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的一声脆响，桌上的台灯爆碎，那副满是鲜血的模样又重新隐藏在了黑暗中，与张清微四目相对，只那一瞬间，再也看不清眼睛里到底是什么情绪。
第一次面对厉鬼，张清微也说不出是什么感觉，要说不紧张，那是假的，毕竟厉鬼想要取他的性命，再简单不过。
好在他还记得阴间客服说的话，世间一切皆有因果逻辑可寻，总经理化成厉鬼之后，还是会受到某些束缚，要按照某种规律行事。
否则张清微一进来的时候，恐怕就死了。
经过分析，这种规律可能是生前的某种执念，也可能是某种职业，就像是公交司机死亡后，如果化成厉鬼，那么很大可能是在某个夜晚，开车公交车在原来的路线上行驶。
总经理控制人的方法，就是让人签下劳动合同，然后让员工去死，成为财富大厦其中的一个怨鬼。
好在张清微在最后忍住了，没有签下合同，这才有了跟厉鬼对峙的机会。
隐藏在黑暗中的总经理，不再压制自己的气息，冰冷的阴气瞬间充斥着整个房间，张清微穿着单薄的衣衫，顷刻间进入了冰窖，冷得直哆嗦。
“我身为上市公司的总经理，开着好车，住着好房，吃着高级餐厅，已经是人上人，我跟你们不一样，不要混为一谈，看到我的员工，眼中都会有敬畏。”
张清微颤抖着身子，略显紧张，目光中却没有丝毫畏惧，嗤笑道：“你看我有么？”
自从决定进来找证据，他就抱着身死的决心，不为其它，只为死者伸冤。
砰砰砰，厉鬼总经理被张清微气得不轻，疯狂地敲打着办公桌，“安静，你给我安静，没让你说话，不准说话！”
“像极了旧时代的监工，为虎作伥，只会冲着主子谄媚，冲着我们咆哮。”
张清微嘲讽技能满级，每一句话都像是刀子一般扎进了总经理的心窝子。
房间里的阴气越来越狂暴，他犹如狂风巨浪中的一叶小舟，随时都可能被吞没。
“你算什么东西？”厉鬼咆哮着。
张清微从容地应对：“我是中国公民，江左市市民，你跟我有什么区别？”
“我们当然有区别，我比你有钱，我想买什么就买什么，你可以么？”厉鬼的手里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把尖刀，“你说你可以为公司奉献一切，那么你的肉呢？”
“什么意思？”张清微愣了一下。
厉鬼一刀子扎进了张清微的胸膛，剜出了一块血淋淋的肉，放在了桌子上，“三两肉，人肉价格是猪肉百倍，给你一万两千块钱如何？”
张清微没料到厉鬼可以直接动手，看着自己流血的胸口，疼得几乎要晕过去。
他承认，在这一刻，他有些怕了。
“你说什么意思，在资本的世界中，一切都有标价，你既然愿意为公司奉献一切，那包不包括你身上的肉，还有你这条命呢？”
厉鬼举着尖刀，不怀好意地盯着张清微其他部位，刀尖上还滴着血，在黑暗中也分外嫣红。
“生命是无价的？”张清微回道。
“真是无价的么？”厉鬼用刀剑摆弄着桌子上的肉，“你看，你流着血，而我却在欣赏着你肉的品质，在我心里，这品质，一万二还算值……”
“再比如，被车撞死了人，也就赔个一百多万，还要看年龄来决定多赔还是少赔。工厂里死了人，也就那些钱，哦，这些钱还是保险公司出的，他们会把你这条人命估价得更准确！”
“现在，你还觉得我跟你是一样的吗？”
厉鬼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叠钞票，仍在办公桌上，“你说这几万块，又能买你什么？”
见厉鬼再次举起尖刀，张清微再也无法淡定，转身就跑。
“怎么，现在开始害怕了，刚才不是我跟我没有区别么，那为什么你要跑，而不是我跑呢？”
“疯子！”张清微借着窗外照进来的些许微光，躲避着厉鬼的尖刀，想要逃出这个鬼地方。
可惜，事与愿违，总经理办公室，，本来身后几步路就到的门口消失不见，只能在黑暗中奔跑。
“这个地方是我的，我付了钱的，你能跑到哪呢？”
一转身，厉鬼又出现在张清微的面前，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臂，“刚才，你的这只手似乎很倔强，怎么也不肯签字，那我就用钱买下来吧。”
满是鲜血的头颅狞笑着，手起刀落，张清微的右手落了下来，鲜血直往外冒。
“哦，这些血也能值不少钱，和手一起估价十万怎么样，只多不少吧，够得上六级伤残了，十万块不少了！”
说着，从口袋里掏出十万块钱，塞进了张清微的衣服里。
“疯子！”张清微忍着剧痛，知道自己跑不了了，索性不跑，脑子里分析者厉鬼的行事逻辑。
看似再疯狂的人，也一定有逻辑可言，疯子的逻辑可能和大众价值观不同，但至少要符合他自己的逻辑。
“疯子么？”总经理丝毫不在意，“你没有接触过上层社会，根本不明白他们有多疯狂，你认为不符合法律法规的东西，在他们看来，大家都是如此，便是可以！”
“你的这条命，也不过是如此，一百万，买了！”
随着厉鬼的话音落，无数的钱从天空中落下。
如果是平常看到这么多钱，张清微很可能会兴奋得睡不着觉，现在可不这么看，他只感到浑身发冷。用钱购买一切的世界，太恐怖了。
眼看着厉鬼举着刀，朝他的脖子扎过来，就像是杀猪一样。
张清微用力扭动身子，地挣脱了厉鬼的控制，挥动着仅有的一只手，从口袋里拿出一叠文件，这是他进来时拿的外面怨鬼的劳动合同。
“在我们社会，人命是无价的，不要拿你的那套价值观来衡量我们的社会，你说钱可以买到一切，那你问过他们没有？”
说着，张清微举起了手中的劳动合同。
厉鬼意识到了什么，连忙出声阻止：“停下，快停下！”
张清微冷笑一声，一手持着合同，用嘴将合同撕成了两半。
片刻后，办公室外，响起了咚咚咚的敲门声，有些怨鬼，他要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