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了不少时间，威尔才解除了艾比盖尔的所有怀疑，威尔看了眼还在纠结的艾比盖尔。
小警花艾比盖尔，爱颜值爱帅哥，真挚正义一腔热血，可惜经验（脑子）不太够。
殊不知已经被威尔贴上“可爱”标签的艾比盖尔走完流程，纸笔之外，突然问了一个唯一让威尔意外的问题，艾比盖尔咬着笔杆“不是说是男朋友吗，我怎么看你好像不是很伤心的样子？”
半开玩笑半试探。
一半是摸着威尔在审讯室很有条理的问答，不正常的冷静，唯一的不在场证明也通过第三人确认过了真实性，另一半则是艾比盖尔的直觉，不是说威尔没有表现地不悲伤，但总觉得雾雾蒙蒙，就像拼图缺少了一角，不甚真实。
威尔迟疑了半秒，没想到艾比盖尔直接一副抓到你了的认真表情，又掏出手铐，干错利落地给威尔锁了起来，看这怀里的手铐，还是同一副。
威尔没生气，倒是乐了。
这算是唯一一位看透他伪装的……警察？
这时杰克回来了。
“这不是FBL特殊探员威尔格雷汉姆吗！久仰大名！”一如既往的大嗓门，是威尔认识的那位杰克。
“什么，是是是是传说中的那位格雷汉姆吗？”艾比盖尔作惊恐呐喊名画状。aosu.org 流星小说网
“臭小子，不是他还能是谁，快给我解开手铐。”杰克敲了艾比盖尔一记脑壳，虽然是责备，但臭小子的称呼就是说明，他将艾比盖尔看做下一任培养。
调任这里的FBL刚好是威尔认识的同僚杰克，上次路过没去打招呼是对的，有什么是带入现有概念，后面纠正来的正面影响更为强烈的呢，更加幸运的是，杰克是听说过威尔那些传闻后，还是没有对威尔带有色眼镜，不偏不倚的可靠老男人。
“对不起对不起！”艾比盖尔都快哭出来了，因为她的偶像就是眼前的这位。
啊啊啊啊啊啊！因为格雷汉姆先生从不参加应酬和新闻，所以没有一张照片，明明名气很大却又是另一个层面上的隐士，甚至某个犯罪网都只出现过侧脸，但因为上面对格雷汉姆先生全篇都是负面描写，所以艾比盖尔怀疑上面照片的真实性，但现在她看到真人了！！！她简直幸福地快昏过去了。
“给我看现场照片，或者带我去现场，你知道，这样效果最好。”先前威尔当然没提出这个要求，怕得就是嫌疑更大，但这里来了个知道威尔底细的杰克，威尔刚说完，杰克就了然地同意了。
突然，一阵手机铃响起。
艾比盖尔接起了电话“老爸？嗯嗯最近挺好……”
这声音，有些耳熟。
威尔正回想，艾比盖尔就一脸急匆匆地走了。
杰克代替没有礼貌的下属对威尔道歉，艾比盖尔走了，就只能由杰克带领威尔到命发现场，弗朗西斯的家。
这是一块有年代历史的地皮，古朴又豪华的别墅也是一种年代的证明，杰克知道威尔需要的是什么不需要的是什么，贴心地替威尔关上把手。
只留威尔一人。
威尔环顾四周，落日的余晖和炉火的幽光洒落在涂漆的原木上，照亮了猎物蒙尘的眼睛，猎物的头颅年代久远，光滑圆润，威尔可以看到每一代的孩子们，小孩模样的弗朗西斯把手伸过楼梯上端的扶栏去摸它们，木板的凹陷，也是弗朗西斯的奶奶每次挥棒，弗朗西斯想跑却最终没跑蹲下抱头的地方。
威尔深吸口气，睁开眼睛。
瞳孔中，清晨的朝阳正渐渐往回倒，点火的柴堆渐渐增多，猎物光滑的头颅粘着干涸的黑色血液倒退着回去，扶手与楼梯，到处都是的各类血迹纷纷回去，低落状血迹，流柱状血迹，抛甩状血迹，溅落状血迹，还有血泊，恢复成了干净的地板。
