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第9章

“所以……”林懿墨听完李蔚知的讲述,皱起眉头,问道,“你不会真的去救她了吧?”

他上下打量了一下李蔚知,虽然刚见面时有些狼狈,但打扮还是挺得体的,不像是个傻子啊。

“没有没有。”李蔚知把头摇的和拨浪鼓一样。

“那天她跟我说了一个地址,让我半夜三点钟过去,”李蔚知道,“我醒了之后,怎么都觉得不对劲,所以就搜了一下那个地址。”

“你猜猜那地方是哪儿?”

李蔚知掏出手机,他那手机也不知是经历了什么,分明是刚上市不久的最新款,屏幕却碎成了花,背面还有不少划痕,像是被谁从楼上摔下去了一样。

“看——”李蔚知把屏幕转向林懿墨,“就这幢烂尾楼。”

“我可查过了,那地方之所以烂尾,就是因为施工的时候接连发生了好几起命案,死的还都不是一般人,全是过去视察的老板经理之类的人物。据说后来施工方请过几次大师做法,但却一点用处都没有,当时闹得可大了,也就是你和我这种常年不在昙江的人才没听过这事儿。”

“还叫我半夜三更过去,”李蔚知哼了一声,“这不是摆明了要害我吗,我怎么可能这么傻!”

“那接下来又发生了什么?”林懿墨接着问道,“照理来说,大部分的鬼魂,在知道害不到你后就会慢慢放弃,转头物色其他人去了啊。”

李蔚知一拍桌子:“那东西可太贱了,还一直缠着我不放!”

……

几天前,约定的日期已过。那天正好是周末,李蔚知在家中熬夜打游戏,直到凌晨四点才在电脑桌前昏昏睡去。

他又一次梦到了那个女人,依旧是浑身血迹,面孔却十分狰狞。

“你为什么不来!”她厉声问道,说着,她便猛地向李蔚知的方向扑来,动作之迅速,完全看不出有受伤的痕迹。

李蔚知连连闪躲,堪堪避开她尖锐的指甲,高声喊道:“你还有脸问我?你说,你到底是什么东西,为什么要害我?”

女人的攻击接连被躲开,她似乎有些气急了。她冷哼一声,没有回答李蔚知的问题,而是用沙哑恐怖的声音说道:“你给我等着!”

说罢,她便瞬间消失了,只留下李蔚知独自坐在虚无的梦中,心有余悸。

第二天一早,李蔚知昏昏沉沉地醒来,却赫然发现,自己书房的窗户上印了两个血手印!

他立马便被吓清醒了,汗毛根根树立,连忙冲去调取昨晚门外的监控。

然而,监控显示,一整个晚上门口都没有人经过,那两个手印,是凭空出现在李蔚知的窗前的!

李蔚知几乎被吓呆了,整整一天,他都将自己关在屋子里,不敢踏出门一步。

然而,当第二天到来,到了上班的时间。

李蔚知本想请假,却被他爹臭骂了一顿,派了司机过去接他去上班。

李蔚知战战兢兢地上了车。从家中到公司,短短十分钟的路程,他接连遭遇了:爆胎、差点撞到横穿马路的路人、方向盘失灵、飞鸟一头栽在玻璃上。

别说他自己了,就连司机都被吓了个半死,直呼离奇。

终于到了公司,他先是去上了个厕所,然而,就在他想要开门出去时,隔间的门却怎么也打不开。

李蔚知还未反应过来,只听见“嗡”的一声,明亮的灯光瞬间熄灭,周围陷入了一片黑暗。

在黑暗当中,他听见一个飘渺女声在耳边回荡:“李郎,我会一直、一直跟着你的。”

李蔚知的后背瞬间被冷汗沁透,他瘫坐在马桶上,紧靠着冰凉的瓷砖,不敢再移动一步。

耳边的女声越发诡异,在狭小的隔间里不断回旋,分裂成无数个细碎的声音,一股脑地钻进李蔚知的耳中,令他头痛欲裂。

隐约有脚步声传来,越来越近,似乎与他只相隔一层薄薄的门板。

拉拽把手的声音响起,盖过了耳边的呓语。

李蔚知终于按捺不住自己心中的无名火,双手狠狠锤上门板,破口大骂:“F□□K你□□有完没完,老子□□就是不出来,你□□给我滚蛋。我□□告诉你,我兄弟是道士,你□□要是再缠着老子,我就让他把你扬了!!”

话音刚落,又是“嗡”的一声,厕所里的灯重新亮起,李蔚知惊魂未定,还在喘着粗气。

“小兔崽子,你要扬了谁?”门口传来一个饱含怒气的中年男声,李蔚知身子一震,腿瞬间便软了,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爸?!”李蔚知颤颤巍巍地站起,怪叫了一声。

“等等,”李蔚知趴在门板上,迟迟不敢开门,“你真是我爸吗?”

