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天下大比16主脉——混的最惨的宗门……

突如其来的雷劫不仅搞懵了众人, 连陈隐自己也未曾想到。

虽然通过雷劫的淬炼,她已经进入了锻体第二层;

天劫不似寻常破镜,她以肉身抗劫, 有一些留在体内的暗伤、以及朦胧中并未完全消化的感悟, 需要一些时间调整。

等她回到内门山后, 便被周敦恒和孙平两人塞了不少平复伤势的丹『药』。

孙平随手扔给陈隐一个储物戒子, 示意她带。

“里面有一些蜕凡能用到的丹『药』,竟没想到你修行速度如此之快……之前也未曾给备下足够的符箓和法器。”

寻常人等修行, 十年破一境、甚至终身都卡在一个关卡不能突破的, 大有人在。

正所谓盛极必衰。

一旦一个人的天赋太过耀眼,那便会被万人妒忌、甚至被天道忌惮。

更何况四大道宗的关系远不像中三千表现出的那么和善。

每多一个天才弟子,那么等这弟子升龙门后, 便会多占一份机缘。

就说师兄门下的那个傅重光,天生便是引气入体的仙胎,年少时修行速度也是快的惊人, 可比现在的陈隐。

可十多年前,那天才弟子便卡在了淬丹期的巅峰,一直没能突破。

也正是因为这样,傅重光才显得不那么锋芒毕『露』, 以至于一直紧紧咬着不放的一些老东西松懈下来。

别人只以为傅重光那是卡在了瓶颈,就像断岳宗的筑基第一人杭赴希那般;

孙平隐约知道一点内情。

傅重光并非卡在了瓶颈,只是他魂魄似乎出了点问题, 天生法感知情绪,没有悲欢离合喜怒哀乐。

问情问情,问的便是凡人心中的情关。

一个连情都没有痴人,如何能突破问情?

在孙平眼中,这便是傅重光逆天的修行天赋带来的一丝衰竭。

而现在赤霄门刚平静几年, 傅重光的风头未散尽,又出了一个陈隐。

哪怕孙平自诩也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天才人物,的转化灵气程度也只在六成左右。

相比之下陈隐的灵气转化程度,至少在八层以上,只多不少。

这般天赋,又怎会殇?

说着,孙平看向陈隐的视线有些担忧,“身体有什么地方感觉不适么?修炼这么快,可有感觉到出岔子?”

陈隐盘膝坐在蒲团上,内视着自己的经脉和关窍,良久睁开眼眸摇摇头道:“没有什么问题。”

她的血肉和骨骼极为结实,锻体二层让她骨如莹玉,又带着一层淡淡的雷电纹路;

堪比玄级法器还有些难,若是和黄级法器对,她赤手空拳便能击破。

其余经脉更是被拓宽数倍,浩『荡』而平稳的灵气随着陈隐的吐息慢慢流动,孕养她的肉身。

若非要说有什么异样……

除了识海中,那圆叶一般的灵骨在破镜蜕凡后,又分出了一个小岔;

只见识海正中,白中透青的枝丫从扎根于灵气『液』中的主干分支,更像是一株正在缓慢生长的幼苗了。

如若孙平能知晓陈隐身上发生的一系列事情,便会恍然大悟。

天生仙体,却又是天残之身,这不就是陈隐最大的殇么!

只不过她运气不错,能在入门时便获得一枚魔种,在大平又吞噬了花吹魔钟,这才一直没有漏出端倪。

孙平并不知晓,脑海中思绪万千,最终看向一旁的陈隐,决定先同她讲一些宗门的隐秘。

“想必也曾听说过,中三千之有千世界,只有那里才是真正的修仙界。世人只觉千是传说,其实们所说的不错。接下来我要同讲的,便是这千世界,原本只有等晋升淬丹后,才有资格知道这些大宗之间的秘密……”

“观修为进阶实在太快,恐怕过不了几年你便会破境,倒不如提前告知你,让你有个心准备,行事小心!”

陈隐在心中暗叹,她虽然进阶得快,若是在岐台道院找不到魔种,自己怕是要止步于蜕凡,再也不能突破。

她心中所想面上没有表『露』,而是细细听孙平道来。

孙平道:“在上古混沌时期,整片大陆都是一块整体。随着诸神之战的没落后,世界被禁制割裂分为三个小世界。即几乎没有灵气的下千、们所处的中三千、以及上千世界。”

“只有修为突破问情、到达辟府期,才能打破中千的禁制到达千去。”

通过孙平的口,陈隐模糊的世界观逐渐勾勒清晰。

对于个小世界来说,下千完全是由凡人组,同陈隐曾经生活的地方很像,仙人只存在于传说;

