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 因为爱情。

津木真弓稳住呼吸, 在她在桌上翻找报告的同时不动声色地和她聊天,试图套套近乎。

“刚刚波本还在和我介绍成田医生,没想到成田医生年纪轻轻就已经是主任医生, 还是……老员工举荐进来的?”

成田医生翻找着文件的手微不可见地一顿,随即笑道:“算是吧,但严格来说不算举荐,是我自己搭上的那条线。”

“……诶?”津木真弓愣住。

“那位……老前辈在病院里的时候就很……活络, 做一些药品和器械的生意, 我当时帮过他几次忙, 一来二去就熟悉了, 之后就通过前辈, 搭上了你们的线。”

成田真悠的坦诚出乎津木真弓的预料, 在她嘴里“走|私药|物|器|械”轻描淡写地仿佛吃饭喝水一样简单, 丝毫不加遮掩。

她于是也直接问道:“听上去成田医生对……组织一开始就很向往?”

成田真悠从满桌的纸张中终于翻出了她要的报告,边回答道, “对啊,谁不爱钱啊?”

津木真弓愣了一下:“……钱?”

“选择医学也好,帮前辈的忙也好,想要搭上你们也好,都是为了钱啊。”

成田真悠抬头, 朝她一笑,笑容澄澈明亮, 清澈的眼瞳中溢满了单纯——单纯的, 对金钱的渴望。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这么简单的道理,不难理解吧?”

津木真弓:……这还真是无法反驳。

这世上就是有那么些人,为了黄白之事愿意搭上一切, 包括自己的性命。

但成田真悠——据自己对她为数不多的、只言片语的了解,她会是这样的人吗?

不过无论她是不是,她都不好再发问了。

成田真悠已经给了自己一个完全过得去的答案,以她现在的信息量和立场,再去质疑是不合理的。

成田真悠将报告翻出来,从抽屉里拿出订书机帮她钉上,似乎也是随口和她攀谈。

“那你呢?”

“我?”

“年纪轻轻就踏上这条路,比我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有魄力多了。”

津木真弓:……

她想了想,从成田真悠手上接过报告,在手中撵动两下,面上多了两分羞涩——恰到好处,却又符合这个年纪的刻板印象。

“我这是……因为爱情吧。”

成田真悠:……

看着对方脸上瞬间变得有些一言难尽的表情,津木真弓向她道谢,转身离开办公室。

短短一场谈话,津木真弓哪怕凭直觉都能感觉到双方谁也没有说真话。

一个为了金钱,一个为了爱情,很难说谁的幌子扯得更夸张一点。

这么一看,这位成田医生真的和自己很像。

都喜欢用最真挚的嘴脸说着最离谱的发言,还能让大部分人都挑不出错来。

她抱着报告回到病房,安室透正巧挂断一通电话,她只听到对方的收尾。

“……狙|击的人手可以再找,要是实在缺人,我可以负责潜入打掩护。”

用脚指头都听得出来对方是又要违|法|乱|纪了,将手中的报告递给他。

安室透从她手中接过报告,突然开口一问:“这周末有空吗?”

“嗯?”

“我要去参加一个宴会……不知道有没有这份荣幸,邀请我们的津木小姐当我的女伴?”

说道最后,他甚至演了起来,半坐在陪床上就装模作样地欠了欠身,像是在认真邀请她。

但津木真弓翻了个白眼,“读作女伴,写作替罪羔羊?”

安室透歪歪头:“什么?”

“听你之前的那通电话,这个宴会又是你们的‘任务’吧?你既然接下了潜入搜查的任务,那这‘女伴’听上去就不是很安全了。”

谁知道会不会被他关键时刻推出去顶罪。

安室透笑了一下,“我有点好奇……我现在在你心里是什么形象?”

居然已经到了怀疑自己会把她推出去当替罪羊的程度了吗?——哪怕已经不觉得自己是“好人”,也不至于产生这样偏差的误解吧?

“没什么形象。”津木真弓这下答得很干脆,“单纯就是觉得‘不想当你的女伴’这个回绝方式太伤人了,所以想给你留一点面子。”

安室透笑得更欢:“……你觉得现在这么说出来就不伤人了吗?”

他脸上幅度不小的笑容看上去和他说的话并不相符,但津木真弓深谙这人伪装的技术,已经学会不从表面去判断他的情绪。

“不觉得,但是反正你都受伤了,干脆就说实话咯,我还赶着回家呢。”

自从“坦诚相待”后,津木真弓就放弃和他好言好语,说话相当直来直往。

这下安室透唇边的笑容淡了一些,“看不出来,这么如胶似漆?”

“……这玩意儿很难和你解释,但我赶着回去完成体能训练,不然就赶不上晚饭了。”

安室透:?

他挑挑眉:“所以你们同居是为了什么?锻炼身体?”

