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焚烧和中二夜话
啪嗒啪嗒——
苏阳的脚步踏着水潭，溅起的水花中带着血色。
雨似乎是小了一些。
他推着手推车来到镇中样，车上都是镇民和腐尸的尸体。
他一股脑地将这些尸体从车上倒下来，类似的尸体在镇中央已经堆成了一座山。
这些尸体身上还带着腐化瘟疫，只有携带了圣灰熏香的人能暂时不收到侵蚀，苏阳和他们负责将这些尸体全部收集起来，进行统一焚烧。
“这是最后一车了。”苏阳对着跪坐在一边的祭司说道。
祭司大人是一名矮矮胖胖的秃头男人，有着一双凸眼和硕大的鼻头，还有一嘴看起来精心打理过的银色胡须。
他就这么跪在泥泞的地上，手握着熏香，为所有死者祈祷，以悼词和颂歌净化这些死者的灵魂。
雨水打在他的身上，顺着胡须滴落下来，他却浑然不觉。
周围还有几名离得较近的人，他们胸口都挂着一样的熏香，是这些小小的物件保护他们没有收到腐化瘟疫的侵蚀。
他们在准备着焚烧的用具——圣油、木柴和圣灰，还有点燃用的火种。
他们将木头在干燥的地方淋上圣油，然后才运到镇广场上来，在这一堆尸体旁边搭成架子，又往上补了一层圣油和教会里准备的圣灰。
这些圣灰是供奉神圣帝皇塑像留下的香灰，在某种程度上也蕴含了神圣帝皇的神力。
有的镇民连接赶来，将一些物件堆在广场周边，然后由搬运的人将这些东西堆积在那些尸体上……大多都是死者的遗物。这似乎是克森领的习俗，将这些东西连同尸体一起焚烧，能让死者的灵魂得到引导，使他们在未来依旧能够再次相见。
随着祭司大人最后的悼词念完，他站起身来，拿起早已准备好的火把，投入那堆成山的尸体之中。
嘭！
赤红的火焰一下子冲天而起，在大雨中熊熊燃烧着。天色已然渐晚，火光照耀这周围人的面庞。
有不少镇民站在远处，远远望着那团火光，却不知道他们在想什么。
苏阳已经退到了镇广场的边缘，他拍了拍自己的手掌，将上面沾着的血渍和泥土抹掉，因为长时间待在冰冷的雨水里，手已经有些没有知觉了。
燃烧产生的热空气扑面而来，像是要驱散大雨带来的寒冷，却又无济于事。
他看着火堆烧了好一阵子，想了想，又悄悄绕到没有人能看到的一边，金色的长剑如流水般浮现。
簌——
剑刃划破雨幕，在经过赤红火焰的瞬间，剑身上燃起一丝金色的火焰，顺着剑尖流淌到了火堆之中。
刹那之间，整个火堆都被金色的火焰覆盖。
苏阳能听到火堆的另一边传来接连不断的惊呼，呼喊着神圣帝皇的神迹。
苏阳也不知道这种火焰是不是真的能有净化混沌的作用，但至少能让看着的人心安一些。
随后便转头过去，慢悠悠地离开。
……
虽然已经击退了腐尸的进攻，但这并不代表拉瓦拉镇就安全了，镇长马克决定明天一早镇子里剩下的所有人立即前往最近的圣莫尔顿避难。
他们原本想要给苏阳他们一些谢礼，但剩下的这些人拿也拿不出多少，他们还得准备到圣莫尔顿的生活物资，苏阳也就象征性地收下了一部分。
到了夜晚，雨终于是慢慢小了下来。
他们四人是在镇长的安排下随便找了一家人借住……虽然这家人一个都没能在这场进攻中活下来，也不知该不该算“借”。
镇子里的血腥和腐臭味经过雨水一遍遍地冲刷，已经闻不太到什么味道，只是苏阳站在窗口向外望去，整个镇子只有零零星星一些光亮，也不知该作何感想。
看镇子的规模，这里原本应该还挺繁华才对。
站在窗口长吁短叹一番，苏阳正打算回床上休息，眼角的余光却见到在院子里有一个身影。
“李克西？”
这个年轻人似乎在故意淋雨。
苏阳并不赞成这种会损坏自己身体的行为，但不可否认的是，这种行为做起来的时候确实很爽……就是别人看上去会觉得有些中二。
他想了想，便下楼去，打开院子的门：“喂，不进来万一着凉了，这儿可不一定还能找到治你的医生。”
苏阳的突然出现把李克西吓了一跳，但他却没有立即进来。
“鸦哥，我想问你个事儿。”他说道。
“噢？”苏阳靠在门框上，“你问。”
“……这种事情你们经常遇到吗？”
“这种……混沌入侵？这我还是第一次……”
“不，我指的是……”李克西犹豫了一下，像是在斟酌要说的话，“……就是说，只能眼睁睁看着别人死去，自己却无能为力的事。”
“你说的是这个啊……该说正常吗？”
苏阳想了想。
“很多时候确实无能为力，甚至能保住自己身边的人已经是非常困难了。”
李克西有些惊讶：“像你一样厉害也不行吗？”
“我才哪到哪啊。”苏阳笑道，“你说神圣帝皇厉害吧，他也没法保住他的所有子民不是？”
李克西却有些不解：“神圣帝皇……他到底是谁？”
他只是听到所有人都将这个名字挂在嘴上——诺曼除外，他喊的是弥赛亚——但却无法理解这究竟是一个怎么样的存在。
他原本以为这与诺曼口中的“弥赛亚”一样单纯只是一个信仰，但听人口中所说，这位神圣帝皇似乎正统治着这个帝国。
又是皇帝又是神……真的有这样的人吗？
听到李克西的问题，苏阳也愣了一下。
“你问我这个问题，我没见过，当然也答不上来。而且类似的问题最好是不要向别人去问……多看，少问，能免掉不少麻烦。”
他倒不是不想回答，而是真的答不上来。
这个问题就算问帝国的人族，他们也只会觉得莫名其妙——对他们来说，神圣帝皇就是神圣帝皇，不需要是谁，这是刻在所有人族心中理所当然的共识。
“……不过你也不用想太多，你不是有那个什么系统吗？只要你能保护好自己，总归是能变厉害的……”
苏阳想了想，又加了一句。
“只不过还是得注意一点，不要被混沌蛊惑了。”
后一句话，李克西好像没有听到。
他仰头看着阴云，嘴里喃喃着：“或许……没有时间让我慢慢来了。”
苏阳注意到，在他的手里不知何时已经拿着了一本线装书，依靠屋子里的光亮，勉强能看到书上写着两个字。
《魔刀》
——这名字也太不吉利了。
“……那个是？”
“鸦哥，你之前说过想要我的这些武功秘籍对吧？”李克西转身过来，看向苏阳，双眸反射着昏黄的灯光。
苏阳：“？”
“我可以把两本都给你……作为雇佣你的佣金，希望你能帮我一个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