而中三千是凡尘和修士的交界,既有数林立的宗门,也有向着寻仙问道不断前进的凡尘弟子。

而千世界,是完全凌驾在两个小世界之的。

除却问情期以上才有资格进入上千之外,有一种方法,便是升龙门。

升龙门二十年一开,是上千从中千抓取新鲜人才的一种方法。

只有百岁以下能修行到的淬丹期修士,才有资格被破例招收到上千。

百岁之下的淬丹修士,对每一个宗门来说都是不世天才,为何这些一流宗门又会心甘情愿地将自己宗门的好苗子源源不断送入上千。

陈隐心中疑『惑』,便问出了口。

赤霄门虽为天下道宗,门下子弟众多,每养成一个内门弟子,都要花费大把的灵石、丹『药』。

孙平继续道:“因为我们只能算是分支。”

几大一流宗门起源的早、传承深远。

早在天下没分割的数万年前,这些宗门已经存在,大多是由上古大能一手创立。

在接下来的亘古变迁中,许多宗门没落了,也有很多宗门悄声息便山门破败不复存在。

而流传下来的几大道宗,也因为小世界的分割被分化了主脉和分支。

主脉便是上千,那里才是宗门真正的根基之地;分支都在中千,不断为主脉提供新鲜血『液』。

且千虽然灵气丰厚远非中三千能比,因着种种禁制原因,每隔一段时间都需要进行宗门比赛,重新分配资源,竞争十分残酷。

这也是为何各个宗门不仅要努力地培养自己的弟子,要提防他宗的天才横空出世,甚至不惜出手绞杀毁灭。

越是天赋强的修士,便越能给宗门带来利益。

听到这儿,陈隐心中猜到了什么。

她开口问道:“师父,们宗门的主脉是不是……不太强盛?”

孙平摇头苦笑:“何止是不强盛,最近千年门中都没出什么有潜力的新鲜血『液』,现在的主脉甚至是在一流宗门中垫底的,即将跌出一流了。”

陈隐心中震惊,她原本只猜测自家主脉在上头混的可能不太行,却怎么也想不到,是混的很惨,和中三千天下道宗的名头完全颠倒。

而断岳宗在上千的主脉,才是实力最鼎盛的宗门。

这便是为何断岳宗的一群长老总是针对赤霄门,隐隐带着超人一等的高傲。

狐假虎威狗仗人势。

们自持身份认为主脉强盛,心中便瞧不起在上千垫底的赤霄门,更认为赤霄门不配为天下道宗。

而代之内已经有了一个傅重光,虽然现在卡在淬丹期,突破是迟早的事情;

如今又一个陈隐横空出世,怎能不让其他宗门警惕。

想到前尘过往,孙平神『色』晦暗,一抹凶狠之意从眼底泄漏。

“之以早早告诉这些事情,为的就是让小心谨慎。”

“已经暴『露』在天下人的眼中,此次进入岐台道院,切记要小心其他宗门的弟子;记住,们是竞争关系,一旦对面的人动了歪脑筋……你便不要心软,要斩草除根!”

那些手段阴狠的宗修士,孙平是见识过的。

曾经的孙平虽然也『性』格不拘,却远非现在这般孤僻、难以接近。

师门三兄弟,大师兄为人敦厚又极照顾师弟,是三人中天赋最佳的人物,哪怕是同陈隐、傅重光也有的比。

那年升龙门时,大师兄笑着说自己会在上千等着们师弟二人,却不曾想只去了几个月,便被反送回一具冷冰冰的尸身,死状痛苦且惨烈。

孙平知道是那些宗之人为了防止大师兄夺取资源,提前出手将其绞杀,可他却什么都做不了。

过去的许多年怨二师兄,更是因为曾经温和的青年人,现在也变了能每日笑脸相迎那些杀害大师兄的人了。

随着时日渐长,孙平心中的愤懑慢慢平静,也解了二师兄的苦衷。

未必不恨,也未必想当这劳什子的乾清道人。

时过境迁,们师兄弟间的嫌隙已久,不是一言一语便能说清的。

孙平有过一次痛彻心扉的失去,不想看到自己唯一的徒弟也步上大师兄的后尘,以决定提前和陈隐讲清利害关系。

算算日子,这批天下大比的修士出了岐台道院,正巧能赶这次的升龙们。

岐台道院乃是上古传承,一进一出,很可能是天降机缘,也可能会丧命其中。

届时陈隐出来,若真的能突破淬丹,便可直入上千。

陈隐微微点头,“多谢师父,都记在心里了。”

而这番交谈之后,孙平再塞给她什么保命防身之物,她便不再推辞,都收入戒子空间中。

眼中寒芒一现,陈隐攥紧掌心。

仅从孙平三言两语中,陈隐便听出主脉在上千生存不易,更是和断岳主脉有着血海深仇;

师门之仇,她也当扛起。

如若那些断岳修士真的在岐台道院中出手,鹿死谁手未可知。

这番话,同样在其余几个大宗中隐秘说出。

断岳宗内,一长衫老道愤恨怒骂道:“那崔老儿仗着自己是主办,便给自己宗门的弟子行方便,简直岂有此理!有其余那些宗门的人,竟然附和着,简直蠢钝!”