“兔崽子皮痒了是吧,你老子我没工夫跟你在这儿扯淡,赶紧给我出来,今天这个客户你来接待。”

说罢,独属于皮鞋的“哒哒”声响起,渐渐远去。

李蔚知松了口气,小心翼翼地贴着门板,确定了外边没有动静后,才蹑手蹑脚地打开门,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跑回了办公室。

种种忙碌嘈杂人声传入耳中,李蔚知瞬间感觉回到了人间,将那些阴影抛之脑后,渐渐淡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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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啧啧啧,真像个鬼故事。”林懿墨端起茶杯,像是在听说书一般。

李蔚知说得有些口渴了,端起杯子猛灌了一大口,差点被茶水呛死,边咳嗽边说道:“我说,那些鬼是不是很怕你们道士啊,我一提你,她就立马走了。”

林懿墨摇头,推测道:“我这么多年没出手,昙江的鬼怪应该都不认识我了。她大概是被你骂跑的吧,有些东西就是欺软怕硬,你凶一点,它就不敢拿你怎样。”

李蔚知睁大了眼睛,重重点头:“学到了学到了。”

“咚咚——”

敲门声传来,门口探出一个脑袋,有些怯生生地问道:“师兄,我有个问题想向你讨教。”

问完,赵平云才发现屋里还有生人,脸红了一下,连连道歉:“对不起,我不知道您这儿有客人。”

林懿墨挥手示意他进来:“没事,这是我朋友,他不会介意的。”

“对吧,”林懿墨转头拍了李蔚知一下,“快说你不介意。”

李蔚知却是恍若未闻,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赵平云不放,惹得少年的脸更红了几分。

“哎,”林懿墨双手抱胸,“你什么情况,别吓到小孩子。”

李蔚知缓缓抬起手,指向赵平云:“他、他长得和那女鬼好像!”

此话一出,两人均是一惊。

“我?”赵平云指了指自己,声音有些颤抖。

李蔚知连连点头:“没错,那张脸我这辈子都忘不掉!”

林懿墨蹙眉,安慰道:“没事,你先过来,我们接着听他把故事讲完。”

赵平云不敢有疑,连忙在林懿墨的身边坐下,想要看李蔚知,却又不敢,一双眼睛忽闪忽闪地眨着,竟真有几分被遮掩的美感。

李蔚知赶忙移开了视线,清了清嗓子,接着回忆自己的经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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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李蔚知一直不敢独处。他本想厚着脸皮去和他爹挤一挤,但他爹临时有工作要去一趟下面的县城,只将李蔚知一个人留在公司负责招待到公司参观的客户。

李蔚知犹豫了一阵,最终还是迫于老爹的淫威,接下了这桩差事。

起先一切都好,合作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李蔚知作为过来捡漏的太子爷,只需要带着他们在公司里转一圈便好。

可谁知,意外就在这时发生了。

几人正在会议室里洽谈,正要到握手庆祝的时刻,李蔚知忽地感觉浑身一阵阴寒,仿佛有千斤重的秤砣一下子压在自己的肩头。

他打了个哆嗦,再抬头看时,却发现——那站在他身边的合作方负责人,赫然变成了那个女鬼的模样!

李蔚知心跳立刻停拍,浑身的血液都向着脑袋涌来,他瞳孔骤然张大,来不及思考,他便抄起放在桌上的茶水杯子,一下子泼向对方。

伴着水花溅出的声音和在场所有人倒吸冷气的声音,李蔚知骤然清醒,身上的重压消散,面前又变回了合作方中年男人平平无奇的脸。

那张脸上如今沾满了水渍,稀疏的头发上还挂着几篇皱巴巴的茶叶,他咬牙切齿,却又不能立即爆发,于是面上表情异常扭曲,李蔚知敢肯定,如果没有旁人看着,他一定会挨上一顿胖揍。

过了几秒钟,大家终于反应过来了,一拨人给合作方擦拭水渍,一拨人赶忙把李蔚知拉出会议室。

李蔚知的脑子还没转过弯来,就这样像一尊石像一样被人拖出了房间,拖回了自己的办公室。

毫不意外的,合作因为他这一杯水吹了,没过多久,他就接到了来自几十公里外老爹的骂,也不提什么要把他放在公司里锻炼了,赶忙要把他赶回家去,免得再丢人现眼。

正好,李蔚知也不想再在公司里待下去了,于是便联系了自家司机,让他多带几个人来接他。

可李蔚知联系了才发现,早上载他来公司的那辆车离奇的无法发动了。

李蔚知本想从他爹的车库那儿再调辆车来,又忽地想起了什么,让司机去了自己的家,把属于他自己的那一辆跑车开过来。

那时的李蔚知没有想到,正是这冥冥之中的一个念头,挽救了接下来的惨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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