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 前方高能(?)……

津木真弓几乎是在车门“砰”一声关闭的当下就醒了。

迷迷糊糊中从裹成一条的毯子里伸出手摸索着什么,顺着抱着自己的“东西”一路摸索着。

软软的头发……硬硬的肌肉……半硬半软的……额……?

“啪”一声,她的手腕被抓住了,带着些沙哑的语调从头上传来。

“你在摸什么?”

津木真弓眨了眨眼,“……机……机……”

琴酒:?

你最好说的是正经的机机!

她似乎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只是费力比划着:“……手……通讯……”

琴酒试图翻译:“……手机?打电话?”

他在口袋里掏了掏,扔出了一个给她:“这是你自己的。”

他想她总归也不会要他的手机去打电话。

她从被子里扒拉出自己的另一只手——说实话这个场景看着实在太诡异了。

像是控制肢体的运动神经丧失了协调感,她只有常用的右手完好地摆动着,想要动左手,都得先用右手扒开毯子,伸手把自己的左臂抬起来。

琴酒:……高烧还有这种症状吗?

她两只手终于都离开了毯子,但开锁屏和翻找通讯录又废了点时间,等到拨通了她想打的电话,又过了好几分钟。

电话那头几乎秒接。

“津木真弓!”

她很少被工藤新一这样连名带姓地称呼,更何况是以这样……她无法形容的语气。

她从不知道一个人可以通过语调的起伏在电波中传达出这么多情绪——用仅仅四个字的音节。

像是沙漠中的久行之人乍见前方的绿洲,理智告诉他这可能只是海市蜃楼,但他克服这么多年赖以为生的理智,向着那唯一的希望拔足狂奔。

津木真弓叹了口气,想劝他先冷静一下。

“你……静……”

……她发现了,她现在脑子里控制语言这块的神经中枢可能出了点问题,脑子里想的和说出来的完全是两码事。

她于是挑重点说,“……蛋……蛋……蛋……!”

津木真弓:……坏了,她连话都说不利索了。

电话那头的工藤新一像是终于冷静下来,深呼吸两口。

“如果你要问另一个炸|弹的情况的话,收到你短信的时候警官他们就行动了……杯户中心饭店,刚刚拆|弹组已经上去了。”

……那就好。

“你伤势处理得怎么样了?你现在在哪?”他追问。

……好问题,她也不知道。

她抬头,看向琴酒。

琴酒面无表情地和她对视,津木真弓只看了一眼就放弃。

——他看上去并不想告诉她他们即将前去的地点。

她继续磕磕巴巴地开口:“……安……全……”

她还想说些什么,但语言组织能力已经告急,只能叹了口气,“短、短……讯……”

琴酒看着她挂断电话后,艰难地用不协调的双手打字编辑短信,觉得事情似乎不像自己想的那么简单。

他最开始以为她在飞机上那症状是因为高烧神志不清——好吧,可能是有一点,但似乎并不完全。

她现在的烧看上去退了一点,至少双眼中的神色还算清醒,脸颊上的红晕也褪去了不少,他将她裹在怀中时,也明显不如之前滚烫。

但看上去语言和认知不协调的问题似乎更大了。

——先前在飞机上虽然也说胡话,但至少口齿清晰,现在虽然人清醒了,但说话却磕巴起来。

……所以,问题出在了哪?

这也是津木真弓想知道的问题。

用一个不太恰当的形容,她觉得自己仿佛夺舍了一个弱智的身体,脑子无比……好吧,勉强还算清醒,但身体完全不听使唤。

津木真弓用了整个路程起码一个小时才发完了短短三条短信,手脚不听使唤的样子滑稽又不便,要是没有琴酒时不时帮她扶一下,怕是直到下车都发不完。

汽车刹车停下,琴酒伸手罩住了她的双眼。

她想了想,大概是这人刻在DNA里的谨慎——对于一个目前来讲是敌非友的人,他大概很忌讳暴露自己的住处。

鉴于对方刚刚把她从炸|弹的火海里拉出来,津木真弓接受良好,甚至主动伸手拉起了毯子,盖住了自己的眼睛。

琴酒一路抱着毯子——和毯子里的津木真弓上楼,他的脚步很稳,津木真弓下意识地判断着步数与距离,周遭是木质地板与皮鞋磕碰的声音,听上去不像公寓楼。

他们在二楼停了下来,琴酒把她放到了床上。

“当心亮。”

她还没来得及把脸上的毯子拉下,他的声音和开灯的“啪嗒”声一起响起。

她愣了愣,睁眼时确实被刺眼的白炽灯晃了一下。

津木真弓这才想起他们坐的车里,车窗也都布满了遮光板——所以他按住她的眼睛,是因为怕她晃到视线?

……起猛了,这人学会怜香惜玉了。

她缓缓落下脸上的毯子,发现这里应该是某幢独栋的卧室,窗户外的景象和她刚刚的判断吻合,是二楼的高度。

“哪?这是……”

津木真弓咬了一口舌头,怎么还说起倒装句了。

“安全屋。”

对方惜字如金,随手从房间的柜子里拿出矿泉水,拧开递给她。

她其实还想问为什么把她带来这里,但想了想也不能要求人家开着直升机把自己送回家。

“谢……”

他看着她哆哆嗦嗦地拿过水,喝的时候还在床上洒了好几下,像是终于判断了她的症状,开口。

“你中毒了,有什么头绪吗?”