本质来说,好像还真是这样。

但这样明说听上去琴酒的作法也太“正派”了,不符合他的身份,为了防止节外生枝,津木真弓加了一句。

“……简单来说,我体质太弱,跟不上他的……节奏。”

安室透:?你最好说的是锻炼节奏。

话语出口,安室透要怎么脑补就不管她的事了,他要是喜欢,脑补成音游的节奏都和她没关系。

津木真弓起身离开,临走前回头看了看他,最终还是有些犹豫地开口:“……换个人来陪床吧,你抽空休息休息。”

安室透顿时顺杆爬,“那你愿意替我吗?”

津木真弓:“……告辞。”

其实单纯陪着诸伏景光她没什么意见,但一想到这意味着或许需要长时间和安室透打交道,她默默退缩。

至少,今天肯定不行——她答应了琴酒今晚会回去,她不喜欢爽约。

而极其凑巧的是,津木真弓到家的时候,琴酒也在打电话。

但他大概从房子门口的监视器里知道她回来了,她刚踏进客厅,他就挂断了电话。

琴酒面前的桌上是一个打包袋,袋子里放着两份便当,津木真弓看了一眼盒子,开口道:“伏特加来过?”

对于“女友回家后第一件事居然是问其他男人”这件事,琴酒看上去没有发表意见的想法,只是反问。

“为什么这么说?”

她伸手指了指面前的饭盒:“这家网红店今天学姐还和我推荐过,地址从学校回家不顺路,在完全南辕北辙的另一个方向,你总不能是自己开着拉风的老爷车去排队打包便当的吧?”

这么苦逼的事听上去只有打工人伏特加能胜任。

她坐到琴酒对面,将饭盒拿出来,“不过你居然也听说过这家店吗?看来确实很火啊。”

琴酒的脸上写满了“我看上去很闲吗”几个大字,他放下手机,“你们今天说的。”

津木真弓正在拌饭的手一顿:……是说今天她和安城里穂聊天的时候,被他听到了?

她叹了口气:“……虽然很想感谢你的细心,但下次还是别折腾伏特加了,我们抽空自己去吧。”

琴酒面无表情:“我不喜欢排队。”

“那我和学姐去。”

琴酒:?

这话他没法接,两人相顾无言默默吃饭,但吃到一半的时候门铃响了。

津木真弓看向门口门铃连接着的显示屏,突然一愣。

琴酒的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只是问道:“不去开门吗?”

津木真弓站起身去给按门铃的人开门。

门外站着他们刚刚吃饭前还聊到的人——安城里穂。

“学姐?”她给对方开门。

安城里穂站在门外,和她打了招呼,“傍晚好呀小真,打扰你们吃饭了吗?”

“……那倒没有,就是有点惊讶,”津木真弓摇摇头,“学姐要进来坐会儿吗?”

虽然安城里穂会出现在琴酒家门口这件事有些魔幻,但津木真弓还是礼节性招呼她进来坐坐。

安城里穂摇摇头:“不了,我来给你送个东西,顺便在附近看看房子,一会儿就走了。”

津木真弓有些意外:“看房子?是你之前说想搬出来住吗?……对了,你是来给我送什么的?”

前段日子她刚搬进工藤家的时候安城里穂就说了,她过段时间也要搬出来,现在是在看房子?

“这两个是一个问题,”她笑眯眯地回答,“我已经定好要搬出来住了,时间在我今年的生日宴后。”

她从随身携带的包里拿出一份烫金的请柬,“生日宴的时间在这周末,举行的地点在山上的度假别墅,这是请柬,你有空吧?”

“你的生日宴我没空也要挤出空档来,”津木真弓接过请柬,“但是为什么要专门来跑一趟?明天上学给我也是一样的呀。”

她倒是不奇怪安城里穂知道自己的地址——工藤新一能推理到的东西,侦探社的其他人自然也能。

安城里穂笑笑,“明天一直到周末前我都和学校请假了,有些事要办。”

偏偏挑在生日宴前请假办的事,多半是和宴会相关的事,但按照安城里穂的性格,她没有开口直言的事,津木真弓也不再追问。

“我知道了,我会准时到场。”

安城里穂最后向她眨眨眼,“那我就不久留了,替我向黑泽老师问好,我走啦。”

津木真弓看着她离开的背影,那种时灵时不灵的不祥预感再次冒起,她刚想开口叫住安城里穂,琴酒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不进来吗?”

她一个犹豫间,安城里穂的身影已经消失在道路尽头。

“……来了。”

她回到客厅,将请柬拆开,看着时间那一栏的“本周末”个字,突然想到什么。

她拿起手机给安室透发了一条短信:“你之前说请我参加的宴会,是在哪里举行?”

安室透回得很快,“近郊山上的度假别墅,一个财阀小姐的生日宴,怎么,改主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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