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7章 升华
早上四点，苏阳从冥想中睁开眼睛，就已经听到了外面传来的，异于平常的响声。
平时这个时间，一般是所有人各自在他们的房间里开始向神圣帝皇祷告，然后在四点之前到靶场集合。
但今天不一样。
苏阳走出房门，来到外面。
房间里的人在这时候都走了出来，统一朝着外面走去。
只能听见他们整齐的脚步声，没有一个人发出额外的声音。
苏阳混进其他仆从的队伍里，跟着往前走。
最后来到了位于修道院最中央，那一座巨大的神圣帝皇雕像脚下。
此前苏阳已经来过这个地方好几次，但从来没有在这么近的距离停下来观察过。
在这尊高数百米的巨大金像下面，是一座同样巨大的地台。
圣骑士、预备骑士和仆从按照身份分别排列站在地台的前方，低头轻声祷告。
乌尔此时已经缩成了一团，藏了起来。
苏阳随便找了个后排的位置站着，低下头，装作在祷告的样子，实则一直关注着前方圣骑士那边。
心里默默数着圣骑士的人数——六十九。
标准的圣骑士团人数应该是七十二人，少了三个，不过考虑到圣骑士的战斗任务强度，有死伤并不奇怪。
七十二人听起来有点少，但是如果加上其他的预备骑士和仆从，总人数目测应该超过两千人。
那些圣骑士们都背对着苏阳的位置，留着一模一样的白金色短发，身高也几乎相同，别说是找凶手了，苏阳连莱文都找不到。
这圣骑士团的团长，三位连长和牧师站在台上，也同样是祷告的动作。
说实话，除了那名手里拿着大锤的牧师，苏阳也分不清谁是谁——顺便一提，那柄长度超过两米，锤头像床一样大的，像锤子一样的武器其实是法杖。
与此同时，苏阳也注意到，在台上那几个人的正前方，摆放着一个大小个棺材差不多的桌子，桌子上似乎还摆着什么东西。
是一把剑。
牧师走上前去，将剑捧在手中，随着祷告的进行，剑身也逐渐散发出金色的光芒。
终于，一个小时过去，早上五点，祷告结束。
但祷告的声音却没有停下，所有人一同抬起头，仰望着神圣帝皇高大的塑像。
牧师高举着长剑，剑刃上散发出金色光芒如太阳一般普照着在场的所有人。
团长与三位连长，也一同退到了旁边站着。
苏阳这才看清他们的样貌……与凶手不同。
这是个好消息，说明自己应该不需要和这几位大佬对上。
坏消息是，自己得从六十八……去掉莱文，六十七个长得差不多的人里面找出那一个人。
而且有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他现在才想到——就算他知道那个人是谁，但是不知道名字的话，要怎么才能通知给莱文呢？
如果现在不能当场动手，等仪式结束，头盔一戴，下一次再见到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一般要秘密通话，苏阳可以让乌尔直接将声音传到其他人的心里……但是先不说在这种环境下乌尔还能不能使用这个能力，圣骑士为了防止被混沌的低语侵蚀，基本只要还有理智的时候，就会在心里默默祷告，精神状态百毒不侵。
乌尔这时候去低语，怕不是当场一道金色闪电就劈下来。
“要不先盯紧了，等到仪式结束再跟上去？”
苏阳想了一下，还是不够稳妥。
用这种方法就算找到了人，多半也会起冲突，到时候不管是打还是跑，都会打草惊蛇。
同时，苏阳也会失去自己藏在暗处这一个巨大的优势。
略微思索之后，苏阳悄无声息地退出了仆从的队伍，再出现的时候，已经换上了一身预备骑士的铠甲，头盔盖住了他的脑袋。
在这种几乎所有人都脱帽摘下头盔的情况下，苏阳戴个头盔其实有点格格不入，但也比在一堆金色头发的人里面混进来一个黑头发的要好。
而且现在所有人注意力都在台上，苏阳的潜行能力就算骗不过那些圣骑士们，让后面这大概五百多预备骑士注意不到他还是没问题的。
他很快就混入了预备骑士的队伍，轻而易举地穿行其中，最后停在了另一名预备骑士身边。
“喂，莱文的小跟班。”
他低声喊了一句。
那人这才意识到突然有一个人在旁边，但只露出了短短一瞬间的慌乱，意识到旁边的人是苏阳之后，立刻就冷静下来。
“苏阳阁下？”
“对。我等下如果认出来了人，你能告诉我他是谁吗？”
这话稍微有一些别扭，但小跟班还是很快领悟到了苏阳的意思，微微点点头。
苏阳也点头回应，然后又轻车熟路地混回了不远处仆从的队伍。
很快，这仪式的流程终于再次出现了变化。
牧师依旧举着发光的长剑站在台上，台下此时已经聚集了不少人，有预备骑士，也有仆从，却偏偏没有圣骑士。
只不过这些人，都是由圣骑士们下来一个个挑上去的。
莱文好像不参与这个，所以苏阳都没有机会混进去。
——这是要干嘛？
根据这个仪式和现场的情况来分析，苏阳心里隐约有些猜测，但好奇他们究竟要如何执行。
紧接着，就见到第一个人走了上去。
是个仆从，穿着与苏阳一模一样的带盔甲的长袍。
他恭敬地向分别向神圣帝皇的塑像、牧师和战团长行礼，然后站在台中央，朝着神圣帝皇的神像半跪下。
那牧师的锤子早就放在一旁，双手高举着长剑，站在那名仆从的身边。
“这个场景不是……”
苏阳正觉得既视感有些严重，紧接着，牧师手中的长剑便猛地挥下。
金色的光芒瞬间化为火焰笼罩剑身，穿过那名仆从的身体。
随后，火焰从那名仆从的体内喷涌而出。
苏阳没有听到任何的声音，但从那名仆从浑身扭曲的姿态来看，他正承受着无比的痛苦。
火焰刹那间蔓延全身，将他那一身长袍烧得一干二净。
只有在长袍上那一身盔甲，从熄灭的火焰中落下，掉到地板上。
再看那牧师，微不可查地摇了摇头，又重新招了一人上来。
再次一剑砍下。
金色火焰再次将人烧成灰。
所有人对前一人被瞬间烧成灰烬没有任何意外，只是接着向下一个人献上祈祷。
终于，有一人身上的火焰烧得久了一些。
直到火焰熄灭，他依旧半跪在原地，身上的长袍已经被燃烧干净，在长袍之上的那些奇怪的甲片，却刚好套在了他的身上。
这人的头发，也从深褐色变化为了白金色。
他站起身，面向下面，默默地走下去，拿起一个头盔戴上。
正如那些预备骑士们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