津木真弓差点被矿泉水呛到:“咳咳咳……毒?”

什么毒?把人变成痴呆的毒药吗?

琴酒见她几乎喝一半洒一半,终于看不下去,从她手里拿过矿泉水。

“神经性毒素。”

津木真弓更迷茫了:“……哈?”

看他的样子不像在开玩笑,她觉得更荒唐了,连话都说得利索了起来。

“神经性……毒素……只是作用于……不是把人变成……神经病吧……”

神经性毒素只是能作用于神经与肌肉交界处,更快速导致呼吸麻痹和死亡的毒素而已,不可能字面意义上把人变成神经病……或者智障吧?

“你的认知神经、语言神经和运动神经都已经出现了不同程度的破坏,这样下去的后果就是彻底变成一个傻子。”

津木真弓:???

为什么她刚死里逃生的下一秒,还没来得及缓过神来,就被告知自己要变成只会玛卡巴卡的傻子了??

她冷静下来,看向他:“你们……组织……的?”

这种一看就十分反科学的东西在这个世界观里只有他们组织搞得出来。

这么一想,宫野志保研制的APTX4869是个可以无视质量守恒直接蒸发起码一百斤人体组织的神秘药物,那要有其他科学家研发出这种直接破坏脑神经功能的神经毒素(物理)也不是不可能。

……不是,有这技术你们还搞啥黑|道啊,直接去冲诺贝尔奖不香吗??

见琴酒沉默不语,津木真弓再度开口:“……解药?”

琴酒顿了一瞬,再度开口间,告知了她残忍的事实。

“据我所知,没有。”

管杀不管埋一直是组织的作风,更别提救了。

正如APTX不会连带着开发解药一样,这种毒一看也不会给受害者留后路。

津木真弓现在脑内有点混乱,不断在“我到底中没中毒”和“我到底什么时候中的毒”反复横跳。

但当务之急是解毒——这毒药看上去不会要人命,但对于她而言剥夺她的智商比剥夺她的生命更难以忍受,更何况要追根溯源整个过程也得等解了毒再说。

她深吸一口气,看向主卧套间内连着的门:“额……我想先、先洗个……澡……”

琴酒:……?

是毒素已经让她神志不清了吗?为什么在得知“自己很可能就要变成玛卡巴卡”以后她的第一个反应是——我先洗个澡?

津木真弓像是看懂了他的疑惑,耸了耸肩:“……不然呢?……替他们、去申请……诺贝尔吗?”

如果有选择,她更想把那人直接送去见诺贝尔。

不再多说什么,她从床上翻下来,控制着不听使唤的手脚往浴室挪了过去,期间琴酒数次想要动手扶她,都被她制止了。

直到她关上门开了灯,琴酒都在怀疑她这个情况下洗个澡会不会淹死自己。

但津木真弓不是进来洗澡的,她关上门,坐在浴缸边,先顺手提交了那个药物的bug,然后开始狂翻系统商城。

“经查证,无异常……你把商品按价格排序,万能解毒丸肯定就在第一页了。”斯瑞适时跳出来提醒她。

然后津木真弓看着那两个红彤彤的零,觉得心在滴血:“……积分不够,有没有便宜点的?”

“知道毒药特性与成分的有便宜的解毒丸,不然你直接购买‘药学技能包’自己制作解药也行。”

……听上去更离谱了。

斯瑞扫描了一下她的身体状况——虽然玩家没有提交申请,但理论上来说,只要它扫描完不提交报告,也不算违规。

“……啧,你真该花点积分来看一看你的体检报告,你就会觉得八百积分的解毒丸不算太亏。”

如果是键盘手游的时代,津木真弓现在的人物头像下的debuff应该已经排了满满好几行了。

饶是AI都叹为观止:“这应该是我见过最壮观最全面的debuff列表,你犯天条了?”

津木真弓当然是不会再花无谓的积分让自己高血压的,但不妨碍她骂骂咧咧。

她伸手打开淋浴,让水声遮盖自己忍不住骂出口的脏话。

津木真弓坐在浴缸旁思考人生:“你之前不是还说有个随机款的解毒丸吗?”

“那是在负面状态道具栏下的,你确定吗?”

“能解毒吗?”

“可以,但是用随机的方式。我之前说过吧,如果你中了春|药,这颗解毒丸可能会随机将你的春|药转换成砒|霜的毒素,然后用治疗白内障的方式让你痊愈。”

“……这个世界观里真的还有那种强烈到必须要靠‘解毒’才能活下来的春|药吗?那不是玄幻世界观里的东西吗?”

“只是打个比方,请玩家不要抬杠。你到底要不要?你的debuff又开始增加了。”

那必须要,中□□和治疗白内障总比变智障得好。

五分钟后,恢复了智商但不得不缩进浴缸冲冷水澡的津木真弓咬牙切齿。

“……你打的比方里……春|药不是被‘解毒’的那个毒素吗??”

“都说了是随机了,那随机到什么都是有可能的啊,还有可能中了春|药随机成春|药用春|药方式解毒呢,主打一个看脸。”

斯瑞的电子音听上去有些幸灾乐祸,“没事,你也说了,这个世界观里已经不存在那种强烈到必须要靠‘解毒’才能活下来的春|药了,忍忍就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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