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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正常的男性在面对“女朋友”这样堪称“捉|奸”的态度以及台词与判断时……应该是什么反应来着?

琴酒难得试图用“常识”判断一下此刻该做什么, 随即缓缓开口。

“你听我解释。”

津木真弓有些诧异:“我这不是正在听吗?”

琴酒:“……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津木真弓想了想:“所以你的意思是,事情不是我想象中的——古畑小姐除了乌丸瞬的秘书以外还拥有其他不为人知的身份,而你昨夜试图潜入她的房间探听情报, 但因为一些意外打翻了香水,而为了不暴露彼此的身份,你们都分别选择隐瞒?”

很好, 正常情况下的“常识”对于这女人也是没用的。

事实证明, 侦探的世界里不存在“做了坏事可以瞒住另一半”的情况。

同理, 也不存在“什么都没干但遭到误解”的情况。

津木真弓不知将琴酒的沉默当做了什么,看上去更奇怪了。

“所以你昨夜去她房间里不是为了情报,是因为和她有……特殊关系?”

她当即善解人意地表示:“……你给自己制定的墓碑需要刻上她的名字吗?”

琴酒打断她:“……事情就是你想的那样。”

说着, 怕是以防她清奇的脑回路没有get重点, 强调道, “你的第一个想法——就是你想的那样。”

津木真弓点点头:“看上去昨夜你收获匪浅……有什么值得注意的吗?”

如果不出意外, 昨天晚上琴酒大概是连夜把整栋宅子都探了一遍。

目前已知的已经去了古畑映织房间和案发现场,再结合他几乎整夜没有回房,估计还探了更多地方。

——简直是行走的线索收集者啊!

琴酒在此刻也突然微妙地明白了她来找自己的原因——说是“捉|奸”实在是过分期待对方的正常思维回路了,这分明是来找自己询问线索的!

他于是瞥了津木真弓一眼, 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态,突然开口。

“我也有可能在她的房间呆了一晚上。”

津木真弓当即反驳:“不可能。”

琴酒挑眉:“这么相信我?”

“衣服裤子和帽子要充分且完全燃烧,在这个天气下至少需要半到一个小时,再加上你要散掉你身上的香水味, 洗头洗澡再吹干头发……加在一起起码两个半到三个小时。”

她拨着手指头盘算着,“发现尸体的时候是六点不到, 你立刻赶了过来,也就是说你至少从凌晨三点开始准备这些事,而死者死亡时间推定在半夜十二点到一点, 你在凶手第二次回来案发现场前曾经来过案发现场……也就是说,哪怕满打满算,你在古畑小姐的房间里也只够呆两到三个小时。”

琴酒的脸色微微一沉,津木真弓还无知无觉地在推论。

“再加上她房间里打翻的香水——那肯定不是你打翻的,她也不像是会无故毛手毛脚打翻东西的人——那最有可能的就是你闯入她房间时,你们发生了冲突……”

她略微推测了一下当时的场面:“……我看她今天来的时候脸色还很差,你当时不会是直接把她打晕了吧……”

琴酒打断她,“打晕了然后抱到床上——你对此有什么想说的?”

津木真弓认真想了想,“……很开心你手下留情,没有直接动手杀人?”

琴酒:……

津木真弓笑眯眯道:“如果还有下次的话记得给人家盖条被子,今天早晨古畑小姐说话的时候鼻音有点重。”

她几乎说了一上午的话,宅子里发生了案件,别人端的水她碰都没碰,现在回到了琴酒的房间里,总算能喝两口。

她端起房间里的烧水壶晃了晃,回头招呼琴酒,“坐下喝两杯水吗?”

琴酒沉着脸:“……不要。”

“那我自己喝。”

她去水池边接了水,放回电磁炉上等着烧开,咕噜噜的水声在房间里响起,她坐到床边。

“你昨夜除了那两个地方还去了哪里?有发现凶手的痕迹吗?或者其他可疑的迹象?”

琴酒不说话,津木真弓抬头看他,终于意识到了他不太好看的脸色。

“……怎么了?”

她没冤枉他,他还不高兴了?

琴酒开口:“你现在是以什么身份询问我?”

津木真弓愣了一下:“……人类?”

饶是琴酒,终于也被气笑了,他微微俯身,盯着她,是这些日子来少有的、略带些压迫的气场。

“你希望我回答什么?真高兴我的女朋友没有变异?”

津木真弓看着他,依旧是心平气和的语气,“不,这个问题应该我问你——你刚刚那个问题,是希望得到我什么答案?”

