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共结白玉上霄汉

穆云平在长安城里待了三天,察觉到来到这里的江湖各派人士也渐渐多了起来。古人说位卑未敢忘忧国,此时的穆云平正是有着这种忧虑。看着来去匆匆的这些江湖人士,穆云平不由得忧虑道:“看来那二人所言不错,江湖上又掀起了一场争夺落霞剑的腥风血雨。这次不知道华山能不能挺过去?上一次在青城山,要不是赤枫道长杀身成仁,只怕那些道貌岸然的家伙些不会轻易善罢甘休。”

此时的长安沉寂在一片暮霭之中,点点细雨落在他居住的聚贤楼的灰色瓦片上,滴滴答答的雨水如同敲打乐鼓的鼓杵一样,敲打出来的声音悠扬婉转,甚是好听;那袅袅余音似乎滴到了穆云平的心坎上,让人格外的放松。

穆云平“吱呀”一声推开阁楼上灰黑色的木窗,一向雄浑壮阔的长安,此刻被雨水清洗过后,给人一种隽永清丽的舒适感。他斜靠在窗台上看着阁楼下撑着伞在雨中慢行的人,这些人都是江湖人士,他们手中或者背上都背着武器,这些人为了传言中华山派收藏的那把落霞剑,已然不讲什么江湖道义,更将正道人士的头衔抛之九霄云外了。aosu.org 流星小说网

突然,几个蒙古服饰的人在街道上指指点点的,这吸引了穆云平的目光,他自言自语道:“这些人不会有是风雪堂的高手吧!看来这一次对于落霞剑,这些人都是势在必得了。就连太阴教的人都来了,魔道正道都来了人,只怕华山要比青城派更加热闹。”

端着一只精致的青花瓷酒杯,穆云平看着窗外发生的一切,他已然决定到华山上去看看这江湖上的所谓群侠要怎么收拾司空桦。他看着烟波浩渺的烟雨长安,叹息道:“江湖就是一个纷争不断的阴暗角落吗?”

第二日,穆云平跟着那些成群结队要去华山的江湖人士。在人群中,他倒是见到了许多熟悉的面孔,上林帮的唐暻總,在岳州岳阳派掌门于志宁女儿的比武招亲大会时挑衅穆云平,被教训了一顿。还有天师府的杨子钰,这个号称“天师府五杰”之首的男人,给穆云平的印象还不错。于连敏是岳阳派掌门于志宁的独生女儿,却不知道如何到此了。此刻,骑着高头大马的唐暻總神采奕奕,好不威风。他向一旁的于连敏介绍道:“敏敏,这一代不像你们湖南那样草木茂盛,所以沙尘比较多。不过这华山可是闻名天下的名山,我们这一次只游玩,不参与他们老一辈的事情。”于连敏道:“我们道行低微,想要参与那也是不能,只能看着他们明枪暗箭地斗一番了。”唐暻總点点头。

穆云平看到这唐暻總的肩头居然还立着那只海东青,心中好奇得很,记得那时自己把它打飞走了,这家伙居然还能找得回来。唐暻總环顾了一下四周,当他的目光落在了穆云平的身上时,整个人都差点摔了下来。看着他狼狈的模样,于连敏朝着穆云平看了过来,虽然穆云平和她没有交集,但是那日蒙古人大闹她的比武招亲大会,穆云平高超的剑法可是吸引了一大批人的注意,当然也包括她。她微微一笑,如同一只秀丽的芙蕖说道:“原来是兄台,那日兄台一手迅疾如风的剑法让我们大开眼界啊!之后便不见了兄台的身影,不曾想今日能再次于此相会。”

穆云平潇洒地笑道:“于小姐缪赞了,我这三脚猫的功夫,和你们岳阳派的剑法便比不得。”然后他玩味儿地看向唐暻總,然后嘿嘿笑道:“唐公子,好久不见啊!这次不知道有没有久仰我啊!”

唐暻總脸上的肌肉扯扯着,心中对穆云平向来不喜,但是碍于他剑法实在是高,不得不委曲求全道:“穆少侠,我唐某自然是久仰你的剑法了,嘿嘿!希望你在这次的华山大会上依然可以如往日一般大放异彩。”穆云平怎么会听不出来唐暻總的弦外之音,他也不在意,毕竟如同唐暻總一般虚伪的人他见多了。“呵呵!那就借你吉言了。你那肥鸡看着还不错哦!哪日穆某来了打猎的兴致,唐公子可不要吝啬你的这只肥鸡啊!”

唐暻總哼了声,别过头去,不再理会穆云平。穆云平自鸣得意之时,一只手突然搭在了他的肩膀上,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原来你小子姓穆啊?”

穆云平回过头去,发现居然是泰山派的白玉道长。这白玉道长作为武林的前辈高人,可以说德高望重,没成想他也来到了华山这是非之地。穆云平恭敬地作揖道:“晚辈穆云平,拜见白玉道长。”

白玉道长挥挥手,示意穆云平不要多礼,他看着穆云平说:“那日在岳阳派我也注意到了你的剑法,可以说你的剑法不比当年孙过庭自创的青蛇剑法差多少,老夫为武林出了一个剑术奇才而感到高兴啊!”