空旷大殿之,一个灰袍老坐在上首。

身子微微佝偻,像是在蜷缩,整个人都有种即将腐败的即视感,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吞噬他的生机;

这便是断岳宗如今的掌门人——被文汇雅直言说修行出问题的泓尹道人。

泓尹道人因为冲关问情再次失败修为受损,并没有去天下大比,而是派了的师弟过去。

闻言后眉头蹙着,粗声粗气道,间或夹杂着一声声咳嗽:

“师弟,气糊涂了。那陈隐参赛时不过筑基小,此番在天下人眼底进阶蜕凡,也该有她的名额。”

原是这断岳宗的长老提言,说陈隐已经突破了蜕凡期,便不能再按照原先那般承续蜕凡之下的道院名额;

若是想获道院名额,必须要和蜕凡之的众修士竞争前二十名。

可陈隐一个刚刚突破蜕凡的人,又该怎么和一群蜕凡巅峰者竞争。

此话一出后,向来温吞的乾清道人忽然开口道:

“王长老此言差矣,这未免对陈隐太不公平。”

断岳王长老想说些什么,却被一旁知秋剑文汇雅打断,她笑眯眯道:

“王长老怎么总是和小辈们过不去,出尔反尔有失大宗风范;更何况全天下有几个修士能有像陈隐这般修行速度逆天的,她若是没有名额,恐怕不能服众。”

一旁其余大宗的长老早就看这副高高在上的样子不顺眼,顺势踩两脚,将其气个半死。

相比于这王长老的跳脚,泓尹道人觉一个名额而已,需要卡的不是陈隐的名额,而是陈隐这个人。

泓尹道人又是一道低咳,呼唤一声:“阿劲。”

一道黑影从空旷的地底钻出,悄声息立在大殿中。

一袭黑衫的青年修士恭恭敬敬朝着首鞠躬,“师尊。”

闻人劲,如今断岳宗代之内最有出息的弟子,也是泓尹道人的亲传弟子。

“那个陈隐,就让她留在岐台道院里吧,要怪只怪入错了门。”

闻人劲应了一声,眸中寒气森森,“师尊放心,不仅仅是那个陈隐,傅重光也会让他长眠岐台。”

十几年前,闻人劲一直活在傅重光的阴影之下。

那人号称是近千年万年来最出彩的天之骄子,怎么也追不。

可当傅重光到达淬丹巅峰之后,却迟迟突破不了,两年年……一直到现在,到他闻人劲已经淬丹后期,傅重光依旧原地踏步。

会用傅重光的血,来证明谁才是三代中的第一天才!

“好!徒儿有血『性』!”

泓尹道人闻言后抚掌大笑,一张枯如老树的脸狞在一起,浑身的灰黑灵雾直冲穹顶,仿若鬼魂缠绕。

笑罢眸『色』又沉了些,冲着下方王长老道:

“最近的弟子一茬不如一茬,老祖宗们很不满意,已经在怪我等能了。师弟有心思愤懑,不如多花心思去想想,为何那赤霄门能搜罗如此多的天才弟子。”

“难道一直要老祖宗们出手去对付那些源源不断升入上千的人么?”

原本满脸怨气的王长老面『色』发白,期期艾艾应了一声,不敢再抱怨。

次日清晨,陈隐特意前去拜谢乾清道人。

她直入幽静的内山,到了大殿之后恭恭敬敬地朝着首的老行了礼。

如若说在此之前,陈隐只将乾清道人当一个值得敬佩的长辈,那么在听周敦恒说了当日雷劫时他亲自为自己布阵、又因为自己名额的问题出面,心中更多了感激之情。

“多谢掌门,弟子感激不尽。”

乾清道人微微抬手,一缕淡淡的微风托着陈隐的手,“虚礼就不必了,修为可曾稳固?”

