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1章 问尸
现在时间正是傍晚，与清晨一样，是每日死亡之风最强烈的时刻。
赛琳娜走进存放薛帕德骑士尸体的房间，这里已经按照她的要求，布置好了仪式。
那副白色的棺椁盖子被打开放在一边，老骑士的遗体摆在最中间，身体上的伤口都已经被缝合完成，苏阳按照赛琳娜指示制作的炼金道具都已经被组合了起来，分别安装在了脖子的伤口和眼眶内。
因为需要还原他在死前的状态，这些都是代替他失去的器官所用。
只是炼金道具讲究一个实用，没考虑过造型的问题，所以此时这位老骑士的脸上，看上去就像长了几个奇形怪状的寄生物。
高梓桐准备的那些活物和器官等被放在旁边，活鸡的鸡脚被绑在架子上立在一边，站得笔直。
“他死后的尸体没有经过妥善保管，死前的记忆恐怕会有一些缺失。”
赛琳娜绕到老骑士脑袋旁边，摘下黑色手套，露出如枯柴般的手，悬在他的头顶。
“等下我会唤起他的躯体，你们可以问问题，我也会尽量将他所见的画面也显现出来。但是请注意，这毕竟是他脑海里的画面，并不一定代表真实的情况……具体的就交给你们自己判断了。”
在苏阳和高梓桐点头之后，她开始了施法。
她的另一只手轻轻搭在那只鸡的脑袋上，随着低声的咒文吟唱，死亡之风朝她汇聚。
房间内的温度开始骤降，并随着一阵莫名的风刮起，细微的冰霜在各处开始蔓延。
透过她面上的黑纱，能看到幽幽的紫色光芒从她眼中冒出，照亮了一小片黑暗。
随后，她手指一捻，一颗细小的蓝色光点被她从那只鸡的脑袋里捏了出来，紧接着被投入到薛帕德的脑子里。
那只刚才还生龙活虎的鸡顿时瘫倒下去，而塞进薛帕德骑士眼眶里的一颗炼金眼球，则放出了光。
“你们有一分钟的时间。”
赛琳娜抬起手指，一朵灰紫色的火花在她苍白的指尖跳动，代表薛帕德还能活动的时间。
苏阳立刻走上前去，提出了他的问题。
“是谁杀了你？”
“我……不认识……”
人造声带的声音像是坏掉的收音机，只能勉强听出所说的话。
在他说话的同时，他的炼金眼球里也放出光芒，先是一团混沌，随后渐渐具象为一副画面。
这似乎是他死前所见，一个十分模糊的身影站在面前，身后面是一片漆黑。
比起“记忆”，这更像是“印象”。
打个比方，有人问你今天吃了什么，你的脑海里先会回忆起今天吃饭时的景象，然后再从中分辨出自己吃的是什么。
赛琳娜的法术也是同样的原理，所以显现出的画面，往往会如同梦境一般杂乱，需要看的人自己从中提取出重要信息。
苏阳没有停顿，立即提出了下一个问题。
“这个人长什么样子？”
“他……是个男人，四十岁的样子……头发是金色……白色……嘴角有疤……”
随着薛帕德慢慢讲述，那副画面中，眼前那个身影的脸部部分开始逐渐放大，并伴随着他的话语渐渐清晰。
虽然面容依旧还是大部分模糊一片，但发型发色、眼睛和下巴部分，却格外清晰。
同时苏阳还注意到，在场的除了眼前的这人之外，后面的一个人也开始迅速变得清晰。
这人的样貌没有任何模糊，就是昆西……只不过比苏阳所见的昆西要年轻很多，而且没有戴眼镜。
之前说了，“印象”中的形象会与实际有不少的出入，恐怕昆西在薛帕德的眼中，还是那副少年时的样子。
“那天晚上是什么情况？从昆西来找你开始说。”
“那天……我找到了住的地方……然后……”
画面变化，开始逐渐拉远，并像幻灯片一般开始播放。
首先是在喝酒……这是和苏阳在酒馆时候的状况，只不过薛帕德视角里的苏阳看不清脸，而且身上穿的衣服也和当时完全不同，只是有一个类似的色调。
除了桌子之外的画面则显得发灰，而且一片混乱。
随后画面瞬间跳转到他已经到了那间地下室，他正在整理杂物。
然后面前突然出现了一扇门，昆西从门后面走了进来。
“……我找了他过来……他还带了一个人……”
画面突然跳转到他倒在了地上。
昆西的面容转变为了那个凶手，他正在用刀剖开老骑士的腹部，然后刺向了他的眼睛，画面变成了鲜红一片。
这里应该是薛帕德骑士的眼睛被剐掉了。
“昆西为什么要杀你？”
随着这一个问题落下，面前的画面突然开始变得极为杂乱，像是打乱的调色盘一般，各种各样的图案交织汇聚在一起，又在以难以想象的速度快速闪动。
有些像是苏阳曾经在混沌中所见过的景象。
“我……不知道……”
薛帕德最终得出了这个结论。
不过苏阳也没对这个问题的答案抱有什么希望，薛帕德已经死了两天，脑子早就停转了，现在基本没有思考能力，是靠着赛琳娜的法术强行拉起来加班的，稍微难一点的问题回答不上来都很正常。
随着赛琳娜手指上的火苗渐渐熄灭，这次招魂仪式也已经结束。
她再次故技重施，从薛帕德骑士的脑门上将那一点微光取出，再塞回到旁边躺着的那只鸡脑袋里。
随后，那只鸡晃晃悠悠地又站了起来。
这只鸡之后大概会被用来填饱肚子，现在将灵魂还给它像是多此一举，但这也反映了死亡学派灵能者对生命的态度——作为食物被吃掉是自然秩序的一部分，但用法术夺取灵魂并不是。
薛帕德骑士的遗体经过这一番死亡之风的洗礼，变得如同死去多日风化的干尸一般，是完全看不出原来的样子了。
到现在也不用去想要不要送回去的事情了，带出来一天，城里现在都已经开始收藏了。
反正送回去也是被烧了完事，赛琳娜这里也能烧，也省得多此一举。
最重要的收获，凶手的相貌已经得到了。
唯一的问题还是那个——要怎么才能找到这个人。
要怎么才能跑到圣骑士的老家去，把这个人找出来。
苏阳的想法是查出他们可能的下一个目标然后守株待兔，但是在思考可信性的时候，高梓桐给出了另一个选择。
“如果想要进入圣骑士的修道院……只要你在骑士大赛上获胜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