威尔眨了眨眼，猛地起身躲过一击肘击，他这是昏迷了一段时间？刀子挥舞，脚步践踏，轻笑鄙夷，还有人在这里。一片漆黑中威尔尽量放轻手脚，不小心摸到了熟悉的物件，顿时了解这里是他深恶痛疾又熟悉万分的地方，威尔拿起猎物的头颅横在胸口，往记忆中的楼梯移动。突然，刀子破空划来，楼梯早有人埋伏，威尔捂住手臂将头骨丢向那人，一阵厮打，估计是估错了威尔的体格和恢复程度，黑暗处又伸出一双手臂。
肌肉紧实的手臂，手术式般精准地卡住了威尔颈动脉。
不止一个人。
从挣扎到颤抖，从抽搐再到平静。
——死亡。
“威尔？有朋友来这里找你。”杰克推门而入，共情被掐断。
“是谁？”威尔剧烈咳嗽，呼吸急促，回过神来汗水早已流下耳际，威尔捂住嘴以减少过度的呼吸，先前忘记了呼吸足足三分钟，威尔胡乱抹去汗水，露出了惨白至极的面孔，蔚蓝的瞳孔深处是麻木淡然。
对生命，以及对自己的死亡。
“汉尼拔？你怎么找到的这里。”威尔脸色发白，还没有完全从弗朗西斯中走出来，神色忧郁得可怕。
“我很担心你。”汉尼拔真挚地对威尔道，对楼梯处的威尔伸手，威尔撇了眼汉尼拔没有理会那只手，自己扶着扶手慢慢下楼。
汉尼拔眯眼收回半空的手，什么也没说跟在了威尔后边。
威尔沉浸在自己的幻觉。
黑衣酒侍，情人酒吧。
该死，弗朗西斯根本就打算放过那个男人，他又回头去了情人酒吧。
他得去找那个酒侍。
不不不，不对！他肯定也死了，而且死在了弗朗西斯之前，弗朗西斯是撞见了杀人的第三者。
是谁，杀了酒侍。
威尔想起了那句话，侧身看向汉尼拔，汉尼拔疑惑但安静，与威尔相差一步地跟在后边，一副保护者的姿态。
威尔紧紧盯着汉尼拔，却对着另一人道“杰克，你有没有觉得很想上厕所。”
“并没有？”杰克一头雾水。
威尔加重语气“我觉得弗朗西斯家的厕所气味你肯定会喜欢。”
“？？？”杰克亿头雾水。
“我觉得你会在厕所找到新的线索。”威尔非常认真。
汉尼拔给了个杰克友善的微笑，杰克还是一头雾水，但在汉尼拔点头后杰克选择离开，待杰克走了汉尼拔收敛笑容，伫立原地等着威尔只能对他一人的问题。
威尔坐下沙发，抬脚放在了另一只脚上，手放在了膝盖“没想到你们竟然认识。”先前杰克对汉尼拔的那副信任，可是比自己要深的多啊。
沙发是对面对的一套，汉尼拔顺势入座，与威尔不同，是笔挺地入座，一如既往的完美仪态，汉尼拔从怀里掏出卡片挂在胸口，道“兼职FBL犯罪心理。”
“看来第一次见面我的直觉就没错。”威尔点点头“关于我的档案，看来是在那里瞧过了，记住，不要对我说谎。”
“所谓对话是对等建立的前提，你凭什么可以让我只说真实？”汉尼拔面无表情地看着对面的威尔，对这突如其来的第二场对话，具有第三人的场所，可谓是全部的意外，汉尼拔全无兴致。
“这样如何，我们相互交换资料，你可以问任何你想知道的，我也可以问任何我想知道的，不是关于这宗案件而是关于我本人的问题，也可以。”威尔蔚蓝的瞳孔与汉尼拔暗红的眼睛，两者同出一辙的平静与深邃不可知。
“把你自己放上手术台上了吗，这可是非常危险的举措啊，不止是你，对主治医师来说也是同样大的风险。”汉尼拔终于有了点兴趣。
威尔抬手就想起身“那么你的回答是拒绝？”
“当然不。”汉尼拔做了请的手势。
“昨晚八点到十一点，你在哪里，之后又在哪里。”威尔重新入座。
“这问题比我想象中的中规中矩啊。”见威尔又要起身，汉尼拔双手交叉，与威尔的焦躁完全相反，还提出了他中肯的建议“伊旬考试院，贝德莉亚可以为我作证，威尔，要有耐心。”
“你忘了杰克？”厕所里的。
