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千三百八十一章小人

可今日餐桌上的气氛却有些古怪,所有人的脸上都挂着晦暗,就连平日里最乐天派叽叽喳喳的许拓此刻也没了声音。

而且今日还是段玲玲特意从养生膳坊打包的外卖回家,原本以为大家应该会欣喜若狂,可这冷淡的反应实在是太古怪了,似乎所有人都心事重重的模样。

原本正要动筷子的三人听到段玲玲发问,彼此对视一眼,谁也没有开口。

段玲玲越看越觉得诡异,良久后才发现不止少了林远辰一人。

“知秋呢?他怎么也不出来吃饭?我爸才离开第一天,他们这是怎么了?”

依旧没有人开口,餐桌上的气氛更加静谧,段玲玲挨个扫了扫三人的脸色,终于笃定事有蹊跷,“砰”地一声将碗筷重重搁在桌上,冷声问道。

“今日我不在,医馆内到底怎么了?你们都是哑巴吗?说话啊!”

“师妹。”

知柏见段玲玲生气,无奈地叹息一声,缓缓开口,他们打小就怕师妹生气,甚至不逊于师父的威力。

“那个……你别生气,就是……今天下午的时候,林远辰与大师兄因为意见不统一,所以起了冲突,之后他就离开了……”

“离开?到哪儿去了?他到底幼不幼稚啊?多大的人了,居然因为和大师兄吵架就闹离家出走的把戏?”

段玲玲俏眉微皱,站起身来。

“你们知道他去哪儿了吗?我去找他谈谈接他回来。”

静寂,死一般的静寂,三个人都低着头,没人回答她,段玲玲的心头咯噔一下,突然意识到离开的真正含义。

联想到先前三人面如死灰,段玲玲终于知道,林远辰所谓的离开并非负气离家出走,而是真的离开了悬壶馆,或许……再也不会回来。

段玲玲失魂落魄地坐会椅子上,沉声问道。

“你们说得太含糊其辞了,林远辰是怎样的人我很清楚,他那么沉稳内敛的人,不会主动与大师兄发生冲突,就算是与大师兄意见相左,他也绝不会不负责任地一走了事!

许拓,你来跟我说,把下午发生的事原原本本告诉我!”

“师姐,一切都是我的错。”

林远辰走后,许拓就一直沉浸在自责中,如今段玲玲问起,眼眶又红了一圈。

“今天下午的时候,医馆里来了一位很特殊的病例,二师兄和三师兄一同研究了半天,还是不能为为病人下诊断,只得求助刚回来的大师兄,大师兄把我们三人劈头盖脸骂了一通,然后给我们分析病例的特殊性。

正好这时候,小师弟结束了外诊回到医馆,正好撞上盛怒的大师兄,他便让小师弟一起分析探讨。

小师弟一听大师兄的诊断,就说他以偏概全,然后两人就争论了起来,大师兄便让我去拿钢鞭,要鞭罚小师弟……”

“他这是疯了吗?凭什么要用钢鞭鞭罚林远辰!别说他了,就连我把也不曾使用过鞭罚,他说几代以前,鞭罚在许家就已经被禁止了,是谁给他的权利鞭罚?”

段玲玲听到这儿,腾地站起身来,难掩心头的怒气。

“谁惹我们小师妹生气了?刚进院子就听到你在发火。”

知秋一瘸一拐走进餐厅,脸色煞白,看起来极其虚弱,想必是林远辰那三鞭让他元气大伤。

“谁惹我生气?除了你谁还有这个本事?”

段玲玲冷冷地看着来人,怒极反笑。

“我最敬爱的大师兄,你难道不觉得应该为下午发生的事给我一个解释吗?”

“我所做的一切,都是行使自己的职责。”

知秋在餐桌旁坐下,拿起碗给自己承了一碗汤。

“他自己做错了事,师父不在,我这个大师兄履行职责惩罚他怎么了?而且是他自己选择离开悬壶馆,这样也好,他那样的性格,留在悬壶馆也只会闯祸,说不定辱没了师父的盛名,砸了悬壶馆的招牌!”

“呵,你说,你代替我爸行使责任?你凭什么?你凭什么对他滥用私刑?你凭什么将他赶走?还是因为,你嫉妒林远辰医学上的天赋?”

段玲玲觉得自己快被气疯了,连珠炮似地说道。

“甚至连我父亲对于林远辰医学上的造诣自愧不如,你凭什么嫌弃他,让他离开悬壶馆?

你真以为我们不知道你谦谦君子的面具下是怎样一副面孔吗?但凡你有点自尊,就不要再在这儿大放厥词,把责任都推到别人身上!”

知秋原本准备夹菜的动作愣住,难以置信地看着歇斯底里的段玲玲。

“师妹……我从来不知道,原来你是这样看我的。”

“对!这就是你如今在我心中的形象,你满意了吧?我早就不是那个懵懂无知被你迷得团团转的小女孩儿了!

关于过去那些年的单恋,我都觉得像吃了屎一般,恶心得不得了!我以前得多么失智,才会将你看做白马王子?却没想到你是一个如此卑鄙无耻自私自利的小人!”

段玲玲已经不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脑海里所有的怒意顷刻间宣泄而出。

“林远辰是我与父亲一起救回来的,从那之后他就一直在悬壶馆,他甚至连镁国的正式身份都没有,外边世道这么乱,若是他有个三长两短,我一定会让你付出代价……从今日起,悬壶馆之内,我与你不共戴天!”

说完连珠炮似的话,段玲玲连正眼都没看知秋一下,便径直离开,伴随着她的动作,知秋的面色越来越暗沉。

他虽然预料到对方知道后会生气,但她的反应会不会太大了些,俨然已经超出了对于师弟的照顾。

这样的感觉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准确地说是他刚从外边历练回到悬壶馆,以往那双总是亮晶晶追逐自己的美丽眼睛便落在了林远辰身上,他之前还能做自我安慰,可今日段玲玲的歇斯底里直接给他判了死刑。

段玲玲那句悬壶馆之内与自己不同戴天的话,如一把刀刃扎在他的心上,他知道,段玲玲这是真的气极了。

他不知道自己这步棋走得对还是错,本能地察觉到,不管是悬壶馆,还是段玲玲心中,自己的地位都岌岌可危。

“师兄……大师兄,大师兄!”

知柏小心翼翼地迭声叫着发呆的人。

“什么事?”

知秋有些气不打一处来地扭头瞪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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