陈隐道:“谢掌门关心,已经彻底稳固了。”

其实乾清道人更想问的事关于吞天道印的事情,也想问问陈隐是否见到了师祖,有没有获得全部的传承。

想了想,是没问出声,而是忽道:“此次前去岐台道院,并非轻松之事,想必师父也同说过了。特别要注意同行的其他宗门人,不过不必太过担心,此次去岐台会有师兄带着……”

陈隐正认真听着,听到“师兄”二字忽得心头一跳,脑海中便浮现出一张似笑非笑的脸庞。

应该不会是那人。

听周敦恒说,内门某同乾清门下弟子交好的师兄说,那人并不在乎岐台道院,好像是卡在了瓶颈,忙着下山历练寻找突破的机缘。

她刚刚沉下心来,便听乾清道人说:“想必也听过,就是我门下大弟子傅重光,若是我记得没错的,当时入门时好像就是他带你来的,算起来你们也有一段因果缘分……”

陈隐脑海中‘嗡嗡’声一片,“傅……大师兄不是不参加此次大比么?而且,和大师兄也只有一面之缘,不好劳烦他。”

乾清道人似是因为心情颇不错,并没有察觉到她脸上一瞬间的僵『色』,抚着白须道:“虽『性』子冷了些,们二人相互照应,在秘境中也算有个帮助。”

想到大徒弟近日来的变化,乾清道人心道:看来徒儿那破境的关键之人,就在这次天下大比获胜中。

如今最『操』心的徒弟破境有望,宗门又出了一个不输于弟子的绝世天才,赤霄门后继有人!

让二人同行,这是乾清道人一开始便想好的。

一来傅重光可以在道院中多多接触那关键之人,二来手握师祖吞天道印的陈隐的安全也就大大提升。

从内门山出来时,陈隐身上又多了两个储物袋,是临走时乾清道人塞给她的。

虽然得了长辈的奖赏,她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越是怕什么,什么就越来。

一想到即将同行的路上要同傅重光一起,陈隐就一个头两个大。

想到那傅重光若是要去岐台道院,势必会重返演武场,她祭出大刀朝着‘天堑’的方向而去。

刚刚入场,便听呼啸的欢呼声几乎要将整个天穹掀翻。

数修士弟子的高呼声一下便将陈隐的目光引到了演武场上。

此时赛事刚刚开始,只见一抹月白影弧立于高台之;

剑未出鞘,只是站在场中,凛冽如实质的剑光便从脊后蔓延,形成一柄虚形长剑的光影。

傅重光的对面站的是三代中唯三的淬丹修士之一,御火祠菅空,一袭纹着烈火纹路的宗门弟子服,脸『色』有些微妙。

和闻人劲是大比中唯二的两名淬丹修士,且都在淬丹后期,一旦打起来那很可能就是两败俱伤,很不划算;

二人心知肚明,都不主动挑战,维护表面和平。

谁知这和平就在此时被一下打破。

菅空暗暗咬牙,的积分就比闻人劲高几分,谁知道这个原本说不会来大比场上的人却又出现在此。

在此之前,菅空和其他修士一样,一直被傅重光的压在头顶。

直到这十年来他卡在淬丹大圆满迟迟法突破,才让自己和闻人劲逐渐追了来。

菅空在很早之前同傅重光交过手,那手剑至今让他印象深刻。

此时他进退两难。

若是退缩,那其余众人会如何看待自己?可若是正面对傅重光……

青年修士咬了咬牙,周身蒸腾起巨大的火焰,从脚掌一直爬升蔓延到腰间、后脊,连空气中都传出阵阵‘噼里啪啦’的灼烧声,紫焰温度极高。

带着笑道:“傅兄,许久不见是老样子。”

傅重光像是听不懂中讥讽,只微微昂首。

“一剑。”

两字吐出,虽轻如鸿『毛』,却让菅空顿时心中恼怒,认为傅重光这是在讥讽自己。

当年小比之,那少年着一袭黑衫,也如现在这般神情,说:“让你一剑。”

年少时的菅空是御火祠最看好的天才弟子,初出宗门,碰到比自己嚣张的人哪里能忍。

可他却是一剑也没走下来,就败落了。

自那以后,傅重光便是压在他心的一座大山;

不,应该说也是闻人劲心头上的大山。

压抑的低吼声瞬间在演武场上爆发,菅空整个人宛如剧烈燃烧的火球,登时燃炸了身前的整个空间;

漫天的流火从体内轰然冒出,又飞速转换为数高速旋转的榴弹,演武场下的众人只堪堪能看清狂飞的火球宛如雷雨一般,毫无死角地将菅空包裹成一个火之人。

“傅重光,已经不是当年那个仰视的菅空了,现在我已淬丹大!”

“今天,便用你来奠!”

淬丹修士之间的比斗,灵气磅礴翻涌宛如洪流崩塌,从场中传来的热浪哪怕隔着禁制,也瞬间将整个‘天堑’的温度骤然拔高。

众人惊呼声中,陈隐看到了那漫天火点之下,傅重光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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