“所以我建议之后……”话未完威尔就打断了汉尼拔“机会只有这一次。”
汉尼拔收敛微笑，又一次的无礼。
汉尼拔十指交叉“那我就失礼了，我看得出你在恐惧，不是杀害弗朗西斯的凶手，不是差点死亡的自己，而是在恐惧没有同情心的你自身吗？”
“说真的，你不开心理咨询真的可惜，不过幸好没有。”言下之意就是汉尼拔这个人很危险“我的答案，是的。”
“有很多人对我这么建议，不过如果是你提议的话，我会考虑，但我们再这样试探下去时间可不太够，所以增加一条规则如何？如果你的回答愈加详细，那么我的回答也会增添更多细节，比如，伊旬考试院里我听到了一个电话。”
威尔点头同意了。
“霍布斯是你杀的吗？”
“很好很好，这可真是意外……他还活着。”汉尼拔意图将问题引到电话的内容，却没想到威尔根本没管这条线索，这说明，威尔提出的谎言与真实本就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本人是否相信。
这才是威尔，他找到的认识的了解的威尔格雷汉姆。
没想到威尔皱眉道“那不是我问的问题。”
汉尼拔嘴角上扬，重新了回答“不是。那么关于这个问题的扩展，八名失踪少女的犯人是霍布斯，他的女儿名字艾比盖尔。轮到我了，你最悲伤的童年记忆。”汉尼拔的补充信息就是为了威尔下一个回答，见威尔锁眉，汉尼拔补充道“如果对我的补充不满意，视你的回答多少，我会在下一个问题悉数补偿。”
确实是威尔不感兴趣的内容，但这信息，威尔认为。
是真实。
威尔慢慢向后靠去，整个人陷入了沙发椅，顿时感觉气势上衰弱了不少，且疲惫不堪，威尔眼神飘忽地停滞了一段时间，最终还是说了“母亲同一个女人跑了，父亲将房子卖了买了一条渔船，我们就在那里住了十年，直到我搞坏了船泵才走上了岸。”
“十年的海上囚禁。”汉尼拔仔细地观察威尔的一举一动，说出了威尔最后的隐瞒“你杀了你父亲，将此捏造成了一场意外，所有人都没有怀疑你，你那个时候几岁？”
“连续两个问题了，要有耐心，汉尼拔。”威尔将话原封不动地还给了汉尼拔，那双眼睛不止是蔚蓝似海，其深度也如海一般的噬人心，此时的威尔相当于全然暴露在了汉尼拔面前。
威尔缓缓吐字“你和弗朗西斯是什么关系？”
“他曾经是我的病人，关于牙齿他找我定制过一副假牙，形状比较奇怪，之后几次我和他聊了几次，是个有趣的家伙，但和你比起来，就……”
“不够，还有扯远了。”威尔并不想听佛罗伦萨但丁诗一样的赞美。
“他也是我的学生，我是他的人生导师，在某些人生问题上我给过他一些建议，他有没有采纳我就不知道了，我们已经许久没见面。下一个问题，他犯下的那些命案，你知晓吗。”
“他来找你订做牙齿的时候你不知道吗？”
“很不老实呢，威尔格雷汉姆。”汉尼拔微笑，用问题回答问题。
“老实？你会经受住的，莱克特医生。你知不知道你说话像个真正的新教徒，你承认存在耶稣吗？你有信仰吗？你相信七宗罪吗？”见汉尼拔不语，威尔起身结束了这场突兀的谈话“如果有，我相信上帝犯了第八宗罪。”
“那么你认为，冷漠需要被惩罚吗。”汉尼拔好奇威尔最后的态度。
“如你所见，我们的对话已经结束。”
单方面的提出，单方面的结束。
很好，非常好。
当杰克亿头雾水，两手空空地从厕所返回，看到的就是两人间着实弥漫着的奇怪气氛。
汉尼拔微笑“亲爱的威尔，我能要你一张名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