她抬了抬手,撩开了他因为俯身而滑下的长发,姿态颇为亲密,说出来的话却似乎没留半点情面。

“作为我的‘男朋友’,你对邀请我来参加生日宴的朋友万分诋毁,又打着‘为我好’的旗号凑了进来和我一起,结果却是为了换个更‘合适’的身份,别有目的地潜入——而哪怕在如今宅子里已经出现命案的现在,你宁可和我绕来绕去打哑谜也不肯告诉我你的真正目的,更不肯透露半点和案件有关的真相。”

她像是笑了笑,“所以,刚刚那个问题,你希望得到我的什么答案?”

琴酒没有回答。

人总是习惯性地率先考虑对方的过失,指责对方没有做到应该做的事,尽到应尽的责任。

没有人会优先责怪自己——自己做到“应做的事”,“应尽的责任”了吗?

最终,他微微伸手揽在她的腰侧,以一个轻柔的怀抱将她拥入怀中。

津木真弓皱了皱眉,刚想伸手抵上他的肩膀,肩上一沉,他伏在了她的肩膀上。

他的语调没有什么变化,“……以我如今的身份,我没有办法给你答案。”

他像是叹了口气,但很轻,她几乎以为是自己的错觉。

“所以,等之后……”

津木真弓当即打断他:“……都说了让你别立什么奇怪的fg。”

她轻轻动了动,挣开了他不算紧的怀抱,随即笑了一下:“以后的事……”略微卡了个壳,她微微思忖,“……以后再……”

“咚咚咚”的敲门声打断了她的话,琴酒转身去开门,阴沉的脸色将门口的人吓了一跳。

“黑、黑泽老师?那个,津木她……”

津木真弓听出是松成柊的声音,赶忙从床上坐起来,走到门口。

“松成学长?”

对于他会来找自己的事,津木真弓觉得有点稀奇:“怎么了?”

松成柊看上去有些尴尬:“……乌丸瞬的房间我们调查的差不多了,想来与你会和,但女仆说你在三楼的房间……”

津木真弓笑了笑:“……对,我的行李箱在这里,来拿点东西,差不多了,我们走吧?”

说着,她匆匆和琴酒告别,随即和松成柊下了楼。

“怎么是松成学长来找我?”

松成柊愣了一下,随即笑出了声,“工藤他坚持要和由佳夫人单独谈话。”

津木真弓:“……不,我是说,里穂学姐呢?”

安城里穂之前说马上就来找他们。

松成柊摇摇头,“里穂在招待陆续赶来的同学……当然,这些都是借口,是我提议由我来找你的,因为我有些事想和你确认,津木。”

津木真弓被他郑重的语调说得一愣,也不由严肃起来,“……你说。”

“昨天里穂那件衣服……”他似乎斟酌了一下,“里穂房间的衣柜里,有和昨天那件一模一样的衣服吗?”

没料到是这样奇怪的问题,她想了想:“虽然里穂学姐让我住在她的房间里,但其实昨晚我只是和她去认了个路,并没有真的住下,没有打开过衣柜……”

说着,她看着对方的神色,皱眉,“松成学长是在怀疑里穂学姐?”

松成柊摇摇头,“不算是,只是在捋整个案情的时候,需要将所有在场的人考虑在内——不管是里穂还是你。”

“那为什么会怀疑她换了衣服?”

松成柊犹豫片刻,还是说了出来,“昨天里穂一开始引我们进入客房后,单独回去房间里和出版社打了个电话,之后再回来客房和我们玩桌游——那段时间,正好在死者死亡推定时间内。”

津木真弓想了想:“所以你在怀疑,如果凶手是她,行凶后换了一套一模一样的衣服?”

松成柊没有直说,转而道:“她后来来客房时的衣服与之前花纹差不了多少,但是袖口的走线有细微的差别……有一处地方略微开了个线头。”

……确实是只有松成柊这种人肉打印机能发现的细节。

“如果只是开了处线头的话,很难说究竟是换了衣服,还是行动途中不小心开线了。”津木真弓有些不赞同。

松成柊点头:“是,所以我没有告诉任何人,只是来询问了你。”

津木真弓摇摇头:“她的衣柜我没有看见过,但是学长……根据案发现场的情况来看,凶手明显很早就有了计划,甚至提前准备了麻醉剂洒在空调里,那么就是计划犯罪,肯定会将捅伤死者时的血液反应考虑在内——如果是这样,他很可能准备了防止血溅到身上的措施……比如雨衣。”

这就代表着,凶手反而没有换衣服的必要。

那么安城里穂无论换没换衣服,都不代表她是凶手。

松成柊像是长舒了一口气,笑了出来,“……老实说,我很高兴你说服了我。”

津木真弓也笑了出来,“我能理解。”

侦探的理智告诉他们需要怀疑任何一个可疑人员,但很高兴,有人证明了朋友的清白。

两人继续向前馆走去,松成柊像是想到了什么,问道。

“对了,那位风间先生,是来调查的便衣警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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