耶律德光逃了!”孟昶看得真切。也只有他能真切地看,因为别人都很忙,就他闲。

“耶律德光逃了!”你喊我喊大家喊。

还在抵抗的契丹士兵掉头就跑。几个跑错了方向,竟进了白团卫村里。禁军主帅杜重威正率余下人马杀过来,捡了个便宜。

杜重威不是傻瓜,他也懂兵败如山倒的道理,此时不出,更待何时。“追!”他大喊道。

哪用他喊,一万蜀骑早已追了上去。

耶律德光刚想停下来整顿队伍,追兵便赶到,只好又爬上骆驼逃窜。八万人马如今还剩几许?

其实还是有不少的,不会少于四万,但追兵愣是不给他喘息的机会,穷追猛打。

“停,让给晋军吧。”孟昶对符彦卿道。蜀军这才停下追击。

杜重威开始发威,继续率兵边追边打,将耶律德光赶回了老家。

骑在骆驼上的耶律德光灰头土脸地率着残部回到了幽州。他想不通为何自己人多势众,兵强马壮,却落得个失败的下场。他想不通南人中怎么会有这么彪悍的队伍。他想不通南人既然这么厉害,为啥还有这么多南人要认自己“干爹”呢?

想不通的人还有很多,潘崇彻便是其中之一。第二日当他披盔戴甲,雄赳赳气昂昂地走向城头时,却发现旗帜上的字全换成了“蜀”字。

揉揉双眼,再仔细瞧了瞧。没错,确实是“蜀”。这是怎么回事呢?

还没细想,城门外已杀进一支队伍。还没再细想,身后又传来“杀”声,蜀军竟在城中?

王赟混铁棍高举,大喊着:“活捉潘崇彻!”

潘崇彻惊慌中也顾不得眼前这奇妙的一幕,纵马而逃,身后只跟了少数几个士兵。

没事的,没事的,回到桂州,再杀回来。潘崇彻边逃边想。

桂州?这是桂州吗?为何城头高飘“蜀”旗?

没事的,没事的,回到融州,还可以再杀回来。潘崇彻继续逃着,继续想着。

融州?这是融州吗?为何只见蜀兵立于城头?

没事的,没事的,还有宜州、柳州,还有龚州、象州、梧州呢。

天哪,到底发生了什么,所过州县均已变换了大王旗。潘崇彻继续逃着,却不再想了。

还想啥呢?这都退到了南汉境界。

不想不想了,越想越想不通。潘崇彻朝床上一摊,疲惫地双眼沉重地闭上。

不是所有人想不通。比如彭士然就想通了。

儿子回来的叙说让他明白了除了向大蜀投降外,再无更好出路。

彭士然亲自领着手下各部酋长携溪锦各州印牌来到溪州乞降。

小赵普拿过印牌,扔到了一边,道:“彭大人,大楚早已不存在了,这些印牌还有何用?我这有我大蜀的印牌,你可以继续做你的溪州刺史,管理湘西一带。但你必须答应一些条件。”

呵呵,就知道你们拿我没办法。谈条件?好啊。彭士然站起道:“条件若是危害到我湘西各族各部的利益,我是坚决不会答应的。”

张公铎厉声道:“没有你说话的份。若是不服,再打一次。”

彭士然不敢言语。老窝也没了,什么都没了,我拿什么跟你们打?你以为我傻啊。

赵普义正言辞地道:“首先,今后不许发生掳掠侵扰的不义行为,否则,决不轻饶;第二,大蜀将对溪、锦地区实行委任统治。各部酋长恢复原职,彭士然为溪州刺史,统一管理;第三,职位可以世袭,只需报到朝廷,查实后便可;第四,只要不滋事,朝廷永不向此地征科税徭役,不征兵征丁;第五,朝廷将派汉人官员协助你们治理湘西,但只是协助,接受你们的领导;第六,大蜀的赏赐不日将到,希望你们知恩图报,尽力管理好此地;第七,当务之急应发放粮食,赈济难民。”

众酋长听得不断点头,这条件简直太优惠了。

“你们还有什么意见,也可以提出来商议。”赵普询问道。

“没有,大蜀对我们这么好,我们坚决服从。”众酋长纷纷道。

只有彭士然还有怀疑,“我想请问下,这是你们皇上说的,还是你说的?”

“是我说的。”赵普笑道。

“皇上说了,湘西的事情,赵大人说了算。”张公铎补充道。

你个小孩说话能算数?彭士然还在怀疑。

张公铎看出了他的疑虑,厉声道:“我们赵大人岁数虽小,却是这次征讨湘西的主帅。我们皇上信任的人,你竟敢怀疑?”

“不敢,不敢。”彭士然忙道。既然他深得皇上信任,师暠跟着他总比窝在这山沟里强,打定了主意,“大蜀对我等既往不咎,以德报怨,彭某一定将湘西管理好。为了表达我的决心,我决定让我儿子彭师暠跟随赵大人。还请答应。”

“早闻强弩将军彭师暠的威名。好,本大人答应。”赵普不假思索地答应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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