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之间，连广播里的声音都停了下来。
漫天血雨下，苏阳站在阿尔法八号身上的空洞中间，转身看向所有窗户中最高的那一扇。
其他人都站着，就那儿一个坐着的。
灵能再次灌注进入长矛之中，随后朝着那个方向猛地掷出——
啪！
长矛瞬间穿越近百米的距离，穿透玻璃，距离坐在玻璃后面那人仅有不到半米，便被站在旁边的护卫抓住。
但他的手也被长矛的刃划过，随后整个炸开。
“啊！”
当啷——
长矛掉落在地上，咕噜噜滚落在一边，而坐着的那人则像是完全没见到捂着伤口、痛苦退至一边的护卫，饶有兴致地站了起来，站在窗边俯视着下方的苏阳。
他的声音像是被砂纸磨过一般嘶哑：“准备一下，我去见他。”
……
苏阳艰难地从阿尔法八号的尸体里爬出来，还想看看自己能去哪里，结果好像只有那一个来时候的入口还开着。
他还在这场地里到处逛着呢，突然见又侧面一扇门缓缓打开，反而是他进来时那扇门关上了。
“这是干嘛，让我刷微信步数来了？”
苏阳边说着，边晃晃悠悠地走进了这条单为他开出来的路上。
这条路比他来时候的更长，里面亮堂得多，看着也不像是通向另一个牢房。
甚至还有专门的人在这儿领路，上了一架升降梯，又在走廊里绕了几圈，才终于到了一处门前。
地上还有些还未干涸的血液。
门内便是之前自己瞄准的那个房间，面前是一副巨大的落地玻璃窗，中间还被开出了一个大洞。
破开洞的那根长矛就摆放在一边，上面还沾着血。
除了一张椅子之外，房间里没有任何多余的摆设，左右两面都是空白墙，刚才留下的血迹还在上面。
沙发上坐了一个佝偻的身影。
“你们这边请人的方法都这么暴躁的吗？我也不是没有腿。”
看了一圈周围没有凳子，苏阳就直接倚靠在门框旁的墙上，而椅子上那人也随之站起来，转过身来。
那人全身上下都被红金色的斗篷遮住，脸部也戴着机械面具，唯一露出来的右手上，撑着一根造型怪异的长杖——看着有点像是医院里挂吊瓶的架子，上面还顶着一个金属器皿。
那个金属器皿和安装在赎罪者背上的狂暴剂罐子基本一模一样，此人的身份也就不言而喻了。
“你是那位首席炼金师？叫什么……”
“亚力士，初次见面，乌鸦阁下。”亚力士用他那嘶哑的嗓音说道，“早听说您的大名，一直就想亲眼见一见。”
“为此还特地出兵？没必要吧，来通知一声也不是不行。”
“不，那是两回事。”亚力士说道，“清剿叛军是领主大人的命令，没想到阁下也在其中。”
亚力士说话的时候浑身上下一动不动，声音也闷闷的，看着让人十分不舒服。
而且苏阳还注意到，他露出来的那只手整个都是用金属制成，上面的球形关节都清晰可见。
——是傀儡吗？
原本还想着能不能劫持他离开，看来是不行了。
“那你刚才这是什么意思？”苏阳示意了一下窗外的角斗场，“我听说过热情好客的，但没听说过这种迎客方式。”
“只是好奇而已，好奇是什么人能击败我得意的作品。”
苏阳认为他说的应该是纽波特镇的事情……但是当时在场税务官的队伍应该没有留下任何活口才对，而且那些士兵应该也不知道自己的身份。
那么就只剩下镇子里的人了……
不过这时候纠结这些事情没有意义。
“那你现在呢，满意了？”
“对阁下更加好奇了。”
亚力士说话的时候听不出任何语气波动，仔细听来，似乎有些像是机器的合成音。
“阁下的身体状态非常奇异，在下此生从未见过相同的案例。”
说到自己，苏阳就来了兴趣：“此话怎讲？”
“照理来说，体质如阁下一般的人，应该脑袋上长出角，或是皮肤腐烂，或是布满那些亵渎的纹身才对。”
“你不如直接说我该是个混沌恶魔？”
“确实是这个意思。”亚力士的语气毫无波动，“在下只在混沌恶魔身上见到过如阁下一般的身体。”
见他这个意思，似乎之前也抓其他的恶魔来研究过？
研究混沌恶魔可是严重的异端行为，也亏得他还能活着……不过既然他是领主麾下的首席炼金师，好像也没什么奇怪的？
就是不知道这位有没有被混沌影响？
“噢？”苏阳奇道，“那你能不能看出，我是哪位麾下的恶魔？”
亚力士倒是个实诚人，没有任何藏着掖着：“阁下体内生命力极其旺盛，加上对毒的抗性，该是以【腐化】之名而战。”
“那你这可说错了，我是以神圣帝皇的名义作战。”苏阳反驳道。
“这是自然。若阁下真是恶魔，在下也不可能让阁下来到这个地方。”
“那你到底想干嘛？”
“合作。”
亚力士说道。
“阁下的身体中隐藏着许多秘密，在下希望能解开这些谜团。而且在下认为，阁下对自己身体里的秘密也有兴趣。”
“嗯……说的不错。”
某些方面来说，亚力士确实没有说错。
苏阳现在对自己有满脑子的疑惑，以至于他一时间有些想要答应亚力士的合作请求。
“但是，我拒绝。”
“噢，为什么？”亚力士疑惑道，随后又像是想到了什么，“阁下是佣兵对吧？我们可以支付一笔丰厚的酬金，远远超过马莱格城的夏家能够支付给阁下的数额。”
——连夏家的事情他都知道……
苏阳心道一声，接着轻笑道：“不，不是钱的问题。”
“那是什么问题？”
“这还不简单吗？”苏阳又朝玻璃窗外面示意了一眼。
能造出阿尔法八号的人，苏阳可不敢相信他。
谁知道哪次醒来，自己手脚就都被卸了换上新的。
而且他可是锡德里克的人，苏阳虽然不认为自己和叛军是一伙，但也不至于和领主的人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