穆云平惭愧地说道:“道长过誉了,小子资质平平,怎敢和昔年的剑神孙过庭相提并论?”白玉道长道:“我数次和孙过庭交过手,他的青蛇剑法虽然杀招连连,内有乾坤,但是冥思苦想之后,我依然可以找到其中破绽。但是你的剑法老夫研究了这许久,除了以深厚的内功强行破解,其余别无他法!”

穆云平心中突然紧张起来,这白玉道长还真是一代剑痴,他不会看出了端倪了吧?自己这“裴旻十八剑”号称天下第一剑法,自然是比孙过庭的青蛇剑法和掀涛剑法要高明一些。自己的剑法都要超孙过庭如此奇才自创的剑招,那这剑法的修撰者必定是用剑比孙过庭高明的人,这人除了“剑圣”裴旻,只怕再无他人了。

白玉道长道:“普天之下,除了剑圣裴旻的裴旻十八剑,我还是第一次有人都剑招超过了孙过庭。你将来必定可以搅动江湖风云,力压一群天骄,就像……当年孙过庭死死压着我们一样。”

穆云平说:“道长抬举我了,我这微末的功夫,怎么可以和剑神比肩?而且这剑法也不是我自个儿自创的,而是我师父传授给我的。”

白玉道长疑惑地“哦”了声,口中喃喃自语道:“你师父想必也是个用剑的高手吧!有机会你一定要介绍一下。”

看着白玉道长热忱的目光,穆云平心中暗自感叹这老道还真是一代剑痴啊!白玉道长武功极高,比之青城派的掌门青松道长也是要高他一筹,今日亲身交流,穆云平这才知道他醉心于剑术无法自拔。难怪他张口孙过庭,闭口“剑神”的,毕竟没有哪个喜欢使剑的不把孙过庭当做剑道必须超越的顶峰的;就连七老八十的白玉道长也不例外。

穆云平道:“有机会我一定介绍。”白玉道长这才心满意足地点点头,然后他指着与唐暻總并肩走着的于连敏问道:“那日你也出现在了这丫头的比武招亲大会,你是不是也对她有意思?”穆云平差点没有震惊掉自己的下巴,这泰山派的掌门人白玉道长也如此的奇葩吗?穆云平笑道:“哪里哪里?我心无旁骛地研究剑术,可没有想过什么女私情。”白玉道长古怪一笑,说:“你也不要害羞嘛!所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只要你喜欢这丫头,我立刻和于志宁说一声,保管叫他把闺女嫁给你。”

穆云平无语道:“道长你说的什么呀?我对天发誓,绝对对于小姐没有那层意思。”白玉道长突然严肃地拍拍穆云平的被,说:“好样的,大好男儿就应该痛饮江湖,剑指武林。”

此刻,穆云平突然觉得自己与这老头特别投缘。他坏坏地说道:“既然我和道长如此投缘,不知道长有没有什么礼物赠送给在下啊?”白玉道长苦笑一声,说:“出家人哪里有什么身外之物,不然老道今天晚上请你喝酒吧!”

穆云平兴奋地差点跳了起来,“好啊!不过我对酒可没有什么研究,到时候你可别叫我做什么酒令、歌词啥的。”白玉道长道:“你我江湖中人,只需大口吃肉,大碗喝酒便了,整那些文弱书生的繁文缛节干什么?放心了,我们只喝酒,而且我还从泰山带来了好酒,保证你小子一定喜欢。”穆云平抱拳道:“那我先行谢过道长了。”

在黄昏十分,人群便来到了华山之北的华阴县。众人找好了休息的场所之后,穆云平便撂下包袱,寻找了一个静谧的去处,这是一个小土丘上修建起来的凉亭。穆云平找这么一个好的地方,正是为了方便自己和名震天下的白玉道长喝酒。白玉道长心醉剑术,自己倒是要向他讨教讨教如何才能把剑术练至通神。

待一切准备停当之后,穆云平便来到了泰山派的驻地。泰山派是居住在一家叫做“松鹤”的客栈,穿过了弄堂之后,便见到白玉道长正端居于上,白衣弟子们站立在一旁,而白玉道长的师弟水镜道长在替作为掌门的师兄训诫这些弟子们。穆云平屹立在门口,不敢动一下自己的身子。

白玉道长感受着从门口拍打过来的轻微气流,便知道了穆云平过来了。他缓慢睁开眼睛,朗声打断了师弟水镜道长的话:“云平小友,你可算来了,老夫等你多时啦!”白玉道长如此一呼,泰山派的众弟子们都看向了穆云平,这倒是叫他怪不好意思的。穆云平向众人抱拳道:“白玉道长、水镜道长,各位师兄师姐,无名小卒深夜前来来访,勿怪勿怪!”

白玉道长招呼他入堂来,然后说:“这些弟子不成气候,我师弟正在训诫他们,嘿嘿!只要他们的剑术如你这般高深,那何至于被天师府的那几个腌臜的狗东西欺辱?气死老夫了。”穆云平一笑,白玉道长虽然上了年纪,但是脾气还是如同热血青年一般的火大。水镜道长道:“每次看到天师府那些腌臜之物,都觉得他们太道貌岸然了。这次在渭河边上,我们师兄弟门下这几个不成气候的弟子和天师府的弟子争夺过河船只,最后动起手来,这些混账没有一个能和天师府的杨子钰过招的,气死人了!难道要老道觍着老脸去和一帮年轻人动手不成?”

穆云平见水镜道长越说越气,越说越火冒,心中不由得好笑,这泰山派的人都如此的有趣吗?他道:“杨子钰师兄作为天师府的高足,武功自然是极高的,泰山派独占鳌头的人物没有来,没有人和杨师兄匹敌那自然是无可厚非的。”

白玉道长一脸无奈地指着这群不肖徒孙,苦笑不得道:“不瞒云平小友,这些不肖徒孙便是我泰山派最为出色的弟子了。”白玉道长此言一出,穆云平想要再为这些泰山派的弟子们说好话都无从下口了。这些人虽然穿着白色的华服,但是穆云平一眼就看出来了,他们武功参差不齐,和天师府的那些人相比,确实差了一大截。水镜道长满脸期待地看着穆云平,然后说道:“我师兄说穆少侠在岳州岳阳派的大小姐于连敏的比武招亲大会上剑法超群,不比杨子钰等人差,更是一剑砍下了史家老三史通考一臂,如此,你又比杨子钰高了一筹。”

穆云平痴痴一笑,自己没有和杨子钰交过手,孰强孰弱还未可知。白玉道长道:“好啦!师弟,你且好好地教训这些不肖之徒,我和云平小友出去有事相商。”白玉道长不等水镜道长说话,便起身提着一坛子酒水,拉着穆云平走了出去。

二人不一会儿的功夫,便已经来到了穆云平挑选好的黄土丘上的凉亭之中。白玉道长心有惆怅地提起酒坛子往口中灌入美酒,喝了一口,他把坛子丢给穆云平,然后说:“这可是山东一代盛产的美酒啊!你或许听说过我们山东的青州拣米酒,齐州舜泉酒、近泉酒、清燕堂酒、真珠泉酒,兖州莲花清酒,曹州银光酒、三酘酒、白羊酒、荷花酒,郓州风曲酒、白佛泉酒、桂香酒等。”

穆云平笑了笑,说道:“略有耳闻,但是不怎么清楚。听说唐朝时期剑圣裴旻的徒弟李太白遨游山东,喜欢鲁酒,还写道:鲁酒若琥珀,汶鱼紫锦鳞。”白玉道长哈哈大笑,说:“李太白不仅写诗很好,而且剑法更是得到了他师父裴旻的真传。不过,我们今日喝的不是鲁酒,而是秋露白。这秋露白啊色泽纯正,味道甘冽,不是有一个诗人写了首诗吗?治曲辛勤夏竟秋,奇功今日遂全收。日华煎露成真液,泉脉穿岩咽细流。不忍拨醅斟瓮面,且教留响在床头。老怀块磊行浇尽,三径黄花两玉舟。”

穆云平虽然不懂诗歌平仄,但是依然觉得这首诗写出了秋露白对人都吸引力和其甘纯的味道。白玉道长和穆云平就着酒坛子就这么你喝一口,然后递过来我再喝一口,如此往复,借着酒劲儿,穆云平问道:“道长,我在剑法上有许多不通之处,可否请道长赐教?”

白玉道长微微一笑,醉醺醺的脸颊微微泛红,他义正辞严地说:“呵呵!你是不懂江湖规矩吗?”穆云平懵懂的看着这位德高望重的武林高人,然后说:“我初入江湖,确实不懂什么江湖规矩。”白玉道长道:“江湖上自古注重门派传承,要想得到别人的指点,便需拜他人为师,不然别人凭什么指点你?看来你出来行走江湖,你师父并没有教过你这些江湖规矩。”

这秋露白毕竟酒劲儿有点大,喝了一些之后,穆云平也醉了一些,他昏昏沉沉地说道:“我呸!这江湖哪来的这么多臭规矩?我从小没有父母,长大了没有师长,自己从无名的山洞里面捡了一本垃圾剑谱,一练便是六七年,方才有了今日。呵呵!江湖,不应该是行侠仗义,快意人生的模样吗?怎么会是门阀森严的模样?”

白玉道长眼前一亮,打了一个酒嗝,然后说:“你小子,不是说有师父了么?现在怎么又没有师父了?”穆云平嘿嘿笑道:“修撰我这剑法的前辈,那也算是我师父了吧?”白玉道长拍打着穆云平的手背,说道:“算,这也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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